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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俄-蒙-中遊記(6)

(2010-02-27 15:01:09) 下一個
第二十七天
2007.8.25 星期六 多雲
烏蘭巴托〔Ulaan Baator〕

6:20抵達烏蘭巴托。當地導遊、曆史係三年級大學生OJ把我們送到旅館,讓大家吃了早餐後休息,她在10點來接我們作市內遊。考慮到我們在火車上過了兩個晚上,這樣的安排無可非議。問題是我早已休息夠了,再舍不得浪費時間,於是8點多就自行外出。
離家前因為估計在蒙古這樣閉塞的國家,旅館提供旅遊地圖的可能性很小,所以從一本舊導遊書上複印了烏蘭巴托市區地圖。這預防措施果然英明。當然還得請OG為我在地圖上標出旅館的位置。
在來旅館的路上車子曾從中國大使館門前經過,根據地圖上的比例尺判斷,從旅館到那裏大約有1.5公裏,於是我就把使館定為晨遊的最遠點。
早晨的烏蘭巴托有點像記憶中七十年代的南昌,道路寬闊,建築灰暗,車馬稀疏,行人寥寥。隻有一些英語招牌顯示出時空的差異。
這裏的中國使館跟在堪培拉的中國使館一樣,具有一種暴發戶的特色:規模遠遠超過實際需要,大而不當;大門外牆上的玻璃櫥窗裏陳列著不知哪個猴年馬月的宣傳圖片。
回程中經過一個小小的街頭公園,裏麵有中式(或藏式?)的飛簷畫梁的牌坊和涼亭,油漆剝落,如同製作粗劣的仿古唐三彩;草坪和樹木仿佛從來沒有被修剪過。
還看到一座四方的大廳,牆上碩大的浮雕表現工農兵大眾在馬、恩、列等偉人的指導下奮勇前進。
國家曆史博物館的招牌上有俄、英、蒙三種文字。
距旅館不遠有片圍牆環繞的住宅小區,裏麵桔紅的瓦頂耀眼奪目,凸現它們的主人在社會上的崇高地位。
流經城裏的塞爾布(Selbe)河幾乎幹枯見底,卵石覆蓋的河床理所當然成了不堪入目的垃圾箱。
來回中國使館的一圈故意繞過了市中心偏東的蘇赫巴托廣場,因為知道OJ肯定會帶我們去的。果然不出所料。
蘇赫巴托廣場就是蒙古的天安門廣場。四周是現代化的建築,但無摩天大樓,中心是赭紅色巨石上同樣赭紅色的騎在前蹄騰空的烈馬上的蘇赫巴托雕像,北邊是藍頂、四周為乳白色立柱的國會大廈。

ULAAN
蘇赫巴托廣場和 國會大廈

出身貧寒的蘇赫巴托被尊為蒙古現代史上最偉大的民族英雄。作為軍人,他的最大功績就是先在沙俄、後在蘇俄的直接援助下,多次擊敗中國北洋政府的軍隊,奠定了將疆域達150萬平方公裏的外蒙從中華帝國徹底分裂出去的基礎。
蘇赫巴托在1923年去世,死因不明不白,年僅30。他的戰友喬巴山回來成了蒙古的斯大林。
國會大廈的正麵中央凹進一大塊,巨大的成吉思汗銅像端坐其中,兩臂擱在寶座扶手上,像是在跟眾將相研討軍機大事,又像在聆聽膝下兒孫輩的嘰嘰喳喳,威嚴中透露出慈祥。

ULAAN
成吉思汗

成吉思汗創建的龐大帝國橫跨歐亞,占地球表麵積22%以上,在世界史上空前絕後,毛澤東評論他“隻識彎弓射大雕”,恐怕有失公允。
成吉思汗像前有兩渾身披甲的馬上將軍守衛。
大廈正麵的左右兩角另有尊者坐像,其中一尊應該是忽必烈,另一尊不知是誰。
廣場上遊人不多,一群穿著嶄新蒙族服裝的人站在幾輛麵包車邊,大概是外地來首都開會的什麽代表,他們中有些胸前佩著好多枚獎章。

