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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夢年月 (5)

(2011-11-28 07:45:47) 下一個

5 

我們一起出去吃個飯吧,告訴我哪天你方便,有一天塞林娜發郵件給我說。這封郵件不知怎麽進了我郵箱裏的垃圾桶,三天後我才發現。因為我沒回信,塞林娜又發了一封信說,你都好嗎?你不回信讓我有點擔心。馬丁的事是馬丁的事,傑西卡的事是傑西卡的事,我希望馬丁與傑西卡之間的關係不要影響我們之間的友情。

這封信有點莫名其妙,馬丁與傑西卡之間的問題與我和塞林娜之間的友誼有什麽關係?

我回信說,我沒給你回信是因為你的信被送進了垃圾信箱我沒收到,我哪天都方便,找個你方便的中午我們去吃飯吧。 

就這樣,在塞林娜辭職之後的五個月,我又見到了她。

我倆隔著一張大桌子麵對麵坐在一家餐館裏,周圍大部分桌椅都空著。服務生放下菜單又送上來兩杯加了檸檬片的冰水。我和塞林娜忙著說話顧不上看菜單,塞林娜轉頭對服務生說,再給我們兩分鍾點菜。服務生點點頭退了下去。

“辦公室裏怎麽樣?”塞林娜問。
“還是那樣。能怎麽樣?”我說,“你現在不上班,在家裏夠舒服吧?”
“倒是比上班的時候從容多了,我不用東奔西跑,女兒一周隻要去三天幼兒園就可以了,我還可以幫馬丁照料一點他生意上的事,”塞林娜說,“不過有時候我還是挺想念自己也能掙點錢的日子的。”
“你不掙錢馬丁有意見嗎?”我問。
“應該沒有,”塞林娜說。
“上次我們一起吃飯的時候還是春天,轉眼就到了秋天,”塞琳娜望著窗外惆悵地說。

窗外天氣陰鬱,樹葉金黃,正是豐美與蕭瑟和諧並存的季節。塞琳娜不是那種傷春悲秋的人,她是個快樂的人,跟我認識的另外一個菲律賓人一樣,總是樂觀向上,因而給我一個也許是錯誤的概念,菲律賓人都是愛說愛笑討人歡喜的。

“是啊,時間過得很快,”我說,“你看你的頭發都留起來了。”

塞琳娜以前一直剪著男式短發,現在頭發已經齊耳長了。

“麥克還好嗎?”塞琳娜問。
“他好像很忙,每天午飯前後才進辦公室,我都不太常見到他,”我說。
“他是一個小政客,”塞琳娜說,停一下,又說,“我跟麥克之間還是有點火花的, 當時董事會裏的女秘書在追麥克,有兩次她來找麥克,碰巧麥克都在我辦公室,那個女的後來見到我臉色就很不好看,”塞琳娜笑著說,“其實我是個結了婚的人,麥克在我眼裏就是個小男孩,他的生活需要人照顧。”


塞琳娜用手撥開垂到前額的頭發,若有所思地說,“我的生活也需要人照顧,我又沒怎麽樣,那個女秘書用不著那樣對我。”
“這個我倒是頭回知道,” 我說。那個女秘書我見過,個頭兒不高,很精明的樣子。我覺得有點好笑,又補了一句, “估計她是嫉妒。”
“她就是嫉妒,”塞琳娜肯定地說。


菜上來了,塞琳娜點了一份雞肉色拉,我要的是一份海鮮色拉。

塞琳娜安靜地吃了幾口,慢慢抬起頭說,“我約你出來是想跟你告個別,我打算回菲律賓住些日子。”
“想家了?回去住多久?”我問。
“不知道,”塞琳娜索性停下來,“有些事你也許聽說了。”
“什麽事?我每天埋在我的辦公室裏,什麽也沒聽說,今天和昨天是一樣的,明天和今天也差不多。”
“你真得不知道嗎?今天和昨天是不一樣的。”塞琳娜眼圈有點紅了。
“你怎麽了?跟我說話的好像不是你吧?”我有點吃驚。
“傑西卡和馬丁有很不一般的關係,”塞琳娜說,“我是偶然發現的,我不太相信,但是我必須相信。”
“傑西卡跟馬丁有工作關係,你不要想得太多了,”我安慰說。
“不是。傑西卡有病, 慢性病,但是她經常去夜店裏玩兒,有時玩兒通宵,”塞琳娜說,“馬丁為了生意上的事,開始為了討傑西卡高興就跟她一起去玩兒,後來就…。” 

