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遊無處不消魂(二)
三 智利納塔雷斯港(Puerto Natales)和托雷斯德爾帕伊內(Torres del Paine)國家公園
1)納塔雷斯港
1911年正式立市的納塔雷斯港在蓬塔阿雷納斯西北247公裏處,現有人口約2萬,實際上隻能算個鎮。其早期居民都是被這一帶養羊業吸引而來的歐洲移民打工仔,其中數量最大的是德國人,然後是英國人,還有克羅地亞人、希臘人、西班牙人等。智利人是後來者。
我們先後到這裏兩次。第一次是去托雷斯德爾帕伊內國家公園時路過。第二次是從那裏回來過夜,然後過境去阿根廷的埃爾卡拉法特。 城裏彈丸之地。勉強值得一看的隻有城邊的“最後希望灣(Seno Ultima Esperanza)”和公墓。
1557年,一位尋找麥哲倫海峽的西班牙航海家在這一帶迷失了方向,但還準備作最後一次嚐試,所以把這裏命名為Ultima Esperanza(最後的希望)。
在水裏看到一家子天鵝。4隻小天鵝通體灰白,爹媽身體雪白,脖子卻烏黑,緊挨眼睛的喙上有團血紅的冠。 小時隻知白天鵝。到澳大利亞後認識了黑天鵝。這裏是黑脖白天鵝。不知進化論如何解釋這樣的變異。上帝創世論就不用操心這樣的問題了。
黑脖天鵝
公墓很小,一派貧困相。裏麵既沒有擁擠的多層祭龕,也沒有軒敞精致的墓室,整片都是墓穴墓碑,顯示長眠於此的都是地位相近的平民百姓。
2)托雷斯德爾帕伊內國家公園
托雷斯德爾帕伊內國家公園在納塔雷斯港西北112公裏,占地2,400平方公裏,整個地貌基本上由冰川切割而成,處處可見冰川湖獨特的蔚藍,湖外遙峰隱約,絕壁倚天。
我們在公園裏住了3晚。
公園的門票製度與眾不同。一是買票靠自覺(因為實在難以設置有效的關卡)。理論上遊客需要把票隨時帶在身上以防查票,無票得按原價補票(但無逃票罰款一說)。實際上我始終沒見過一個貌似管理員或稽查警察的人。不買票的損失是沒有地圖。二是票價淡季貴,約30美元,旺季便宜,13美元。不知道憑什麽邏輯。
第一天
一早從蓬塔阿雷納斯出發,經納塔雷斯港,到公園裏的灰湖(Grey Lake)畔已經下午3點多。路上遇到另一輛Tucan旅行社的車,雙方司機領隊像久別重逢的親人般擁抱接吻聊天。
剛開始往盤裏裝色拉肉片麵包準備吃午餐,艾麗跑來說遊艇即將出航。於是眾人胡亂往嘴裏塞了幾口趕到碼頭候船室。斯蒂夫走在最後,不幸被告知沒他的座位了。船上不肯通融。他隻得以省下了80美元而自我安慰。
半月形的湖灘上鋪著薄冰。遠處水麵上漂著三兩淺藍的冰礁。
灰湖湖灘
沿著絕壁下的走道到碼頭。皮艇在劇烈顛簸中把乘客擺渡到停在湖心的遊艇。
湖呈狹長條,從南到北行駛45分鍾。途中風雨交加。
北端即長達28公裏的灰色冰川(Grey Glacier)。
以前在加拿大和新西蘭看到的冰川,都是名副其實的“川”,或者說是坡度很小的冰瀑布。這裏遠眺也是條冰河,不過快到跟前時,才看出竟是堵2、30米高的冰牆(實際上是兩堵冰牆。浩浩蕩蕩的冰川在拱入湖水以前,被一塊巨石劈成了兩截)。
冰牆陡立,藍兮兮,滿是裂痕。有些部分像胡亂切剩的蛋糕或果凍,有些像緊緊擠在一起的馬蒂斯筆下的寬臀舞女,更多的像張家界天子山那一帶的奇柱異峰。 冰牆前漂著碎冰。 而漫過那將冰牆一分為二的中流砥柱的冰層則活象什麽人意外打翻的厚厚的漿糊。
灰色冰川