ULAAN
蘇赫巴托廣場

OJ帶我們去的第二個點是國家曆史博物館。
從1911至1919年間外蒙曾三次宣布獨立,1924年正式成立蒙古人民共和國,1945年二戰後其主權地位得到國際社會承認(中華民國至今例外)。直至1990年民主改革以前,蒙古一切仰仗蘇聯、仿效蘇聯。蘇聯幫助建立的重工業、教育、醫療衛生係統至今運作如常。六十年代推廣普及的俄文字母早已成了蒙人的主要書寫手段,連OJ這樣的大學生也基本上不能讀蒙文了。雖然如今政府在設法逐步恢複蒙文教育,但收效甚微。亦步亦趨地追隨蘇聯,蒙古在三十年代搞過大規模的血腥的“清黨”,導致3萬多人的死亡;搞過牧業合作化,牲口歸集體,造成收益的長期低落;搞過反宗教迷信,毀寺殺僧,使1924年時全國的10萬和尚到1990年時僅剩下了110個。
博物館裏有個廳專門介紹九十年代初的民主運動。
就跟當年中國的辛亥革命促使大清帝國土崩瓦解,給外蒙獨立勢力有機可乘一樣(武昌起義後內地各省紛紛宣布獨立,脫離清朝統治,而外蒙獨立的理由是他們是滿清的一部分,跟中華民國無關),戈爾巴喬夫的新思潮和公開性政策引發的“多米諾骨牌”效應也波及到烏蘭巴托。1989年10月10日,要求政治改革的民主派首次上街遊行,1990年1月他們又多次在蘇赫巴托廣場集會示威,3月7日10多人絕食抗議,而3月9日政府就宣布辭職,同年7月舉行了第一次全民民主選舉,結果原執政的蒙古人民革命黨以多數獲勝。雖然是同一個黨執政,但經過了民主程序,其領導的政府在法理和道義上都成了真正的合法政府。該黨還在2000和2008年大選中獲勝。而主要反對黨民主黨在1996年大選後成立的聯合政府中占優勢地位,在2004年大選後的聯合政府中跟人民革命黨平分秋色。
根據在1992年產生的新憲法,“蒙古人民共和國”變成了簡單的“蒙古國”。
OJ是民主黨的支持者,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認,人民革命黨(和蘇聯)的50多年的統治,尤其是在教育和醫療衛生方麵的政策措施,確實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了勞動大眾的生活水平,與其幹的許多壞事、蠢事相比,至少在廣大牧民眼裏看來,還是功大於過,所以始終能穩穩地贏得他們的選票。
邊看圖片說明,邊跟OJ討論,我不禁想到,如有膽識和自信,允許在西藏和新疆搞獨統的全民表決,其實獨派未必能占上風。當然,當政者是絕對不敢冒這個險的。還有,這樣的全民表決如在台灣搞,那肯定是會砸鍋的。
今天才知道,蒙古在1978年就有了宇航員,盡管隻是蘇聯航天計劃的一部分。
整個博物館裏除了獨立一事,極少提及中國。
午飯後OJ帶我們去城南載山(Zaisan)頂上的紀念碑。碑為二戰中犧牲的蘇軍將士而樹,其巨石主體是個手持大旗、像在接受檢閱的頂天立地的戰士。碑下有個靠幾個石墩撐起的水泥鑄成的3米來高的圓環,環上壁畫表現蒙蘇軍隊和人民之間的友誼。圓環下著地處是一圈石椅,有人在上麵擺攤賣飲料零食。從石椅和圓環間俯瞰全城,陽光下赤橙黃綠青藍紫,倒也色彩悅目。城四周是層疊起伏的群山。OJ說在冬天因為氣流停滯,加上牧民燒火取暖產生的煙霧,這穀地會連續數月被濃霧籠罩,在山上無景可觀,在城裏空氣混濁。

