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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動作突然地單膝下跪,維揚先吃了一驚,本能地要過來扶我。身體起來了一半,胳膊也伸出來一半的時候,反應過來我是什麽意思,表情一下子僵住了。等我說完話,他徐徐站直了身體,低頭盯著我的臉看了一會兒,一伸手把我扶了起來。
實話說吧,這窄裙子繃得實在太緊,說是單膝下跪其實也隻能裝個意思,我已經撐不住了,便順勢而起,由著維揚把我按到他的椅子上坐下。
他把花瓶朝桌子中間推了推,留出一塊地方搭了半個屁股上去坐著,朝我甜甜地笑了一笑,說:“挺會做生意啊,妥妥的開個妓女價要買個處女身啊!”
我皺眉道:“你罵誰呢?”
“我。”維揚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問:“你拿我當什麽了?”
我沒有明白他的意思,重複了一遍他的問題:“我拿你當什麽了?”
“我以為你今天是來跟我談感情的,沒想到,你是來談生意的。”維揚隨手抽了一支白玫瑰,筆直地指著我,說:“你穿的是見客戶的正式工作服,看著恭恭敬敬一絲不苟,其實是公事公辦生人勿近;你把我在Vegas給你買的花原封不動丟還給我,多方便,腦筋都不需要動。沒錯,我當時是把你當成出來賣的,但是我好歹還認真地問過你喜歡什麽花,也絕對沒有任何不尊重你的意思;你今天算是向我求婚,那戒指呢?在哪兒呢?起碼的一丟丟誠意都沒有,你是來求婚的麽?你是找到一個現成的最簡單安全的解決辦法,隨便包裝一下,就想把麻煩給解決了!”
維揚傲嬌地居高臨下瞥了下目光,嘴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地等著我回答。
我被他說懵了,一時之間竟然理屈詞窮,嘴唇抿成一條線琢磨著他說的這些話。
“我昨天晚上好好地回憶了一下從前,真正的,好好地回憶了一下從前。”維揚半眯著眼睛看我,看似朦朧其實眼睛裏閃著光,非常之清醒,緩緩地說:“我記得你爸爸。他那個場子,裝修得很精致,同時又規矩森嚴。賭桌上的牌每天都是新的當場拆封了用,籌碼都是訂做了帶你們姓氏標記的籌碼,是個很注重細節的人。那時候我記牌被他抓住,我以為贏來的錢都泡湯了。沒想到,他沒有動我包裏的一個籌碼,讓我換了錢就滾。從頭到尾他沒有罵我也沒有打我,跟想象中地下賭場老板的混混形象天差地遠的區別。我進入商場之後慢慢明白過來,這一切都說明了一件事,那就是他格外自尊。從他,我再想到你,其實你跟他一模一樣。”
“記得不記得我說過,你骨子裏頭是高傲,眼裏從來沒看上過男人?事實上,你自己都說過,除了兒子沒有男人夠資格讓你給他買衣服。”維揚自顧自地說:“我終於想明白了,不管是當年還是現在,你情願去賭錢甚至可能會不惜去賣身,也絕不會帶著孩子來找我的。到了一定程度,自尊和自卑很不好區分。你說自己是自卑心理,我的想法剛好相反,是你的自尊心在作怪。當然,還有可能是兩者兼有之。也許你覺得那樣就是堅強了,我一點兒都不覺得,真正強的人該軟的時候是不會害怕變軟的。”
維揚把玫瑰花插回花瓶裏,忽然起身也單膝跪了下來,拿了我丟在一邊的高跟鞋幫我穿,接著說:“今天你跪得很爽快嘛,不過呢,隻是膝蓋給我跪了,心裏仍然是信不過我的,是吧?你今天是試探,是談判,不是安心地想把你的一輩子交給我。所以,我不接受你的求婚,啥時候你真正跟我服軟了,由內而外地軟了,我會考慮的。畢竟,咱們倆結婚這個提議本身,並不是個壞主意。”
“另外還有一件事,”維揚不依不饒地說:“你是沒有爹媽了,可我父母雙全啊,結婚這麽重大的事,我可不敢自己擅自做主。今天是你要搶這個主動權的,我心甘情願讓給你。三媒六聘一切得按我們中華民族的傳統流程走,你是律師,對於這種合同啊章程啊什麽的最拿手了,是吧?”
