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ka
寧靜淡泊，人生如茶
Arene下意識地抓緊了Chrissie的手，他感覺到自己的心髒瘋狂地撞擊著胸腔，耳邊還有一種嗡嗡的震蕩聲。或許是做夢都沒有想過她會在他家門口跟自己做這件事，亦或許是太久太久沒有體會到如此強烈的高潮，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Chrissie笑眯眯地看著他，輕輕撫摸他的臉等待他平複下來，問：“嗨，你還好？”
Arene的眼底一陣接一陣地發熱，鼻根處微微發酸，他不敢開口說話，怕一張嘴眼淚會控製不住掉出來。Chrissie靠過來小聲地說：“你快把褲子穿好，我好像看見你家窗簾後麵有人影在動。”
Arene趕緊收拾了一下自己，拉上拉鏈扣好皮帶，問她：“我媽和Chutney到底跟你說什麽了？”
“真的沒什麽，”Chrissie無所謂地說：“你媽媽罵了我一頓。她說，好不容易最近有人願意跟你談婚論嫁，我又回來幹擾你，所以非常生氣。”
“Sorry，”Arene歎口氣，說：“這幾年我媽她一直頭疼耳鳴，一發作就不能見光，後來她出去得越來越少。醫生給了她一些抗焦慮的藥物，副作用很大，吃了以後天旋地轉的，走路都走不穩。所以，她的脾氣越來越壞，我們都覺得跟她很難交流相處。”
“沒關係，我不在乎她怎麽看我。”Chrissie看了一眼他家的屋子，說：“反正，她和Chutney從來就沒有喜歡過我，如今更不會喜歡。她這是很無奈的發泄，除了罵罵我和Nova，她也做不了別的了。”
Arene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認真地說：“Chrissie，下車，你跟我再進去一次。”
“去幹嘛？”
“去把話說明白。”Arene伸手抓了她的羽絨服過來塞給她，說：“穿上，下車。”
“還是別了。”Chrissie阻攔道：“她們肯定要說我向你添油加醋地告狀，讓你跟她們吵架。”
“你從來不告狀。”Arene搖頭道：“我自己的親妹妹我最了解，過去，Chutney在學校裏經常給你臉色看吧？可你從來沒有對我提起過。”
“哪兒有，我們很少說話，談不上看臉色。”Chrissie嘿嘿地笑，問他：“對了，她現在怎麽樣，有男朋友了嗎？”
“有，是Damien。他做了Paramedic，on call。”
“Damien？”Chrissie歪著腦袋想了想，問：“跟我同班的Damien？他們倆好了？什麽時候的事呀？”
“別打岔，”Arene拽了她一把，說：“下車。”
“我不去。”Chrissie搖頭：“都是你的家人，何況你媽看著身體就不太好，說兩句就說兩句唄，不疼不癢的，沒什麽值得吵的。”
Arene扭頭看了看家的方向，說：“那我去，你等我一下。”說完，不顧Chrissie的反對，拉開車門就下去了，外套都沒拿。
他擰開了門進去，脫下雪靴的時候一眼瞟到了扔在窗邊沙發上的望遠鏡，他估摸著剛才Chutney躲在窗簾後麵看到了，禁不住有些臉紅。Arene深吸了一口氣，大踏步地邁入廚房，Chutney正在爐灶前燉著一鍋吃的，拿著大勺子慢慢地攪拌。
聽到他的腳步聲，Chutney都沒有回頭，直白地說：“還記得過去我對你說過的話吧？She will suck you dry.”
