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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s Vegas. Bellagio. Le Cirque.
時間剛過了九點。
我雙手交錯放在腿上,靜靜地坐在寬大舒適的沙發座裏,麵帶一個八麵玲瓏的微笑看著Wes。
Wes一如既往,合身的西裝,幹淨利落的短發,修著整齊的絡腮胡,湖藍色的眼睛看著對方的眉心,目光清澈專注。他輕輕放下刀叉,用餐巾按了按嘴角,說:“那可真是太棒了!”說著,他伸出手來問我:“Loane,對麽?”
其實我並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隻是默契地捏住他的指尖,對視一笑:“當然。”
四隻酒杯清脆地碰到一起,各自抿一口後放下,侍者立刻上前斟酒。
Wes側頭靠過來低語,我也欠身靠向他的方向。一眼剛好瞥到玻璃窗裏照出的影像,自己那精心修飾過的紅唇弧度極美,但是眼角的細紋卻清晰可見。
時間從來不曾饒過誰,我早已過了青春最好的年華,這個就是現實。
Wes並不這麽想。
他說時間給了我滋養,讓我愈發溫柔動人。他極愛我注視他的目光,形容為caressing,alluring,enfolding and disclothing glance。
“Disclothing都不是一個真正的詞!”我衝他笑。
“你明白我說的意思。”Wes擠擠眼睛:“The glance of a born seducer.”
他是想給我讚美,其實,給我的是一種刺痛。
我一邊聽他說話,一邊把視線投向他的後方。隔著一桌的距離,那個男人仍然盯著我在看。
他們那桌有三位男士,看起來像是多年的朋友在輕鬆閑聊。自從我走進這裏,他就一直在看我。目光有著直白的讚賞,還有坦率的渴慕。他在輕聲細語說話的同時,眼睛不曾錯開過我的方向。
他捕捉到我的視線,微微頷首示意,根本不在意我身邊的Wes。
我突然感受到一股無意識的激情,拿起酒杯再抿了一口,手指竟然有些顫抖。
他顯然是留意到了,目光裏頓時有了溫度,一簇火苗呼啦一閃。仿佛是他鄉遇故知的驚喜,亦或者是對陌生女人追求的欲望。他稍稍偏頭,朝著出口的方向擺了一擺,眉尖微顫,無聲地詢問我是否願意去一下前廳。
我的內心還在猶豫的當口,腦袋卻下意識地幾乎不可察覺地輕點了點。
他垂下眼睛,滿意地微笑起來。斯斯文文不急不慌地折疊起腿上的餐巾,對著同伴低語了兩句。起身的時候,他一手按著領帶不碰到桌麵,同時再次給了我一個清晰的毫不含蓄的灼熱注視。
我的心髒瞬間痙攣了一下,手裏的酒杯差點落下。
恰好,餐廳的值班經理過來跟Wes他們說話,熟稔地詢問菜式是否可口,需要不需要再添一支紅酒。我借機裝作要去洗手間的姿態,經理趕忙過來給我拉開座椅,展開我搭在椅背上的小披肩體貼地為我披上。
我盡力保持姿態優雅,緩緩走到前廳。他見到我,快步走了過來,不著痕跡地領著我到旁邊貴賓專用的等候室,刷開奢華的木雕大門,紳士地讓我先邁步進入。
他尾隨我,順勢背著手貼在門把手上,仿佛想攔住下一個試圖闖進來的客人,臉上帶著幾乎是親昵的微笑,一口標準的中國話自信滿滿開門見山地說:“不好意思打擾了,我隻是不想錯過這個機會問你一句話。”
“你說。”我看著他。
“我的會議到下周二結束,在這之前,有沒有這個可能。。。”他頓了頓,問:“你能分給我一點時間?”
顯然,這不是他鄉遇故知驚喜的問候,而是一樁隨性而起的買賣。什麽樣的女人,僅僅是鄰桌陌生男人的一個注視和一個點頭,就能讓她拋下身邊的同伴,跟隨而來?
以我多年的經驗自然能明白,既然我站在了這裏,便已經揭開了答案;以他多年的經驗更無需多餘的解釋,在欲望都市裏,什麽是可以買到的。
無需偽裝。
我給了他一個all-embracing的注視,問:“多久?”
“看你方便,”他從褲兜裏掏出一盒精美的賭場火柴,再抽出胸前的金筆飛快地寫了房間號,遞給我:“我今晚開始就可以。”
“我晚上要看一場秀,”我把火柴收入手袋:“結束之後我過去。”
“太好了!”他牽起我的手,親吻一下我的手背,問:“你喜歡什麽花?”
“隨便,”我撥了一下我的大波浪,說:“你看著辦吧。”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