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ka
寧靜淡泊，人生如茶
我看著他們倆在床上玩得不亦樂乎，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我本來以為，昨天晚上Steve在逃我又剛出院的情況特殊，出於安全考量Carter來陪我一下。今天這個危險因素已經不存在了，很顯然陪床的必要性也不存在了。所以，我很隨意地隻穿了一件小小的吊帶衫和一條短褲，連內衣都沒有穿。
“你怎麽了？”Carter側頭過來看，問我：“需要幫忙？”
“不不，不需要。”我想了想，問他：“你是找我有事嗎？”
Carter正擼著Keanu的毛，停下手來反問我一句：“你什麽意思？Steve抓住了，你是覺得用不上我了，不想要我在這兒了，是這個意思嗎？”
“我怎麽可能是這個意思呢？”我被他一激，忍不住皺眉，道：“你就這麽看我？”
“那就好。”Carter笑嘻嘻地說：“過來吧，左邊留給你了。”
我僵立在原地，完全想不出來該怎麽往下說。
這不是保守不保守的問題，隻是除了Jason，我還從來沒有穿這麽少跟一個男人睡在一張床上過。
我和Jason認識後，先是平平淡淡地交往過好一陣子。由於在同一棟辦公樓裏上班，他幾乎每天都約我一起午餐，說說話聊聊天。作為一個典型的geek，下班後他的活動比較豐富，比如健身、踢球、訓練攀岩技巧、訓練冰川攀登技巧等等。到周末他閑下來就會約我去看看電影或者讓我陪他去選購裝備。我記得至少兩三個月之後的某天，看完電影他送我回家的路上我睡著了，醒來發現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下車庫裏。“這是哪兒？”我問他。他說：“我的公寓。”再過了一段時間，他跟我商量好之後才退掉了他的房子，搬過來跟我一起住。
或許是我習慣了Jason的風格，這會兒一下子遇見一個完全不同的類型，讓我有些招架不住的感覺。
Carter把Keanu放下，讓他回去自己的床上睡，翻身起來說：“對了，我再點一下爐子。”
“那，麻煩你幫我拿一件T恤，”我對他說：“櫃子裏隨便拿一件。”
Carter打開櫃門翻了一遍，搖頭道：“你的T恤都這麽窄小，我覺得會很難穿上。既然已經有了背心，為什麽還要再加一件？現在這樣挺好，一會兒你睡前拆下護肩很方便。”
看他的表情我就知道，他壓根沒有覺得我穿得太少。畢竟，氣溫高的時候，牧場裏的大部分女人包括Laura都是這樣穿的。我不是假裝矯情，非得要包裹起來裝修女。至於麽，覺得Carter沒有見過女人還是怎麽的。隻是，我長這麽大真的沒有跟男人隨意過，而且，這些年來我也沒有再交往過什麽人，心理上的尷尬和不適應有點過不去。
Carter快手快腳地點好了火爐，轉身看見我還在墨跡，忍不住道：“你到底想說什麽？就直接說出來不好嗎？我看著你都覺得累。”
“我知道你是擔心，怕我晚上不敢入睡，所以特意過來陪我。”我橫下心來，坦白道：“但是，自從Jason以後，我還沒有跟任何人，尤其是男人，再。。。嗯。。。”
“睡過？”Carter等不及了幫我說完。
“對，沒有再睡過。”說開了好像也沒什麽尷尬了，我接著道：“總感覺有點。。。”
“I see.”Carter了然地點點頭，淡淡地說：“我以為我們倆已經足夠熟悉，至少，是能讓你覺得舒適的程度。現在看來，你warm up得很慢。”他想了想，又很拽地說：“誰知道呢？也許剛好相反，你覺得跟我舒適得太過頭了，害怕了。怕自己像早上那樣，不知不覺就開始摸我。”
我被他逗樂了，承認道：“是的，我真的不知道怎麽回事，這手它自己就過去了。”
“Terri，也許你可以嚐試阻止自己，但是你早晚得承認一個事實，”Carter笑得很自信，走到我麵前低頭看著我，說：“You gravitate towards me.”