“那也跟你沒關係。”Arene冷冷地說：“以後，你要跟Chrissie說話就好好地說，別整天這副怪裏怪氣的態度。你幹嘛要這樣呢？她對你做了什麽？”
“你這是來替你的女朋友打抱不平？”Chutney放下手裏的勺子，轉身抱著胸口看他，問：“你們倆決定好了？她在Vancouver的工作不做了？打算回來跟你在一起了？”
Arene沒有回答，事實上，他還沒有來得及跟Chrissie談這個問題。
Chutney注視了他一陣子，聳聳肩道：“怎麽，人家沒說過要你跟好？切，過幾天她回去了，還是說不要就不要你，反正，她也不是沒幹過這種事。你知道她在Vancouver就沒有男朋友麽？也許，她早就有了，他們的關係好著呢！隻不過回來這裏你天天送上門去給她們服務，不要白不要。我們親媽病了也沒見你這麽貼心守著，至於麽你！神經病，你就是一個神經病，你當她是什麽？Goddess？別忘了人家這些年都不要你，連看都不想看你！You are just an easy fuck！”
Arene看著他的親妹妹，他很難相信他們倆之間有著緊密的血緣關係。從小到大，這個妹妹就從未跟他有過任何兄妹之情，她似乎已經習慣了以讓他難受為樂趣。他之前打算對她說的一些話，到了此刻覺得徹底不想再說了。
他沉默了一會兒，轉身朝外走。Chutney在身後叫他：“等一下！”
Arene不理睬她，徑直走到玄關去穿雪靴。Chutney幾步追了過來，拽著他毛衣的袖子，低聲道：“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神經病發作。”
Arene蹬進了靴子後站直了轉身看她，緊皺著眉頭。Chutney知道是真的惹惱了他，臉色微微泛紅，咬了咬牙說：“讓我說幾句話，很快就好。”
Chutney擋在他和門之間的位置上，眉宇間那種令他反胃的咄咄逼人瞬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手足無措和羞愧尷尬。
“有時候，我覺得自己特別像媽媽，一旦心裏那股怒氣上來，怎麽都控製不住自己的舌頭要說那些難聽的話。”她舔了舔嘴唇，抬頭看著他的眼睛，說：“我想告訴你的是，之前，我故意給Chrissie看了那些文件和照片。實話說，我是想刺激她的。沒料到她隻隨便翻了一下，就說肯定不是你幹的。”
Chutney深吸了一口氣，接著道：“怎麽說呢，當時她的表情、語氣和態度，讓我突然明白了為什麽你們倆是拆不開的。剛才在車裏。。。我看到了，但我想說的是，我完全明白她想表達什麽，It has nothing to do with sex. 這麽多年過去了，Chrissie還是一樣地愛你，也許，比從前更多。”
Arene怔了怔，仍然皺著眉頭看著她。實話說，他不太確定Chutney到底是在坦白真心話還是在設什麽陷阱。
Chutney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轉變話題，說：“Damien不願意放棄他的工作，可他的這種不確定性和危險性讓我們無法真正地安定下來，討論結婚，或者討論開始家庭生活。我經常感到絕望，又不想給他壓力逼迫他做出改變。所以，看到你們倆。。。我想，我控製不住要嫉妒你。”
這是Chutney第一次這麽坦白地對他說出自己內心的困擾，看著麵前這張熟悉而且很有幾分相似的臉，Arene稍稍有些不習慣。清了清嗓子，他說：“其實你剛才沒有說錯，我們。。。Chrissie，確實還沒有談論過她在Vancouver的工作，以後會怎麽樣，我不知道，還沒有問她。”
“She will stay，”Chutney淡淡地說：“I’m sure of it.”
“Thank you，Chutney.”Arene抿了抿嘴唇，對她笑了一下。
“Tell Chrissie，I am。。。truly sorry.”Chutney重複了一遍道歉，伸手指了指廚房，說：“我得去看一看鍋裏的東西了，你有空，經常回來吃飯，okay？”
“Okay.”
Arene關好門，快步跑回了車裏。Chrissie歪著頭看他，好奇地問：“你好像心情不錯？沒吵架？”
“我們走。”Arene果斷地扣上安全帶，然後踩下油門掉頭開了出去，說：“Chutney讓我替她向你道歉。She is truly sorry.”