冰川上煙霧昏昏。冰川兩側雪嶺朦朧。湖邊黑褐色的水成岩如千層糕一般紋理清晰。
灰湖岸石
整個冰川遊3小時。
7點半到Pehoe湖邊的宿營地。 艾麗和安迪已經為大家支起了帳篷。旅行社專門為我們在公園裏的野營安排了個廚師馬克,也是個英國人。營地有個一麵擋風的棚,是我們的餐廳。馬克有個大帳篷作為廚房。
兩道菜冰涼透心。我又不敢多喝熱茶,怕夜裏上廁所。天寒地凍,衛生間又在百米之外。不過那衛生間出乎意料地象樣:坐廁,有熱水,每個洗浴小間裏居然還分更衣和淋浴兩部分。
第二天
一夜狂風。雨點在帳篷頂時而急擊時而緩砸。
睡袋加上從車上拿的一條毯子,倒不感到冷。那帳篷質量好,毫不漏風。
大衛他們有個氣溫計,說清晨溫度低於攝氏3度。
昨晚去湖邊時,對岸雪峰雲遮霧罩,看不真切,但朦朧中氣勢已在。 今天6點多醒來,走到湖邊,不覺驚呆。 大風掀開了昨晚遮掩天地的簾幕。眼前是一瀉萬仞的深穀間隔著幾座突兀而起的巨峰。峰頂尖角如中世紀古堡般陰沉。山脊烏黑,絕壁土黃,殘雪灰白。銀濤在透著乳色的碧水上翻滾。疾風卷起的水花撲麵而來。連更遠處沐浴在朝陽下的山峰也顯得詭譎險惡。
從未見過如此剛烈、張狂、野蠻、雷霆萬鈞的霸王之美。
Pehoe湖和“藍色之角”
這片山峰叫Cuernos del Paine,意為“藍色之角”。
早餐後艾麗給我們另找了輛車去“無聲峽穀(Silence Valley)”的進口。安迪把車開到什麽地方修理去了。
“無聲峽穀”是到這國家公園必走的一條遠足路線,目的地就是公園的名稱,即托雷斯德爾帕伊內,“藍色之塔”的意思。 路上看到一大群褐背白肚的南美羊駝(Guanacos)。
南美羊駝
遠足路線出發點是個豪華旅館,其大廳的寬敞舒適夠格掛好幾顆星。
起初的近2個小時緩緩向上,從海拔2百多米逐漸升到7百多米。走得輕鬆自如。坡上盡是雜草灌木,時而有紅花粲粲。基本沒樹。
無聲峽穀
毫無預警,剛轉上750米左右的彎口,突然被迎麵狂風吹得幾乎跌倒。趕緊曲腿彎腰,降低重心。身體穩住以後,意識到這是夾在雙峰間的風口,身右百丈深淵,身左光溜土坡,“之”字形的平坦山道約2米多寬,但不容兩人並肩而行,因為誰也不敢走近深穀。事實上前麵許多人幹脆趴在左邊的斜坡上,尤其是那些在山林深處宿營因而背著巨大背包的人,簡直無法站立。
紋絲不動1、2分鍾後,我體會到那風雖然無休無止,但其勢有細微的強弱之分,好像風神也需要呼吸。於是一旦感到風勢略弱,就趕緊往前衝幾步,然後趴倒,或扶著岩石抓住灌木什麽的,等待下一陣狂風過去後轉瞬即逝的機會。
能動敢動的人都跟我一樣。像在密集掃射的機槍火網裏衝鋒。
我不知道那些背大包趴在坡上寸步難行的人如何闖出這險境。還有那些體弱或恐高的人。我根本不敢回頭。
好在那風口隻有2、3百米距離。
出了風口高度急降,片刻就到了一條小溪旁。
沿著溪流邊的山道往西北又是基本一路向上。這回是在蔽天的原始森林中穿行,跟先前開闊的灌木草坡截然不同。聲喧幽穀,色靜深木。右麵高崖飄下素練,左側層岩疊起崢嶸。
坡度越來越陡,突然就沒了台階,山道變成了亂石坡,石頭小如蛋卵大如籮鬥。不過跟先前的風口不同,我對這早有思想準備。朋友曾在遊記裏寫到攀登這一段的艱苦。我知道這是黎明前的黑暗,爬上這坡,就能看到那3座頂天立地的巨“塔”了。
黎明前的黑暗
