對外言說中的自卑與自戀
(2011-03-14 12:4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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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王二傻
泛泛而言,自信、自尊都是好東西。然凡事有度,過猶不及。過了,就難看了,自信自尊就更象是自卑自戀了。男人太自戀,則此公必有不知漢魏不知有晉不知能吃幾碗幹飯的怪異,若太過,則一不留神露出變態像也說不定。女人太自戀,則麵無陰晴,人無常性,聞誇則喜,聞譏則怒,一驚一乍是常態,滿眼烏潻麻黑的,似乎全世界都欠她的,嘰嘰歪歪,一片憂怨也不奇怪。
自信令人坦然,灑脫;自尊源於自信,源於對是非善惡的獨立判斷。而自卑自戀從本質上說,是個人的自我誤判與對外部世界誤判的雙重結局。盲目自信讓人感到一種夜郎自大,打腫臉充胖子的滑稽,過度的自尊自戀則又讓人看到了內心深處難掩的自卑。“自尊”常常是演砸了的,這人所共知。
個人如此,民族亦然。對外言說是一個國家民族性的必然延伸,從中也許可讀出不少自卑與自戀的動人故事。
南方有鄰,叫越南。國人論越南,張口閉口不離“南蠻”,盡顯天朝子民對撮爾小國的鄙夷,動不動就要打要殺的背後,露出的其實是欺軟怕硬潑皮牛二的神情。聯想對美國人對俄國人的處處忍讓,能不看到讒上欺下我們有著怎樣的國民性?
對俄國人也好不到哪兒去,一邊睜眼看它衰落,已經不屑多說什麽,一邊閉眼無視它對中國人的刁難、打罵,百般隱忍,又不敢多說什麽。“一闊臉就變”,見人上菜精明算計的德行,能不解讀為暴發戶進城後自卑情結的某種變異?
對日本人,壓倒一切的言說聚集在反日之中,尤以“複仇”為甚,趕盡殺絕是為後快,曆史怨仇成為中日關係的全部。任何理性的聲音都是小心翼翼偷偷摸摸的聲音,任何關於區隔軍國主義分子與普通百姓的表達,關於和解、和平的表達都是漢奸的表達。那種拒絕冷靜,拒絕客觀的民族主義狂熱,能不解讀成類似“要嫁就嫁奧巴瑪”,“前三百年、後三百年無人超越”狂人鳳姐般狹隘的自戀?
最龐雜、最曲折最令人糾結的心態莫過對於美國人的言說。因為美國人或明或暗的任何一點動靜都會挑起國人敏感的神經,喜,或者憂,按下浮起,時隱時現。
駱家輝出使北京讓中國輿論充滿了期待。一方麵有人希望駱家輝的華裔背景將會使美國對華政策更顯“親華”,在中美發生事端時,駱家輝會比前任們更多地同情和理解中國。一方麵有人大罵駱是“漢奸”、“假洋鬼子”。對於後者這類小兒夜啼般的鬧床不說也罷。焦點在於為什麽那麽多人其中不乏飽學之士會以這種東方式的所謂“人情味”所謂“族裔關係”判斷兩個大國間的外交關係?且不論美國曆任駐華大使的作用,且不論駱某任商務部長時的對華表現,且不論美國兩黨政治對外交關係的製約,且不論“親華”與“反華”人物在中美關係中的反向作用,要問的是中美關係何時因為外交層級的人事變化而發生過變化?要問的是中美間任何一件雞零狗碎的事為何都會被哄抬到嚇人的高度?要問的是改善或者惡化中美關係應在何處敏感又應在何處坦然?
自戀中深刻的自卑讓人們過度敏感。美國人一句“G2世界即將到來”的忽悠,即刻引來“中美將共掌世界”的一派喧騰。Google要走令人遺憾,一時間大廈將傾,世紀末情緒無邊漫延,然而故事充滿戲劇性,罵過又笑了,令人悲喜難辨。老美說殲20媲美五代機,則血脈賁張,老美改口說殲20頂多隻算個老四代,則立馬萎縮。張磊向耶魯捐款是賣國,恨,奧巴瑪老婆穿華人縫製的裙子,喜。一驚一乍的,可有點常性?朗朗一首曲子又驚起多少曠世憂怨。白宮說是“很好的音樂”,有人不甘休,美國人說“‘朋友來了有好酒,豺狼來了有獵槍’每個民族都一樣”,他們仍不甘休,大有不坐實“禮儀論”不坐實“陰謀論”就對不起美國人就不夠意思的味道,杞人憂天憂到先老美之憂而憂,後老美之樂而樂,能不讚君子風範?
一個從曆史深處走出的古老民族,一個曆經劫難的泱泱大國,還存有多少威武不屈,富貴難淫的民族品質?少了處變不驚的大氣,少了坦然灑脫的自信,少了厚道內斂的操守,怕隻能招來更多的鄙夷。不信,您等著看。
2011-03-13
人文的進步需要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