Chrissie頗為吃驚地看著他，問：“她說的？”
“對，”Arene點頭：“她說的，態度很真誠。”
“Wow，”Chrissie忍不住笑道：“不好意思，我想象不出來這個畫麵。”
說著，她打開手機給Nova打了個電話確認她情況良好，然後問他：“你晚上想吃什麽？”
“我想吃餃子。”Arene很確定地說：“你現包的餃子。”
“要求還挺高。”Chrissie笑著瞪他一眼，拿起手機撥了餐廳的號碼，說：“我讓她們給我留一塊麵團和一點芹菜牛肉餃子餡。”
到家後，Arene點起了火爐隨後開了一瓶紅酒，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邊喝一邊看著Chrissie幹活。
她換上了寬鬆舒適的灰色Adidas sweatpants和同係列的pullover，一本正經戴著白色廚師帽還係著圍兜，熟練地整理麵團然後摘出一個個小麵球，接著用擀麵杖擀皮包餃子，她的手指靈活地動著，很快就有一隻餃子從手裏出來，在盤子裏排上隊。廚房射燈的光線籠罩在她頭頂上，使得她栗色的發絲看著像金色。她的臉上帶著一點兒笑意，時不時回頭看一眼鍋裏的水有沒有沸騰起來。
這時候，她的手機突然響了，Chrissie伸頭去看下屏幕，猶豫著沒接。
“我來幫你。”Arene以為她手上都是麵粉不好操作，便放下酒杯快步過去，在她還沒來得及拒絕的時候，他已經按下了免提接聽鍵。
“Chrissie？”那頭一個年輕的男聲傳來：“It’s me，Garnet.”
“Oh，Hi！”Chrissie用手背撥了一下頭發，說：“怎麽了？”
“好多天沒有聯係了，”Garnet禮貌地問：“你媽媽一切都還好嗎？”
“還好，”Chrissie也彬彬有禮地說：“謝謝你的關心。”
Arene站在她身邊，趴在料理台上饒有興味地看著她。Chrissie的臉色有些尷尬，扭頭瞪了他一眼，似乎催促他走開。他沒理睬，反而更靠近一些，伸手把玩她耳環上的水晶吊墜。
“你別這麽客氣，”Garnet頓了頓，接著道：“Chrissie，其實，我有一個消息想跟你分享。”
“好，你說。”
“上次你幫我修改的那篇文章，我上周把它發到了公司的網絡論壇上，沒想到還吸引了不少同事來閱讀以及討論。”Garnet的聲音裏有幾絲興奮和得意，接著道：“今天上午例會之後，我們部門的Director找到了我，說想約一個時間喝咖啡談談我的想法。”
“噢，那太好了啊！”Chrissie由衷地說：“我上次就說過，你有不少brilliant ideas，早晚會被人看到並且賞識的。恭喜了，Garnet，我真為你感到高興！看起來，很快你又要升職了噢！”
“我今天一直在想你。”Garnet突然轉了話題，嗓音裏帶著些許厚重的沙啞，說：“這是我們倆一起寫的，你幫了很多，所以我特別想告訴你，跟你分享這個消息。另外。。。Chrissie，我知道上一次我們的通話不是那麽。。。Anyways，你什麽時候回來Vancouver，我去機場接你，還想再當麵跟你談談我們的事。”
Arene緊盯著Chrissie的臉，她也正注視著他，兩頰微微有些泛紅，猶豫了一會兒後，她說：“Garnet，我覺得我們現在這樣挺好的，不是嗎？”
Garnet在那頭沉默下來，Arene走到Chrissie的身後，伸出胳膊摟住了她的腰。Chrissie的手裏還捏著一個沒有整形完畢的餃子，側開了頭試圖避開他的親吻。Arene也不勉強她，隻是一邊輕輕地咬她的脖子，一邊撩起她的衣服下擺，雙手一起伸了進去。
Chrissie踩了他一腳，掙紮著要從他懷裏出去。Arene一手箍住她的腰另一手在她胸口來回撥弄，貼著她的耳朵耳語道：“You’d better tell him，or I will.”
