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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rter看了我一會兒，說：“真正的ungrateful child不會問自己這個問題。”頓了頓，他攬住我的肩膀，問：“就為了這個事情你情緒低落？”
“不僅僅是這個問題。”我對他說：“我在想。。。我還想繼續我的therapy session。。。Dr. Brogan接收我的時候曾經說過，他的計劃通常至少都是六到九個月，我沒有滿九個月就中斷了。其實還有點沒有解決的問題，需要他的幫助。”
Carter扁嘴，問我：“難道我沒有幫你解決嗎？”
“當然不是。”我窩進他的懷裏抱著他的腰，慢慢地說：“是我聽了她女兒對她說的話，突然領悟到一件事。陪伴，不僅僅是人在身邊。那麽多夫妻戀人天天睡在一起，卻漸行漸遠；那麽多父母子女天天住在一起，卻活在兩個世界。如果一個人內心是孤獨的，無處訴說，身邊有再多的人也沒有意義。我過去一直自責，I wasn’t there for Jason，那已經過去了。我現在想做的是，I want to be there for you，不僅僅是躺在你身邊，而是真正的always be there for you。”
Carter把我摟得更緊密一些，我接著說：“但是，這些我在過去沒有想過，直到認識你以後才一點點體會到它有多麽重要。Dr. Brogan經常對我說，you need to learn how to use me，how to use therapy. 不是為了找一個人囉嗦自己的一些破事，而是利用他的專業知識和他的豐厚經驗，通過感受找到問題的根源，就算解決不了，也能更多地了解自己。”
“再說，我不能總是依賴在你身上，把什麽事情都往你那裏倒，”我推開他坐起來，說：“我自己得take action，你說是吧？”
我們回去後，Samson住進了當年98住過的mustang pen。他性格溫和加上經常被人喂食，一點都沒有抗拒我去撫摸他並且給他戴上halter，不過，Carter還是堅持要我保持警惕心，時刻記住他是野馬，觀察他的眼神和身體語言，不要把自己放在危險的位置上。
Samson開始了長途旅行後的恢複和適應，我們沒有著急立刻訓練他，給他時間熟悉一下新的環境，熟悉我們的氣味、聲音，習慣我們會不斷在他身邊出現，來來去去。
我繼續跟著Laura上課，同時保證98的日常訓練，再加上鵪鶉蛋YoYo活動的各種準備工作，終於找了一個間隙給Dr. Brogan打了電話，要求跟他在Skype上麵繼續我們的session，我對他說：“之前計劃好的9個月，因為我搬家而中斷了。”我告訴他：“我寫好了notes，很多問題想跟你探討。比如，目前我需要鬥爭的，是愧疚感和不斷地自責。”
“Terri，”Dr. Brogan在電話那頭說：“You do know how to use therapy now.”
他考慮了一會兒，說：“我是比較守舊的類型，屏幕上的交流讓我很難做到跟你麵對麵那樣的相互感受，但是，目前你的情況確實無法到我辦公室來。這樣吧，我再給你9個sessions，under one condition，你要幫助我的學生完成一個survey project。”
“好，”我問他：“是關於什麽的？”
“Bereavement，”他說：“You are a good candidate.”
“我想問問，”我說：“為什麽隻有9個sessions？其實，我是希望以後可以時不時跟你meet。”
“因為我不希望你一直掛在我身上，最終我是要把你推開讓你自己走的。”Dr. Brogan說：“Terri，I cannot do every thing for you. My role is to help you realize what must be done，and then，trust your own desire for growth and change.”
知道了他隻願意再跟我聊9次，我就更加要做足一些準備，非常坦誠地麵對自己心裏那些“不好的”“不孝順的”“沒良心”的感受，不做修飾一一記錄下來。Dr. Brogan聽完了我的敘述之後，在屏幕那頭輕輕搖頭，認真地說：“Listen to me，Terri，I want you to really listen to me.”
“The very first step in any change is responsibility assumption. If your mom feels no way responsible for her predicament，then，how can she change it？”
“在任何人際關係裏麵，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那部分責任。你要承擔的，就是這麽多年不斷地去‘喂養’她的這種行為，讓她覺得自己做的都是對的，是OK的。”Dr. Brogan接著說：“所以，隻要你承擔了這一部分，不再繼續喂養就可以了。”
我看得出來今天他有很多話想對我說，所以就沒有插嘴，湊近了屏幕認真地聽。
“我能夠理解你媽媽現在拒絕跟你聯係的核心原因，她在哀悼她的巨大損失。”Dr. Brogan對我說：“讓我們假設你們從此不再說話了，你‘失去’媽媽，這份失去更多是關於過去；而你媽媽‘失去’你，她會感覺失去的是過去還有未來。你，是她過去十多年為了未來精心準備打造的‘Project’，一旦這個沒有了，你想想。。。all she has left。。。unlived life。。。and future without hope.”
他頓了頓，說：“我想，這一點也是你自責的根本原因，you feel responsible.”