此刻我不指望晴空藍天,隻是祈禱那裏別“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幹淨”。這整個公園就是個荒野不馴之地,氣候以多變且極端而出名,從來不肯配合魯莽地闖入的人類的旅行計劃。據說“藍色之塔”可以連續幾天深藏不露。
有個工人扛著根粗大的樹幹往上爬,大概是在為以後繼續修路準備材料。
終於翻過了最後那道坡頂。腳下一池柔和的綠水,名叫“塔湖”。其正麵灰色花崗岩下部豎條紋理,直插水中,中部斜坡白雪覆蓋,上部就是那著名的兩高一低的“塔”,整體也許4、5百米高。在我看來,那3座石柱更像羅丹雕刻的“加萊難民”。湖兩側低處是冰川碾磨而成的花崗岩粉石,高處嶙峋崔嵬。又是一種雄性寂寥的美。
“藍色之塔”
有對男女在巨石堆中向湖邊曲折走去。我也隨著他們下了坡。他們是比利時人,那女的幾年前已經來過這裏。
1點半開始原路返回。來時兩段上坡,一段下坡,回去時相反,因此花時短也省力。
走在那風口時,僅我一人,跟上午雙向幾十個人被困阻在那裏全然不同。由於是順風,又有了經驗,我停的少,快步疾走的多,轉眼就闖了過去。
回到峽穀進口處,知道我是我們這夥裏的先鋒,得等大家一起坐車回宿營地,就進了那家豪華旅館。
一進大廳就看見凱特和勞拉,讓我吃了一驚。勞拉在南極一次登陸時扭傷了膝蓋,至今沒有完全恢複,她們怎麽會走在我的前麵?
她倆見到我特高興,因為我給她們帶來了希望。她們已經在這裏等了4、5個小時。她們告訴我,還沒走到那風口,就遇到一大群人退了回來,都說太危險了,萬萬不能過。她們說她們剛回到這旅館時,裏麵擠滿了半途而廢的遊客。
我為她們惋惜。同時也理解。人的盲從隨大流往往跟綿羊沒有太大的區別。何況那裏確實有一失足成千古恨的可能,特別是在沒處抓手的地方。你會惱怒公園的管理部門為什麽不在那裏裝上鐵鏈什麽的。
吃晚飯時,馬克說起這已經是他為Tucan旅行社在這裏做飯的第二個季節了,但除了宿營地,哪裏也沒去過。大家都鼓動他一定要設法各處都去走一次,別日後悔恨莫及。
第三天
細雨又是一夜不停。風的嗚咽聲則比前一夜輕了許多。
今天8個人去走“法國峽穀(French Valley)”。
烏芝進了這公園後就不行了,吃不下睡不著,整天呆在帳篷裏。他們這對老夫婦都是德裔,也都是藝術家。雷蒙德擅長在大幅木板上畫很有特色的裝飾畫。有次他跟我說,在外麵旅遊,最大的好處是安全感,不用擔心被搶被殺。他的話讓我感到非常悲哀。他們家在開普敦附近,治安應該比約翰內斯堡好得多,想不到也這麽可怕。我想這不是曼德拉為之奮鬥終身的理想。
“法國峽穀”在Pehoe湖的西北角,而去那裏得到湖的東北角坐船。艾麗說早為我們聯係好了去碼頭的車,但到時沒車的蹤影。於是大家一起到宿營地的管理處,折騰了一陣,才落實了一輛車, 8個人得往返送兩趟。好在渡輪時刻表靈活機動,硬是等我們人到齊後才開船。
這條遊覽路線的前段始終離右麵的湖不遠。隻要角度不錯,我必定停下拍照。景色並非絕佳,主要是因為完全不知眼下的藍天白雲會持續多久,說不定“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家店了”;還因為那湖水的藍實在誘人。
誘人的藍色
繼續往前,左麵山坡後的雪山冰川取代湖麵而成了所有景物中的主角,但又羞羞答答躲在雲霧中不肯完全顯示真容。拍不成宏觀世界,我隻能把注意力轉向腳下身邊,如樹叢裏被雷擊劈斷的枯樹和長著白花花苔蘚的樹樁,還有不時讓人眼睛一亮的紅花。
樹樁苔蘚