ULAAN
烏蘭巴托

山道上一個小夥在賣剪紙,見我們圍觀,他就邊剪紙,邊表演喉唱,在我這音盲聽來,他的歌聲並不次於克孜勒和阿巴坎的那些半專業藝術家。
紀念碑幾百米外有座近20米高的鍍金立佛。
回市區道上和斯黛樂半途下車去參觀蒙古末代君主博格德漢(Bogd Khan 1869-1924)的冬宮。博格德漢本是藏人,自兒時被認作哲布尊丹巴活佛八世轉世後,即被奉為蒙古境內佛教教主,1911年策劃獨立的王公貴族又把他推舉為君主,冬宮是他在烏蘭巴托的四所皇宮中唯一幸存的一所。宮中建築藏式風格,除了住宅,主要是六座寺廟,各處分別陳列博格德漢和他的家人的日常衣著用具,皇室搜集的掛毯、繪畫等藝術品以及外國君主贈送的禮品。展品中很多表現藏傳佛教即喇嘛教的主題。
藏傳佛教在十三世紀傳入蒙古,後經有清一代的大力提倡扶植,成了占主導地位的宗教。
整個博物館庭院荒蕪,管理欠善,亟待維修。
出冬宮後一路走去,經過蒙古國家奧運會的四層大樓和火車站,看到遠處山坡上用石塊或水泥勾勒出的巨大的白色的成吉思汗頭像。

ULAAN
成吉思汗

又看到了更多的烏蘭巴托。發現馬路上除了英文招牌外,還有不少韓文招牌。OJ說有許多韓國人在這裏傳教。
LG空調是在這裏看到的最多的外國產品。汽車最常見的似乎是日本豐田。
6點到7點在一劇場看專為外國遊客安排的歌舞表演。其中精彩的是兩個柔如無骨的女孩的雜技,她們竟能在雙手倒立後,雙腿慢慢往下往前移動,直至夾住自己的腦袋,簡直不可思議。
晚飯吃的是種與眾不同的自助餐:各人往盤子裏裝好自己愛吃的生的蔬菜肉類和調料,送到鍋台邊,由麵對麵站著的兩個廚師按順序倒在被底下的煤氣燒得滾燙的慢慢旋轉滴鐵板上,然後廚師用兩條一米來長的不鏽鋼片翻動。廚師雙手不斷地又夾又翻。如有人的菜裏有雞蛋,他們會靈巧地把蛋挑起來,在空中玩雜技似地耍弄幾下。廚師不時把他們認為已經炒熟的菜肴裝進盤子, 食客則守在爐邊盯著自己那份在鍋台上轉的菜,以免被人誤拿走了。炒熟的菜看上去顏色都差不多。
顯而易見,這飯吃的就是新奇,滋味是比不上平常的飯店的。因為一是在水平的鍋台上沒法用很多的油來炒;二是調料簡單;三是誰都沒有經驗,調料的量把握不準。

ULAAN
廚師操作

晚飯期間雷切爾報告我們一個壞消息:原定29號晚上離開烏蘭巴托,30日下午到北京,現在改成30號早上離開,31日下午到北京。理由是因為沒有買到預期的火車票。這意味著我們在北京的時間被可惡地縮短了幾乎整整一天。
我早已經將行程告知了在北京的朋友,回旅館後隻得趕緊再發伊妹兒。
電視上有中國的CCTV,沒有英國的BBC或美國的CNN。

第二十八天
2007.8.26 星期日 多雲轉晴
烏蘭巴托-特勒吉(Tereji)國家公園

9:30去市區靠北的甘登(Gandan)寺。蒙古境內原有700多座藏式佛寺,其中絕大多數在三十年代被夷為平地或改作他用,這是碩果僅存的幾座之一。直至九十年代政體改革,作為唯一允許舉辦法事的寺廟,它是當局顯示自己的宗教寬容的擺設。
在過去的十幾年裏,佛教的香火死灰複燃,且日漸興旺,有50%的公民如今以佛教徒自居。
寺的進口處剛修繕一新,樓閣上的蒙文招牌五顏六色,字體活潑,掛在什麽兒童遊樂園的門口或許更得體。
寺裏主殿供奉26.5米高的鍍金釋加牟尼佛像。殿前後左右都有大小白塔,塔基四周設轉經輪。
一佛堂裏正在唱經,眾多小喇嘛典型地有口無心,濫竽充數。而另一佛堂前兩個身著長袍腰係束帶的中年牧人匍匐在專設的斜板上默默祈禱,虔誠無比。

