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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晚上睡得早,第二天早上我很早就醒過來了。
等維揚和澤深起來刷牙洗臉的時候,桌上已經擺滿了我做好的早餐。澤深蹦蹦跳跳地過來看,欣喜地說:“耶~~~,餃子皮披薩!!!”
我把他催去洗漱後,維揚從洗手間出來,雙手撐著桌子看了好一會兒,淡淡地說:“你第一次給我做的早餐就是這個。”
我“嗯”了一聲。
“這些都是他喜歡吃的,對吧?”維揚問道。
“從他很小的時候我就發現,他喜歡吃的某些東西,跟我格格不入,”我一邊擺桌子一邊說:“我想,這些口味的喜好應該是從你那兒來的。”
“所以你就想好了要試試我,”維揚了然地點頭道:“我就說嘛,就算是小廚房的廚師,也不會體貼到這麽個精細度。”
我示意他坐下,問:“你想喝粥還是喝牛奶?”
“喝粥。”
“檸檬皮蛋?”
“來一點兒。”
我給他裝好了粥和菜,遞了筷子給他。我們都沒有再提昨天的事情,我把準備好的一個拉鎖袋子推到他麵前,說:“裏麵是我們的證件,你拿去辦簽證買票。”
維揚接了,問:“應該就是下一個周末,時間上你方便嗎?”
“沒事的,你盡管訂票,”我肯定地說:“再忙,我也會安排開。”
維揚默默地吃了一口披薩,又喝了兩口粥,突然放下勺子,說:“萊邇,其實從一開頭,你就希望我能知道這一切。每一次見麵,你總會說一點兒話或者做一點事來引發我的好奇心。而且你知道,一旦我好奇了,就一定會想辦法找到答案。所以,無論維琬和徐波的糾紛有沒有牽扯上你,最後我也能找到途徑發現這個結果。”
我點頭承認:“都說人類的意識就像一座冰山,90%是藏在水麵下的潛意識,它有著強大的不可抗拒的力量。”
這時候,澤深洗漱完畢跑出來,拎了一塊披薩站著就開始咬。吃完了披薩吃雞蛋,吃完了雞蛋他又撕開一盒酸奶,眼睛還看著我的菜包。
維揚問他:“你怎麽吃這麽多?”
澤深腰板一挺,對他說:“媽媽說的,早餐是最重要的。早餐吃得好的小朋友,精氣神明顯要強過吃得不好的小朋友!”
我笑嘻嘻地摸他一把,然後切了半個小菜包給他。
把他們倆送出門的時候,我讓澤深拎著垃圾先下去扔了,拽住維揚低聲道:“今天晚上你別過來了,我準備跟他交底,看看他什麽情況我再跟你聯係。”
維揚愣了一下,隨後轉身撐著門說:“你不覺得他心裏已經有點數兒了麽?”
“是有那麽點兒,他很能觀察和琢磨的,”我盯了他一眼,說:“也是隨你。”
維揚對我笑了一下,看起來心情不錯。我順勢勾住他的胳膊,問:“你不親我一下再走啊?”