大約在下午1點走到中途宿營地。大衛和費妮已經不在,一定繼續往前了。他們是香港什麽登山協會的成員,今天這7、8公裏山路對他們來說實在是小菜一碟。
吃了午餐後我決定回頭。天空開始飄起點滴小雨。從地圖看,前麵才是真正夾在左右山峰中的峽穀。我覺得既然根本沒有雲開日出的希望,在峽穀裏除了叢林以外是什麽也看不到的。何況我們得趕船,至多隻有2個多小時的多餘,不可能走到峽穀的盡頭,那裏才有景點。
斯蒂夫他們還在進退之間猶豫,我就獨自上路了。
蒙蒙細雨一會兒變成了雨雪紛飛,而且越來越稠密。我背包裏隻有雨衣而沒帶雨褲,保得相機安然無恙,大腿以下很快就濕透了。
強行軍1個多小時,離開山腳,回到湖畔。天地一片昏暗,絕無“山色空濛雨亦奇”的雅意。我慶幸上午拍了那些照片。老天果然不給人第二次機會。
剛走到碼頭邊的旅館前時,突然間雨停雪止風息,像魔術師魔杖一揮,變出了長空碧天,變出了Pehoe湖水平如鏡。
苦笑之餘,我走進旅館的廁所,脫下褲子襪子,把水擰幹,又用外衣擦幹下肢,再分別穿上。
接下來等船的2個多小時裏,我就在用體溫捂幹褲子和襪子。
晚餐馬克終於給大家上了熱湯。
四 阿根廷埃爾卡拉法特
納塔雷斯港以及整個第十二行政區的智利公民如果想從陸路去智利的其它任何部分,都得經過阿根廷。過境處之一就在納塔雷斯港東3、40公裏處,叫Rio Don Guillermo。
這裏的智利海關是我經過的所有海關裏最家居式的一個,不僅寬敞整潔,擺放著旅遊資訊,而且有沙發電視還有熊熊燃燒的火爐。牆上掛著總統皮內拉親切微笑的照片。一個多月前,全世界剛在電視上看到他一次又一次地熱烈擁抱那些被困在地下7百米深的礦井裏 70天而奇跡般生還的33個礦工。
相比之下,阿根廷海關小而簡陋,寒磣得多。
總的來說,智利的公路也比阿根廷強。
不過阿根廷有著名的40號公路。艾麗和安迪特意在一塊路牌旁停下,讓大家以路牌和蒙著厚厚塵土的車尾為背景拍集體照留念。
40號公路大致與安第斯山脈平行,全長5,200公裏,是阿根廷最長的公路,也是世界上最長的公路之一。其大名鼎鼎部分是因為切•格瓦拉的《摩托車日記(The Motorcycle Diaries)》記載的萬裏長征中的一段就發生在這條路上,更因為其南部天淡雲低、岑遙目遠、平野茫茫的巴塔哥尼亞(Patagonia)高原風光以及罕見人跡的荒涼。
40號公路留念
8:30離開納塔雷斯港,13:00到達西北方向的埃爾卡拉法特,全程156公裏。
巴塔哥尼亞高原風光
1)埃爾卡拉法特
直至1937年阿根廷政府在其附近建立佩裏托莫雷諾(Perito Moreno)冰川國家公園並鋪設公路,埃爾卡拉法特隻是個過往皮毛商賈落腳的孤寂小村。2001年人口普查時鎮上居民有6千多,近年來隨著旅遊業的迅猛發展已增至過萬。郊外還有個所謂的國際機場(實際上隻有3條國內航線)。
跟所有南美城鎮一樣,埃爾卡拉法特整潔有序,絕無許多亞非國家城鎮的肮髒雜亂。跟所有阿根廷城鎮一樣,這裏街頭立有艾薇塔和庇隆兩口子的雕像。
鎮北為浩瀚的阿根廷湖。可惜因湖灘太寬而沒能走到湖邊。
遙望阿根廷湖
巴塔哥尼亞高原獨特的地形地貌眾所周知,但似乎很少有人注意到這裏的浮雲也往往非同一般。在我的眼裏,它們有時似乎特別渾厚、特別穩重,像雲中的諄諄老者。
巴塔哥尼亞高原上的雲
埃爾卡拉法特是我參加的維拉裏卡行旅遊團前段的終點,同時又是後段的起點。於此結束的大衛夫婦、雷蒙德夫婦、凱特以及勞拉還沒走,在此加入的6人已到,他們是英國母女麗茲和薇基、澳大利亞的卡拉、勞拉、梅爾以及南非的布裏基特,清一色女將。