ULAAN
虔誠的信徒

幾個少女在摩挲一根電線杆似的信仰柱;兩個胖大喇嘛在陽光下閑聊,一金黃一紫醬紅兩襲佛袍豔麗耀眼;一婦人頭上頂著傳統的發髻,而腳下蹬著時髦的高跟皮鞋。

ULAAN
甘登寺喇嘛

寺外有喇嘛生活區,圍牆純黃,屋頂純綠。OJ說許多喇嘛有家小,他們也葷腥不忌。
1995年後達賴喇嘛多次訪蒙時都曾到甘登寺講經。
如果說哲布尊丹巴相當於藏傳佛教蒙古教區的紅衣主教,達賴喇嘛就是整個藏傳佛教的羅馬教皇。
出甘登寺後到位於市區正中的百貨大樓。樓高六層,正麵玻璃外牆,外貌與如今中國小縣城的百貨公司相仿,但這兒絕對是烏蘭巴托全市乃至蒙古全國商店之尊。裏麵貨物品種之多、質量之優、包裝之美,都讓人看得高興,唯有價格之高令人驚心。
我想買點文具。因為雷切爾關照,今後幾天在特勒吉國家公園裏會到牧人家作客,需要準備些小禮物。沒想到恰好是中小學校開學前夕,櫃台前大人小孩東挑西揀,櫃台後營業員手忙腳亂、應接不暇,結果選貨、付款、再取貨,折騰了好一會兒。很明顯,許多人並不在乎這裏的高價。
特勒吉國家公園在烏蘭巴托東北近80公裏處。途中見有人做讓人架鷹留念的生意。
午後1點多到宿營地,吃飯,休息,3點半跟OJ走上草原。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這本是藝術銘刻在我心裏的無法磨滅的草原的印象,而在實際生活中,今天才是我第一次真正置身草原。但這不是想象中的草原,不是那種無邊無際、寒風颼颼、獷悍、陰沉甚至帶點淒涼的草原,而是明媚、輕柔、醉人的草原。天是真藍,雲是真白。草地如地毯似的朝四麵八方鋪展開,隨著地勢忽上忽下、忽左忽右。這裏那裏阻斷綠色的是大大小小的石坡石堆石柱,它們大者方圓數百米,小者如桌麵,高者數十丈,低者徒手可攀。億萬年前的冰川和億萬年來的風霜把它們切割琢磨成千姿百態,如龜如兔、如雀如駝、如僧如卒。幾匹駿馬在山坡上自在地吃草,更平添了詳和寧靜的氣氛。

TERELJ
特日勒吉國家公園

美辰美景無法永享,但可以永存,保存在記憶裏,保存在照片裏。
黃昏時坐車去另一宿營地看表演。那裏住著日本航空組織的8、90人的“感情體驗”團,公園裏其他宿營地的遊客都沾了他們的光。
到時演出還沒開始,我就去不遠處一塊圓溜溜的大石頭下看人攀岩。這是第二次看到攀岩。上次是在加裏福尼亞的優勝美地(Yosemite)國家公園,一男一女,男的已經上去,女的懸在一塊壓頂的凸岩下,不知是因為力量不足,還是沒找到正確的支撐點,奮鬥了半個多小時才翻上那凸岩,我們遠遠觀望的人都為她緊張得手心出汗。那真是勇敢者的運動。今天的不那麽驚險,主要是石壁不高,至多七八十米,那兩男一女大概還是初出茅廬的新手。

TERELJ
攀岩者

演出有蒙古歌舞、馬頭琴、薩滿巫師狂舞、柔體雜技等,以時裝表演壓軸。除了柔體雜技,節目跟昨天在烏蘭巴托看到的不同,風格則是同一的,很像我們文化大革命中比較高級的文藝小分隊。