說實在我就是隨口說一句,認準了他一定不肯。沒想到他真的就把我拽出拉壓在門框上,頭偏到一個很到位的角度,能把我的嘴唇收納到他的嘴裏,輕輕柔柔地伸了舌頭,淺淺地探入我嘴裏轉了一圈,剛剛傳遞出一點兒潮濕的信息來,就收回去了。
維揚鬆開我,嘴唇微微張開著,唇形不太友好,我看向他的眼睛,目光也不太友好,有點兒怨恨又有點輕蔑地瞪著我。
沒再說一句話,轉身就走了。
他走了沒多久,疙瘩媽就拎著買好的菜來了。看到被我糟蹋的廚房,連聲催促我道:“小姑奶奶你趕緊上班吧,給我來收拾。”一邊說,一邊又拿出她燉的不知道什麽東西趁亂糊了我一嘴巴,還施加壓力不讓我反抗,說是大補的。
中午的時候,維揚的助理給我打了電話,說是機票已經訂好了,發了一份到我的郵箱裏。
我翻著我們三個的機票確認單,琢磨著是不是應該帶一點什麽東西去給維揚的爸媽,總不能空手就過去。維揚和維琬的經濟條件擺在這裏,他們的父母肯定不缺什麽,但是心意總得表示一下。
我想了半天,登錄了我的網盤,把澤深從出生到現在的一些比較好的照片一張張挑了出來,準備找一個照相館做成一個小影集送給他們。送去店裏的時候,櫃台小夥子對我說:“你做這麽大一本可不便宜呢,要不要考慮一下這種電子相框?各種式樣循環播放,照片隨時可以換,貴不了多少錢。”
我想想挺有道理的,就買了。
買好了禮物,我就在考慮該怎麽跟澤深交代這件大事。這些年在Wes的教育感染下,我對澤深是非常坦誠和開放的態度,認真把他當成一個獨立的人來看待的。有什麽事情,我們倆會商量探討,聽他的想法和意見。他有他執著任性的一麵,也有理解體諒的一麵。
讓我非常意外的是,我回家跟他談了之後,澤深的接受度之高遠遠超出我的想象。我懷疑得盯了他好一會兒,再想起早上維揚說的那句“他心裏有數兒”,忍不住問他:“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
澤深聽到我這麽說,表情明顯慌張起來,到底是個孩子,被我專業的幾下試探和誘逼之後,繃不住了,說:“疙瘩婆婆告訴我了。”
看到我的臉一下子垮下來,澤深緊張地不行,說:“她不是故意的!就是有一次,她在廚房裏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我去找她幫我找東西,她說:我四隻手都做不過來,找你爸去!然後,她知道說漏嘴了,怕你罵她,特地關照我不能講給你聽的。媽媽,我答應婆婆的,你不能怪她!”
說著,他眼看著就快哭了。這孩子跟疙瘩媽感情特別好,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更粘她。
我先穩定住他的情緒,然後問:“她怎麽跟你說的?”
澤深翹著嘴巴,把來龍去脈重複得活靈活現,我裝著一臉嚴肅,其實心裏鬆了一口氣。坦白說,疙瘩媽講的過程,糅合了很多她鑽研過的民國時期電視劇裏的情節,比我想要編的故事質量高了很多。既沒有揭發我的惡行,也抬高了維揚的形象。
“爸爸一直在找我們,但是找不到他也沒有辦法。”澤深很感慨地說:“他怕我不相信,所以一直不敢告訴我。”
“是的,”我趕緊順著話頭說:“不僅僅是你爸爸在找你,連你爺爺奶奶也在找你,現在都快找到北極去了。所以,下周我們倆帶你去見一下爺爺奶奶好嗎,告訴他們一聲已經找到了,省得兩個老人家年紀這麽大了還在到處找你。”
澤深自然是點頭說好,對於要去靠近“北極”的地方小有激動。
我覺得他這個歲數,雖然能明白很多事情,但是背後的意義對他來說還是太難理解透徹。我很後悔沒有早一點找到維揚坦白,在兒子還記不清事情的時候解決好我們的關係。今天的這場談話看起來很輕鬆容易,其實不然,以後他真正懂事了,一定會有一場很困難的談話等待著我們。
晚上睡覺之前,我打電話給維揚,把經過說了一說。他很淡定地說:“這有什麽,你想太多了。”
“那先說好了,”我先下手為強:“真有那個時候,全交給你解決。”
“嗯,”他不在乎地說:“交給我。”
掛了電話,我一下子輕鬆了很多,關燈睡覺的那刻我突然回過神來,這好像還是第一次,我想到維揚的時候不再是那麽強烈的情或者愛,而是一種淡淡的依靠的味道。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