我笑了笑，說：“我是個比較慢熱的人。”
“我知道。”Carter扶著我慢慢走到床邊，讓我躺下，說：“明天吧，如果今晚你不再發燒，明天我就不過來了。差點忘了，要我喂你吃藥嗎？”
“不用不用，我自己來。”我趕緊坐起來，一下子扯到了肩頭，疼得我直哼哼。
Carter把藥丸和水杯遞給我，一邊看我吃一邊問我：“明天你打算幹什麽？”
“沒有想過。”我把水杯給回他，然後小心翼翼地躺下，說：“也許，去馬廄。”
Carter繞到另一側來上床挨著我平躺，手掌貼著我的胳膊滑下去鬆鬆地握著我的手，說：“要不要我給你出個主意？”
“要。”
“去Charlie的辦公室，他有很多文件沒有歸檔，你可以坐著慢慢整理。那兒桑切斯太太給你送吃的很方便，距離廁所也近，有網絡有電話你隨時能找我們。”Carter的小臂貼住我的，輕輕地左右來回蹭，蹭得我皮膚癢癢的，想抽出手他捏住了不讓我動。困意襲來他打了一個哈欠，無端端地說了一句：“Bruce說得對，你的皮膚滑得像奶酪。”
我在黑暗裏看著天花板，聽著爐火細微的劈啪聲，不由自主地心猿意馬起來。他和Bruce一樣，在這樣寬廣的山水牧場裏長大，直白得不會繞彎。這一刻Carter握著我的手，源源不斷地傳遞過來安全感和踏實感，讓我備受安慰。
第二天，我就按照Carter的建議，去霸占了Charlie的辦公室。
他自然是要叉腰叫罵的，這是他的風格。他說他不需要我這種華爾街的狗屁顏色分類歸檔。我對他說，剛送走兩匹愛馬，我理解他心裏的難過，不跟他計較。再說了，他的地理有問題，華爾街不在舊金山。另外，人家華爾街也不會要我這種水平的蘿卜頭。
叫囂之後，一切歸於平靜。Charlie幫我把高處的文件都挪到下麵來，問我想從哪裏開始。
我最喜歡的就是馬，於是，我就從馬匹開始入手，分門別類一點點地整理。其實，Charlie弄得並不亂，大部分文檔都在屬於自己的大類別下麵，隻不過他隨手塞的，子目錄就對不上。反正，這些事情並不緊急，我饒有趣味地慢慢閱讀這些Purchasing agreement。
中午的時候Carter過來看我，我拿著Brewski的檔案問他：“為什麽Brewski沒有購買合同？也沒有咱們這裏的出生紙？”
“你看到一份叫Mustang 3726的Agreement嗎？”Carter說：“3726就是Brewski.”
“噢，好。”我順手把3726歸檔，說：“Charlie和Laura在看新馬了，好像這次要買3匹。”
“對，Maya一時半會兒上不了班了。”Carter半躺在沙發裏，說：“Clare聖誕節之後也要走了。”
我看看他，低聲道：“是因為我的原因。”
Carter抬了抬眼皮，沒有說話。
“我知道喜歡不喜歡是個很主觀的事情，但是，出於好奇我問一下，”我忍不住問他：“就拿Clare來說，是什麽地方你覺得不滿意呢？”
“沒有什麽滿意不滿意的，她對我來說是個挺好的姑娘，挺談得來的朋友。”Carter肆無忌憚攤手攤腳地坐著，想了一會兒，說：“也許，沒有什麽特別吸引我的地方吧。”
“我知道是哪兒不滿意。”Charlie大踏步地進來，摘下帽子丟在一邊，說：“Clare太正常了，不夠古怪。他喜歡你這樣，古裏古怪不知道一天天在想什麽的，或者，哪天突然想起一件事來死活也要自己去幹的。”
Carter哈哈大笑，說：“說得好像你不喜歡這種類型似的。”
“你這麽一說，倒好像也對。”Charlie琢磨了一會兒，說：“我認識你媽的時候，她也是一個人背著一個大包，在BLM的Corrals裏非要搶一匹Mustang回去養。”
說著，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對我說：“The apple doesn’t fall far from the tree.”
Carter突然從沙發上站起來，跑到電腦那兒打開網頁查東西，順嘴問Charlie：“今年的Mustang Magic Challenge還是12月嗎？”
“每年都差不多吧，怎麽，你又要參加？”
“Terri，”Carter叫我：“你來一下。”剛說完，他想起來我行動不方便，趕緊過來把我的椅子推到電腦麵前，然後彎腰在我身後伸出手來操作鼠標，讓我看屏幕上的信息。
“你看這個100 days Mustang Magic challenge，是什麽呢？它是土地管理局協辦的一個救援馴化野馬的公益性比賽。每個參加的人會被隨機分配一匹Mustang，wild horse，完全是沒有接觸過人類的。然後給大家100天，帶回來馴化它，最終要帶回去比賽誰馴化的最好。然後，它們就可以被人購買，尋找到合適的主人了。”
Carter的臉頰幾乎貼在我的臉頰上，他轉頭看著我，問：“這是我媽媽的最愛，你猜猜，她最後馴化的馬，是誰？”
我笑了：“Brewski. 難怪，他這麽有attitude。”
“Yeah，he is beautiful.”Carter也笑了，說：“今年，等你恢複了，你來做我的助手怎麽樣？我們倆馴化一匹試試看？”
“Really？”我頓時眼睛一亮：“你也會啊？”
“哈！”Charlie翻了一個白眼，想起我跟Brewski之間的尊卑關係，說：“馴化還是被踢飛？”
我沒有理睬他的挖苦，注意力全部被屏幕上野馬的照片吸引住了，目不轉睛地看著它們。
“這是很獨特的經驗，給它理解和耐心，讓它克服恐懼，慢慢信任你服從你的過程，是非常挑戰也很容易上癮的。”Carter在我耳邊說：“I love it. 我覺得你也會的。”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