TERELJ
柔體雜技

夜裏與湯姆、喬安娜合住一氈包。氈包裏中間火爐,火爐後一個木櫃,四邊四張床。

第二十九天
2007.8.27 星期一 晴,夜半雷雨
特勒吉國家公園

大清早醒來才5點40。輕輕鑽出氈包,走上營地旁的小山坡。曙光已露,東方黑色的山脊後已經浮出個不規則的金黃的扇形,扇形外圈的雲層被染成了血紅,而更上的雲片則呈青紫。隨著金黃的扇形慢慢地消失,雲色從血紅變成橘紅再變成檸檬黃。等太陽完全擺脫了地球的阻擋,一切絢爛歸於平淡。
上午參觀一牧民家庭。老倆口約60來歲,8個子女全在烏蘭巴托工作,11個第三代中眼下就一個11、2歲的孫女兒跟他們住在一起。他們養著70多頭牛,40多隻羊和1匹馬,照料牲畜是老頭的活,家務歸老太。
他們有兩個氈包,住的氈包正中火爐,左右兩張床,火爐前置張低矮的小飯桌,火爐後是個放被褥長袍的大櫃,櫃上有個電視機(能收3個頻道),旁邊不甚整齊地擱著幾張黑白遺像照。一側壁上掛著帶雙喜字樣的大壁毯。皮大衣和衣櫃上也都明白無誤地顯示出它們的中國出身。

TERELJ
參觀牧民氈包,左為OJ

旁邊的另一個氈包堆放雜物。
氈包便宜的5百美元就能買到,貴的約1千美元。
蒙古人去中國不需簽證。
雷切爾帶來了她上次訪問時拍的照片,讓主人們很高興。
主人招待我們奶酪、糖果、幹點、奶茶和鼻煙。走以前輪流穿綢麵蒙袍留念,先是湯姆和喬安娜,然後是我和斯黛樂。我跟斯黛樂在氈包前的合影還挺有點蒙古兩口子的味道,可惜我們穿的跑鞋露了馬腳。
在水流湍急的淺淺的圖爾(Tuul)河邊吃午餐。跟在克孜勒的湖畔一樣,來這裏野餐的人們留下了一堆堆主體是塑料袋、瓶、盒和吸管等的現代垃圾。幾隻小牛在垃圾堆中尋尋覓覓。
飯後騎馬。OJ領頭,我們信馬由韁,慢慢跟著。今天走的路地形地貌都不及昨天的漂亮,不過反正在馬背上顛簸,本來也拍不了太多的照片。湯姆是在自己的地產上養著馬的主,卻也跟我們一樣遛達,一點沒有顯顯身手的欲望。
黃昏時看組織者號稱的“小那達慕”,即摔跤、賽馬、射箭、馬術,外加馬頭琴、薩滿巫師舞、柔體雜技等。主要觀眾依然是昨天見過的那批日本人。因為人少,觀眾和表演者之間的距離很近,尤其是摔跤,不需拉長鏡頭就能拍攝。
由於是表演而不是比賽,摔跤手輕鬆自如,放得開,很少死力僵持,而多方出招,再加上這裏的小夥都是差不多的個子,鏖戰起來難分伯仲,比在克孜勒真正的那達慕上的摔跤比賽好看得多。摔跤手中竟然有個在場下戴黑框眼鏡的。

TERELJ
小那達慕摔跤

賽馬還是乏味。騎手都是成年人。
今天是我第一次見識射箭,原來射手張弓後將箭頭對準靶心隻是第一步,他接著得把箭抬起,然後才鬆弦。箭在空中飛行的是條弧線,能否中的,除了眼力臂力外,同樣重要的是對箭上揚的角度和飛行曲線的精確把握。幾輪下來,沒人能中靶心。有支箭射到靶上,把靶打翻在地,算是最好的成績。百步穿楊想來早隻是遠古的傳奇。

TERELJ
小那達慕射箭

連續三天看到柔體雜技。又是兩個13、4歲、還沒完全發育的少女。我猜想烏蘭巴托一定有個專業培養訓練這一行演員的學校。
馬術以前在雜技團見過,在野外還是第一次。無非是疾駛中以各種姿勢在馬背上下翻飛騰躍或附身海底撈月,其中表演最頻繁、動作最驚險的是個10來歲的男孩,演出結束後理所當然地被許多人圍著拍照。他瀟灑地騎在馬上,紅紅的臉上笑容可掬,很有點明星的潛質。

TERELJ
小那達慕馬術

表演場地旁有眾多犛牛在吃草。
晚上和斯黛樂坐車去昨天那個日本人的宿營地看焰火。基本上連續不停大約放了5分鍾。OJ說這是特勒吉國家公園建立以來放的最大規模的焰火。肯定是那些日本人買的單(看“小那達慕”我們自己要買票)。
臨睡前遠方電閃雷鳴,過一會氈包頂上響起了滴滴答答的雨聲。