我點點頭。
“我很希望有人能早一點告訴她這個現實，每個人要有自己的生活，你沒有義務和責任要代替她去過她想要的生活，”Dr. Brogan說：“這也不是父母應該對自己子女提出的要求。That is simply wrong. Period. 所以，隻有等她承擔起屬於自己的責任，find the meaning of her life，你們才能達成真正的和解。在此之前，不會有改變。”
“Terri，我再說一遍，”Dr. Brogan說：“這跟你是不是ungrateful child沒有關係，在她願意承擔責任之前，不會有你希望看到的改變，你得學著理解和接受這一點。”
聽完他說的話，我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Dr. Brogan在屏幕那頭仔細地看我的臉，說：“我感覺你有一個問題，在等著我回答。”
“是的，”我笑了笑，說：“我懂你的意思，我現在想問的是，除了不再‘喂養’我媽媽的要求之外，還有沒有什麽其他的事情，是我可以做的？無論如何，她永遠都是我媽媽，我想知道，我怎麽樣做能幫到她和我的關係。”
“Excellent question.”Brogan很高興地誇了我一句，然後說：“你可以幫助她清除掉一部分路上的障礙。比如說，你可以很清楚地用行動表達出來，過去的相處方式永遠不可能再回去，唯一的出路是重新建立新的關係和秩序。然後，我們隻能寄希望於她自願地走出這一步。”
“好，”我慎重地點頭：“我自己再好好地想一想。”
我爸和小叔給我挑了幾個日子，Carter看完後毫不猶豫地選了9月22日，秋意漸濃但又不冷的季節。那時候，山上的葉子會有一半變色了，空氣中水汽開始充沛，湖水的顏色也會更加vivid，莊稼有一部分開始收成了，餐廳廚師可用的食材更多，而且最忙碌的假期過去了，我們有最充裕的客房招待朋友們。
宣誓的典禮我和Carter都隻想要自己的親人參加，安安靜靜簡簡單單的就好。之後的慶祝活動我們對Land between lakes所有想來的人開放，一起熱鬧熱鬧。
我爸分批次給我打了很多錢，我全部都收下了。Carter在旁邊笑我：“你不是說不要嗎？”
“幹嘛不要啊？我偏要！我就要！”
跟他一起笑完了，我正色道：“你知道這些是什麽？是我爸的祝福，焦慮，擔心，愧疚還有期望，都在裏麵了，這是他唯一知道的表達的方式。我不收下他會很痛苦的，所以一定要收。以後，等他們老了，我們給他們的一切他們也要收。”
在Dr. Brogan的鼓勵下，我告訴了爸爸：“你不用死活勸說我媽來，你替我告訴她一聲，Carter是我選的愛人，這輩子不會改變了。如果媽媽不能接受他，也就是不能接受我，那她就不要來參加婚禮了。”
“You really said that？”Carter摘了耳機，又問了我一遍。
“Yes.”我點頭：“Every word.”
我知道Carter還是不能完全相信，當初那個在他身邊天天做噩夢哭著說夢話的我，如今敢說這樣的話。把時間撥回去，我自己也很難相信。但是，我確實努力了，I worked really hard，主動尋求專業的幫助，認真思考和轉換想法。更重要的是，我有愛人的支持，inside and outside of the arena，我的自信心逐日升高，很多事情有了底氣就敢去做。
這兩天，下了很大一場雨，我們的戶外訓練馬場格外泥濘。
我攛掇著Charlie和Laura組織一個我們牧場自己的鵪鶉蛋YoYo賽，熱身熱身。沒想到，很多人聽到消息都來了，加上湊熱鬧的客人裏裏外外黑壓壓一片。Eric幫忙搞了一個webcam，測試一下能不能遠程觀看。
四處能聽到笑聲歡呼聲，鵪鶉蛋在不鏽鋼勺子裏滾來滾去，Charlie大聲地咒罵：“Damn you！Slippery little suckers！”
我和Bruce偷偷摸摸地搞了一個地下的下注賭博，計算各種賠率，買誰的蛋能堅持到最後。
不知道誰帶來一個棉花糖的機器，空氣裏彌漫著一股甜香，我在百忙之中搶了一個粉色的棉花糖，沒有吃上兩口就被Carter搶跑了。
我一路追著他到了主樓二樓loft，他飛快地把我拉進了儲藏室。一邊按著我親一邊說：“這兩天你忙得我都沒有機會跟你說話。”
“你要不要買我贏？”我躲開他的親吻，抽了表格出來想給他登記，被Carter一把揪了丟到地上。我今天隨便套的連衣裙特別方便他動作，單手就把我摟住頂在牆上親我的胸口，另一隻手解開他自己的褲子。
Carter的動作毫不猶豫一氣嗬成，在他把我按下瞬間我倒抽一口氣，雙腿牢牢地圈住他地腰。他急迫的粗魯和親昵立刻讓我興奮起來，不再理睬其他，全心全意地投入進去。
他的腦袋埋在我胸口，頭發柔軟蓬鬆，還帶著green apple洗發水的香味，就像他的人一樣，幹淨清爽有營養。
（未完待續）
我覺得爸爸會用點什麽辦法讓媽媽來的，但不會一切順利。畢竟這個模式走了幾十年，還是很難改變的。Terri要繼續勇敢下去。真的很難，尤其是對自己的媽媽。不見麵還好，見了麵，視覺衝擊會讓人更脆弱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