我的臉漲的通紅,尤其是他說我爸爸那寥寥幾句,正中靶心。一直到了監獄裏,他仍然會因為要別人尊重他,最後還捅了人。從某個角度來說,我身上確實也有那種意思。沒有人真的降服過我,連幾乎完美的Wes也沒有做到。
維揚站起來的時候,我也跟著站起來了。也許是被他說得有些亂,竟然一下子沒站穩,晃了一晃。他伸手扶了我一把,彬彬有禮地說:“楊律師,小心腳下。”
我掃開他的手,再看了一眼玫瑰花,一咬牙伸手就去抱花瓶。
維揚眼疾手快攔著我,問:“你想幹嘛呀?”
“你拒絕了我,所以我把花帶走。”我忍不住心疼了一下,說:“光花瓶就花了我2000多塊!”
“我說什麽來著?妓女價處女身,2000多就想買我這麽個鑽石王老五?”維揚撇嘴道:“不過,花瓶很漂亮,留著吧。”
說著,維揚半摟半推地把我推出辦公室,客套地說:“楊律師你人來就好了嘛,還帶這麽貴重的禮,讓我多不好意思!”
等到了電梯口,他才壓低聲音說:“我今天下班後去你那兒吃晚飯,要看兒子。別不樂意啊,不樂意我們也可以法庭上見,再不濟我也能拿一半的撫養權。”
我拿出手機翻了翻日程表,告訴他:“今天晚上有個兒童劇我要帶他去看,不如你也一起吧,順便就在外麵吃飯。”
維揚說好,我們心平氣和地約好了時間地點,就像之前的那一幕沒有發生過似的。
回家後我先跟澤深說一下維揚叔叔要跟我們一起玩,他有點詫異但是很快就接受了。畢竟,隻要有秀看有飯吃有好玩的玩,他不是很在意到底有誰一起。
其實,過去我還是比較注意的,能不麻煩Wes盡量不麻煩他。又不是他的兒子,也不打算讓他做後爸,憑什麽讓人家整天陪著我們演一家三口的戲,這就是為什麽有了疙瘩媽我還請了米穗回來。
早上被維揚說了一大通之後,不知怎麽的我反而覺得好多了。他嘴上說的厲害,心裏根本沒有要為難我的意思。他的拒絕,從反麵看其實是一份邀請,邀請我好好審視好好改變自己。
一晚上我們仨玩得挺不錯的,我特意讓出一定空間來給他們相處。小孩子,最能體會到別人對他的真誠,體會到之後也會拿出真誠來回應。
我覺得過了九歲,澤深就明顯有了自己的想法了,有時候意見被采納了他格外有成就感。本來他們就相處融洽,現在一起看節目一起討論,多了很多共同話題,維揚還能把他當成個大人聊聊看法,一直處於相談甚歡的狀態。
由於我沒有好意思打斷他們,玩得有點晚又過於興奮,到家的時候澤深已經軟倒在後座上睡著了。我是早就抱不動他了,但是對維揚是小菜一碟。感覺到兒子趴在他肩膀上的重量,他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沒動。
這種感受對他來說肯定是特別新奇的,就像我當初剛剛抱起澤深的時候一樣,有種瘋狂想要照顧他的衝動。但是,我有十個月的時間來準備,維揚隻有一晚。突然的轉變擱誰身上都會引發一係列無法預計的影響。
折騰到家裏,澤深醒了。我看他困成這樣,讓他直接睡算了。他死活不幹,非要自己去刷牙洗澡換上幹淨衣服才去睡。
維揚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突然發現自己沒什麽可做的事了,就站起來跟我告別。他的態度比早上溫和多了,一邊穿鞋一邊對我說:“挺累的了,你早點睡吧。”
我看出來他挺留戀的,便主動說:“要不,你也別走了。”
維揚瞪了我一眼,說:“你想得美!”
(未完待續)
瓶子: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