第三十天
2007.8.28 星期二 晴
特勒吉國家公園

早上起來又去看日出。斯黛樂也來了。然而天不作美,雲彩還不如昨天。
回到氈包,湯姆抱怨夜裏下雨時,他頭頂上氈包漏水,不得不爬起來挪動床位。
10點隨OJ去公園深處一山腰上稱作養性中心(Meditation Centre)的佛寺。途中經過有名的龜石,不言而喻,那是塊形似爬龜的石頭,當然,龜頭是上翹的。石最高點約120米,從背後可攀援而上至百米高處。我們4人次第而上,雷切爾在底下當攝影師,OJ也沒上。

TERELJ
龜石

龜石下有小店賣飲料小吃,有馬出租,還有群小孩坐在一張台球桌上打打鬧鬧。
過了龜石後峽穀變窄,兩側石山對峙,山坡草地上多了鬆樹。
跟當今蒙古的絕大多數寺廟一樣,養性中心曆史短暫,建築還留存著幾成新,裏外的油漆彩繪都尚未脫落。這裏有趣的是大殿外四周梁上的警世圖中的幾幅。其中一幅畫著一馬跪壓在兩個人的身上,大嘴裏正在吞咽著第三個人,讓我想起那年在秘魯的阿雷基帕一家飯店吃牛排時穿的圍兜,那上麵畫的也是牲畜吃人,兩者異曲同工,表達同一意思:肉食者終將被食。另一幅上駱駝們在悠閑地休息,而幾個人卻四肢著地,背馱貨物,前後有兩個凶神惡煞驅趕。這必是懶惰且虐畜者的下場。還有一幅畫著兩條狗在分別撕咬一男一女的陰部,這無疑是淫男淫女在受罰。有一幅畫有點費解,那上麵兩個鬼吏在拉著長鋸從頭顱起對剖一男子的身體,旁邊有一赤體婦人跪著哀求。或許那男子是“家裏紅旗不倒,外麵彩旗飄飄”,而那婦人是不知情的“小三”?

TERELJ
色戒

精神恐怖主義是宗教揚善抑惡的無二法寶。
大殿外平台的欄杆上有蒙古國徽的圖樣。他們的國徽由火焰、太陽、月亮、陰陽圖以及象征智慧、正直、盡職等等的幾個三角形、長方形組成,被用作寺廟的裝飾,倒也不顯得不倫不類。
寺旁有從石龜嘴裏吐出的清泉。OJ說這是聖水,於是我義無反顧用雙手捧了喝上一口。
從寺前看底下的山穀,滿目青翠中點綴著幾處宿營地的白色氈包。遠遠望去,龜石的峰頂從烏龜頭變成了非龜之龜頭。
回宿營地吃了午飯,看一會書,又睡一會覺,4點過後陽光不太炙熱時踱上宿營地旁的山坡,循那些石峰的底部慢慢而行,尋找最佳的角度,等待合適的光線,有時幹脆利用相機內在的功能,大幅度地改變曝光指數,以謀取特殊的效果。天天走馬觀花,行色匆匆,像今天這樣挑挑揀揀拍照也是種奢侈。

TERELJ
特勒吉國家公園

回氈包時,湯姆和喬安娜照例在玩拚詞遊戲。
晚飯前OJ教我們玩蒙古特有的羊角骨遊戲:將一把拇指大小的羊角骨任意撒在桌上,它們按形狀分為綿羊、山羊、馬和駱駝4種。玩者用食指彈擊其中一顆,如能擊中同類,被擊中的那顆就歸玩者。如彈擊落空或誤中異類,彈擊權就轉移到下一人。待桌麵上再無目標留下時,以得骨多寡定名次。如開始時以馬擊馬,必須把所有的馬都消滅以後才能改換目標,所以為了超越障礙,不時需要將骨頭彈得飛起來,OJ管這叫“直升飛機”,難度很高。還有個規矩是彈擊的手不能拿擊中的靶子,剛開始玩時常常會忘記。
不知怎麽搞的,今天氈包裏飛進了一群蒼蠅,無法趕出去,隻能用床單蒙頭睡覺,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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