“Chrissie，”Garnet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你還在生氣，是麽？”
“真的沒有。”Chrissie深吸了一口氣，說：“其實上次你就猜對了，我確實和我的前男友在一起。我和他——”
“我記得你說過，你跟他已經不可能了，不是麽？”
“Garnet，我說那句話的時候，並不是騙你，我是真的以為和他再也不可能了。”Chrissie咬著嘴唇，說：“但是，這次我回來以後，才知道事情有了很多改變。。。所以。。。”
“Garnet，”Chrissie收拾了一下情緒，用平靜而又肯定的語氣說：“事實就是，我們不可能再更進一步了。”
“I see.”Garnet似乎歎了一口氣，亦或許是知道了答案鬆了一口氣，說：“有時候，再也不可能也未必就是真的不可能，對吧？Chrissie，等你回來Vancouver我們再聯係，好麽？”
掛了電話，Chrissie繼續把手裏的餃子包完，放到盤子裏。Arene依舊抱著她，下巴擱在她肩膀上。他的個子高大，遮掉了很多光線，Chrissie用肩膀頂開他，撇嘴道：“你走開，擋著我了！”
“好好的，”Arene讓開一些，問她：“你生什麽氣？”
“我是挺生氣的。”Chrissie氣鼓鼓地說：“Garnet是個難得的好男人。聰明，感性，理智，幽默，哪兒哪兒都好。。。真可惜！”
Arene扳著她的肩頭迫使她轉身麵對自己，問：“聽起來，你好像很後悔啊？”
Chrissie轉身在水池裏洗了洗手上的麵粉，然後一邊拿毛巾擦幹一邊說：“我從大學開始就想再交個男朋友，真的，我很努力去找了，但是，他們都不合適，沒有一個人合適。八年了，好不容易遇到Garnet。。。”
“你這麽瞪著我幹嘛？”Arene好笑地看她：“是怪我咯？”
“You！”Chrissie咬牙切齒地說：“You’ve ruined me for other men.”
Arene忍不住笑出來，正要伸手去拉她，Chrissie已經撲進他懷裏圈住了他的脖子，問他：“我怎麽都沒辦法讓自己喜歡上他們，你說你是不是很煩人？”
Arene一言不發地把她抱了起來，Chrissie順手熄滅了正燒著熱水的爐子。他們一路朝房間走一路親吻，Chrissie還是這麽輕盈，他單手就能穩穩地托住她，另一隻手很快地脫掉她的pullover。
他盡量壓抑住自己的迫不及待，用從容不迫的心態來慢慢享受和Chrissie的緊密相連。反正，以後的日子還長，他要用他知道的所有的方式來跟她做愛，把這八年錯失的都慢慢補起來。
在纏綿過後那片刻的寂靜裏，Chrissie的臉色泛著潮紅，尤其是臉頰像發燒一樣。Arene仍然牢牢地釘在她身下，撐起胳膊轉移掉一些重量。她看起來精疲力竭又活力滿滿，眼睛閃閃發亮地看著他的眼睛，手指輕輕地摸他的頭發。
“Stay here，”Arene低聲道：“別走，我們一起照顧Nova，你說呢？”
Chrissie還沒有開口已經微微點頭，說：“盡管Nova這次大出血很傷身體，但是醫生說她對treatment的反應倒是挺好。當然，這個所謂的好，也隻是暫時性的，誰都不知道能持續多久。我跟她商量過了，她同意打電話告訴我爸爸，看看他會不會來一趟，見一麵。不管之後怎麽樣，我都想陪在她身邊，不離開，一直到最後。”
“那，你Vancouver的工作。。。”Arene頓了頓，說：“我是說。。。以後。”
“I already got my certificate.”Chrissie笑了笑，說：“I can be a diamond grader.”
Arene深吸了一口氣，趴到她身上摟緊了她。Chrissie也把腿纏到他腰上，嗓音慵懶而沙啞地說：“我那天看Lorethe的書，讀到一段很有意思的話。。。你別動，我要你在裏麵。。。”
Arene把臉埋入她的脖子，嗅著她的氣息，聽她軟軟地給他念：
Can you pinpoint the exact instant your life starts on a collision course with mine？
Can you trace back to the moment our lives did finally intersect？
From that point，we remained forever entwined，two lives locked one with another……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