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荒紀實之四:湯之歌和紅燒肉》
司務長姓“湯”
沒菜吃!
整整一冬的蘿卜、土豆、白菜讓弟兄們的胃快翻到外麵了。雖然開春了,但菜還要等一個多月、倆月才能吃上。新建連隊就更慘了,就是爛土豆白菜還得向其它連去乞討。那吃什麽,喝湯!
如果連隊能磨豆腐,喝上口豆腐湯,那屬“大席”了。通常是,大醬湯。說白點,喝鹽水。
湯喝多了,自然“濕”興大發:
“兵團戰士愛喝湯!
早上喝湯迎朝陽,
中午喝湯暖心房,
晚上喝湯看月亮。”
注意,這首詩是可吟、可頌、可舞的。前麵一人領誦,後麵有若幹伴舞,就跟今天大腕歌星演出一樣。伴舞者在“喝湯”句時,做捧碗飲下狀;“迎朝陽”雙手前舉向上,麵部激動狀;“暖心房”雙手捂胸(很多人錯捂到胃部),感動狀;“看月亮”手搭在額頭(別反手弄得跟孫猴兒似的),企盼狀。這多少有些印象派,現實主義的詩人將最後一行的最後三個字改成:“要尿炕”,就和實際更緊密地結合起來了。
還有人企圖將這首“七絕”改成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的結尾格式,加上什麽:
“全怪我們司務長姓湯,
他是熊瞎子打鑼:嘡(湯)、嘡(湯)、嘡(湯)!”
親愛的紅燒肉
殺豬啦!這一句話能讓奄奄一息的弟兄們“蹭”地站起來。
即將到口的紅燒肉不僅飄蕩在嘴邊,在腦海,在眼神,還震蕩每一根神經的搏動。
食堂空前的擁擠,因為紅燒肉是不屑與碴子兄弟為伍的,至少是白麵饅頭。在打飯的窗口,你說是向炊事員飛媚眼,送秋波,可能過分了。但平時滿臉苦大仇深的人,也都會向裏麵拎大勺的那位綻開幾分笑容,或至少嘴叉子是向上翹的。
有人會在這個時候“量饅頭”。說白了,就是比賽看誰吃饅頭吃得多。那說“數饅頭”,不就結了。不行,我們那會兒是量。有量器,短的是筷子,長的用扁擔。普通筷子,可插上四個饅頭。比的時候,問:你能吃幾筷子?吃兩筷子的,一般在這種場合都不敢眥歪(叫號之意)。用扁擔也行,不是那種長的,可短的扁擔,它也是扁擔啊!叫“碼”幾扁擔。那短扁擔一米二長,上麵碼放饅頭至少十五個!
還有比喝“紅燒油”的,就是喝燉紅燒肉出得油,浮在上麵那一層,不是下麵的湯。論喝幾碗。
人嘛,也總得積極生活,不能等天上掉餡餅。像《我們村裏的年輕人》主題歌唱的:櫻桃好吃樹難栽,什麽,幸福生活等不來。我們不能等殺豬,又不想當豬,可還餓,於是就盡可能多的去創造豬,創造肉,在腦海裏,在視覺裏。
在幹活的時候,聊的最多的就是“吃”。一開始,多集中在北京小吃上,後來陸續來了天津、上海、杭州、哈爾濱、雙鴨山、還有寧波,等地的知青,那真是精神大聚餐。
當虛幻的語言不能解決肚子咕咕作響時,眼睛會變綠的。看到誰摸摸脖子,我們會說:別碰“槽頭”;誰拍下屁股,立即有人應聲:那“臀尖”是我的。腹部 等於“五花”、胸稱為 “排骨”,餘類推。
總之,從學校學的那點兒英格力士,“好肚油肚”在北大荒是體會最深的。
• 那年月要能吃上“紅燒肉”,那感覺一定象過年了。 -fatguy73- ♂ (0 bytes) (1 reads) 11/20/08
• 哈,從學校學的那點兒英格力士,“好肚油肚”在北大荒是體會最深的。 -星星河- ♀ (0 bytes) (1 reads) 11/20/08
• 這不,很容易就學會了,“好肚油肚” 。 -喝白開水健康- ♀ (0 bytes) (1 reads) 11/20/08
• 哈哈哈,寫的有趣。 -星星光- ♀ (0 bytes) (0 reads) 11/20/08
• 哈,寫得有趣! -A-mao- ♂ (0 bytes) (1 reads) 11/20/08
• CO:哈,寫得有趣! -wo-8- ♀ (0 bytes) (0 reads) 11/20/08
• 喜歡這湯詩。 -加州花坊- ♀ (0 bytes) (0 reads) 11/20/08
同意“河邊綠草”的評論。兵團是低收入的供給製,但比起聽天由命的插隊知青不知好多少。我的同學到內蒙插隊,一個工隻分到3分錢,扣除口糧款,還欠隊裏20多元!在山西插隊的,一入秋,縣上就發指示了,讓采摘樹葉備荒!
難怪後來有說法:我插過隊,我怕誰?!
沒有吃到什麽苦頭
有些下到農村的,饑荒的時候,還得出去要飯呢
撈蛋花湯是要有技術的,不能急、手要穩、心要狠。我們通常會說:“別攔著我啊!我穿泳遊褲下去撈!”
嗨,子夏浮雲,《湯詩》是有多個版本。有人說是從建三江那邊傳來的。千不同萬不同,“晚上喝湯要尿炕”是堅定不移的!
3師的地盤以佳木斯為中心,以18團(友誼農場)、20團(852農場)、21團(853農場)等為主(都是老鐵道兵的主力),囊括寶清、富錦、饒河等縣。
黑龍江生產建設兵團下轄6個師,按“建設鋼鐵邊防”六個字排序。3師是“鋼”字頭的。不知你哥哥在哪個團?請帶個好。
三師是哪裏,你是不是和我哥哥一個地方的兵團戰士啊?
細雨哪,拿你的燒肉來比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