塞琳娜突然停住不說了,我也不想知道更多。

“我知道傑西卡有病,她跟我說過。她說她十九歲去義務獻血的時候偶然發現的,當時醫生告訴她隻能再活五年。可是現在已經過了十五年了,她說她覺得每一天都是白賺的,”我說。
“對,就是這樣,以前傑西卡老是跟我說,生命短暫,要及時行樂,”塞琳娜說。
“誰活著想要痛苦呢?”我說。
“算了,我現在還沒法麵對這些,所以想先回去住些日子再說。”
“孩子呢?”
“她還小,先帶回去。”
“馬丁同意嗎?”
“不同意又怎麽樣?他還有一個有問題的兒子要管。”
“塞琳娜,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就當回去度假吧。想清楚了再做決定。”

我跟塞琳娜分手的時候,天下起毛毛雨來,小雨撲在臉上讓我有從夢中醒來似的感覺。我們在餐館門口擁抱道別,我還得趕回辦公室。走了幾步,塞琳娜又追過來說,“幫我問麥克好!我給他寫過信,但是他沒有回信。”我說,“我一定幫你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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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婭米 回複 悄悄話 來自豆腐莊:

過耳風 說:
你要是寫小說的話,人物到現在還隻有輪廓,不夠。除非你要寫很長,這隻是一個開頭
也有一種可能,就是這篇小說的主人公不是塞琳娜而是“我”,別人的故事隻不過給我的生活理論奠定基礎或者是我風輕雲淡感歎的題目

婭米回複:
小心翼翼上來收磚,果然收到一個大個兒的。

毫無疑問,我的老毛病一點兒也沒改,我犯了跟寫理療師時同樣的錯誤。我是要寫小說,但沒打算寫長的,因為短的都還寫不好。我是還有一節就要收尾的,可是居然給過掌櫃的印象是才開頭。這不是一般的失敗。 我也走不出我自己的怪圈。

有兩個問題我要想一下,也請各位給指點迷津。

1。為什麽我總是讓你們感覺體裁模糊?我自己覺得主要是敘述的方式非小說。還有呢?缺乏情節?那麽,卡佛的“羽毛”類小說呢?所以情節還不是最重要的,還是敘事的方式。

2。為什麽我總是讓你們感覺要寫長的??

還有什麽?大家補充。這篇寫完,我打算閉門思過,借一百本短篇讀了再說。暫時不原地轉圈了。 先不玩兒了,玩兒得太認真就沒意思了,玩兒得不認真也沒意思。

過耳風 說:
我覺得不一定是情節,也許是張力。不知道
你先把最後一節貼上來吧,這就是我以前說在網上貼連載充其量隻能算故事,除非你寫完了故意一節一節貼。小說的一個重要元素就是結構,結構是隻能從整體看的,特別是短篇,很重要。早知道你隻有一節就完了我就不亂說話了,弄得你這麽沮喪。等你把最後一節貼出來我從頭看一遍再寫個詳細的讀後感

婭米回複:
不沮喪,是有點氣餒。老是循環重複自己的感覺。
你盡管砸,我足夠皮實,還怕你這兩磚不成。

lanliuer 說:
同意過掌櫃說的“張力問題”。

不當小說看時覺得很好,當小說看時就覺得不夠了,好比香蕉,如果是麵包,應該是一種比較好吃的麵包,但非說是水果,就讓人覺得不夠水,有點失望了。

不過還是欣賞你的散文意境。

婭米回複:
我好象有點明白問題在哪裏了。

文體的混淆感覺,是因為某些段落寫得象散文,某些段落又寫得比散文囉唆,比如對話部分。散文裏是不寫那麽多對話也不那麽寫對話的。

整體給人感覺張力不夠,好象要鋪開了寫長的,大概是因為敘述的鬆散感覺,又沒有一個完整的事件作為重點支撐。要短,就需要濃度。
婭米 回複 悄悄話 回複馬多的評論:

嗬嗬,那命苦算不算真正的苦?:)
馬多 回複 悄悄話 先沙個發。
種菜的確是件非常辛苦的差事。但也隻是體力上的苦,忍一忍也就過了。心苦才是真正的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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