我參加過的旅行團大半女性居多。猜想是因為同樣走這些相對風險較大的路線,一些小夥子寧可自助行而女性像我一樣偏向於跟團。
上網得知又一大學同學去世。這是當初同係兩個班88條好漢中的第四位。一個同學在回憶文章裏寫道:“我們中不斷有人起身離去,提醒我們,要多聚聚。我們該學會互相攙扶了。”
2)佩裏托莫雷諾冰川
佩裏托莫雷諾冰川國家公園是整個冰川國家公園的一部分,距埃爾卡拉法特西約50公裏。
路上看到南美禿鷲(Condor)和灰狐。還看到一幢頗具規模的剪羊毛工房。
弗朗西斯科•莫雷諾是阿根廷探險家兼學者,佩裏托(Perito,專家)是他的頭銜。才14歲時,他搜集的化石和民間工藝品就足夠他在家裏建立了個微型博物館。他對安第斯山脈和巴塔哥尼亞高原的多次考察以及相應的科學研究奠定了1881年《阿根廷-智利邊界條約》的基礎。不言而喻,他的考察和研究成果對阿根廷大大地有利。
巴塔哥尼亞南部冰川地區有48條大冰川,它們中絕大部分因氣候轉暖而在不斷萎縮。自1945年以來整個地區冰層覆蓋麵積縮小了8%。但是有3條冰川仍在延伸,原因不明。其中一條就是佩裏托莫雷諾冰川。
參觀佩裏托莫雷諾冰川分4步,像享受一頓正式的美餐。
首先是“開胃酒”:與冰川的一翼隔岸遙遙相對。冰原像在兩側峰巒的夾峙下奔騰而出的白浪,遇到乳藍的湖水突然刹住,不知所措。
佩裏托莫雷諾冰川“盛宴”的“開胃酒”
接著是“前菜”:走1個半小時的山間羊腸小道,從高處不同角度看同一部分的冰川。從好得多的角度看湖麵和對岸的青山雪峰。
佩裏托莫雷諾冰川“盛宴”的“前菜”
然後是“主菜”-而這簡直是法國王室的盛宴上的主菜!
佩裏托莫雷諾冰川是世界上最壯觀的冰川之一。雖然不能看到其30公裏的全長和250平方公裏的全貌,但從上下好幾層蔓延幾公裏的觀景平台,能看到冰原坑坑窪窪的表層消失在遠方的雲霧之中,能看到呈鈍角兩翼總長5公裏的冰川下水處的偉岸冰牆。這牆平均高出湖麵74米,其總高約170米。
佩裏托莫雷諾冰川“盛宴”的“主菜”
跟那天在托雷斯德爾帕伊內國家公園看灰湖冰川時陰霾沉沉不同,這裏豔陽高照,令那些冰牆上端的冰柱都像巨大的淺藍水晶。
這冰川充滿活力。從隆隆巨雷到哢嚓輕語,冰川裏裏外外在不斷分析開裂乃至崩塌。我看到的最大的一次崩塌在湖上掀起巨大的霧團,在冰牆上留下無數閃光的冰粉。
冰川崩塌
慢慢推進的冰川平均每隔4-5年就會在觀景台前方構成天然堤壩,將阿根廷湖截為兩片。被堵死的南麵那些湖水水麵可上漲至高於主要湖麵30米。冰壩在這巨大的壓力下或遲或早會屈服,於是雷霆萬鈞震天撼地。
這冰壩成形-壅水-決壩的周期長度不等,短則1年,長則10餘年。最近的一次決壩發生在2008年7月。
我們看到的自西往東而來的冰川的兩個觸角已經爬上了東麵的山腳即觀景台的底部,不過觸角根底已被湖水打穿,所以冰壩一時還未形成。
推進中的冰川
佩裏托莫雷諾冰川“盛宴”的最後一道是“甜點”:先乘車後乘船,從水上去看又一堵冰牆。地圖上標示這冰牆屬於五月冰川,不過我想五月冰川和佩裏托莫雷諾冰川大概是同根生的姐妹冰川。
佩裏托莫雷諾冰川“盛宴”的“甜點”
天氣太好。冰牆太美。唯一的遺憾是不能到冰牆的底下,用手撫摸它的棱角,感受它的冰涼,體會它的滄桑。
阿根廷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