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笛子,等一下等一下,先別到。。。”大佐精準地看出我已臨近終點,喘息著按住我的後腰把我翻到他身上,說:“換你在上麵。”
我熟練地找到他胸口最舒適的位置撐著,然後隨著他挺髖的動作上下起伏,大佐則騰出手來撩撥我身上各處敏感點,駕輕就熟地把我迅速送上頂峰。最後他用一個標準而有力的臀橋收尾,神情迷離悠遠地享受那一刻的極致歡愉。幾秒後,他緩緩出了一口長氣,雙手依然不斷愛撫,幫我度過高潮的餘韻。
我尤其喜歡看他魂飛天外的表情,可惜,要讓我時時刻刻看,他得精盡人亡了。我滾倒在他身邊,抱著他的胳膊大口大口的喘息。
“舒服了?”大佐的語氣裏透著慣有的得意,伸手攬過我,說:“來給你佐哥哥抱抱!”
說著,他摸到床頭櫃上的杯子拿起來喝口水,對我說:“剛好還有點溫,喝一口。”
我就著他的手喝了兩口,心滿意足。
大佐放下杯子,看著我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無奈地問:“你這是老毛病又犯了麽?越嗨越有精神?”
我對他笑,點點頭。也許少見,但不等於沒有。我相信茫茫人海中總有幾個人跟我一樣,時不時在酣暢淋漓的歡愛過後,像磕了藥似的,格外興奮格外精神。
“我要睡了。”大佐頹廢地鬆開我,說:“你慢慢折騰。”
我也沒什麽好折騰的,套上內褲和他的襯衣,輕手輕腳地去陽台上抽煙。
我住的這棟公寓就在我們美術學院隔壁,對麵就是美術館,美術館背後便是太平洋。盡管隻有半棟樓能看見海,也房子也被歸入海景房,家家戶戶都有一個小到隻能站兩個人或者放一把折疊椅的全玻璃陽台。最讓人鬱悶的是,陽台與陽台之間,幾乎是緊緊挨著的,一個大烤盤能兩邊擱住和鄰居一起分享。
我彎著腰胳膊肘撐在欄杆上,望著美術館那精心設計過的霓虹炫彩,悠然自得地吞雲吐霧。剛抽了兩口,隔壁的玻璃移門被打開,走出來的是我的新鄰居,一個二十七八歲的美國小夥子。
深更半夜的突然看到我,他也愣了一愣,眼神上下打量我一番。我穿著大佐的襯衣,隻扣了第三顆紐扣,露出一大片胸,底下還裸著雙腿。
“嗨!”他衝我點點頭,嗓音磁性而友善:“睡不著麽?”
“是。”我彈了兩下煙灰,簡單地回答。
在他搬來之前,我的鄰居是個德國老太太,很愛說話。我們倆戶的停車位緊挨著,老太太沒有車也不打算租給別人,就便宜了我肆意地霸占兩個位置。後來,老太太被女兒接去明尼蘇達州住,就把這公寓賣了。
新鄰居搬來的第一天,我門上就收到一張精美又昂貴的手工製作美工紙的字條,一手非常漂亮的鋼筆斜體字:Hi, you park like crazy person!
我認得這種紙,它來源於我們學校附近的美術用品店,專賣頂級紙張和其他各種材料。我隻有在每年聖誕節的時候才會去買,然後給朋友和家人手工製作賀卡。像他這種當便簽用的做派,我立刻覺得貧窮限製了我的想象。
字體寫得那麽漂亮,這便條我舍不得扔,直接貼在冰箱上了。
“喂!”他突然喊我:“借個火唄?”
我拿了打火機過去,他俯身趴了過來,火苗呼地躥起被我攏在掌心像一盞小小的燈。我留意到,人類在凝視火光的時候,仍然有著那種本能的虔誠。他叼著煙湊在火苗上,我們都沒有看煙頭的位置,而是注視著對方的眼睛。那一簇跳躍著的歡快的閃亮,同時映在黑色與藍綠色的眼珠中央,在靜謐的夜色中有種魔幻又原始的力量。
他吸了一口煙,毫不掩飾地瞟向我的襯衣領口:“男朋友?”
“不是正式的,”我搖搖頭,直視他的雙眼反問道:“你要不要我的電話?”
“我女朋友在屋裏。”他下巴朝後麵一指,很快地說。
“還是記一下嘛!”我笑嘻嘻地報了一串數字,按滅了煙頭,說:“感情的事很難說的。”
他忍不住哈哈笑,刻意壓低了音量,胸腔發出的震動顯得渾厚而性感。隨後我們倆交換了信息,他的名字叫維丁頓。
我回到屋裏,掀開被子躺下。大佐習慣性地纏上來,用他熱乎乎的身體給我取暖。他的雙腳把我的給夾在中間,一波又一波的暖意從腳底升上頭頂。
我很快便入睡了。
我不知道該怎麽用中文正確描述我和大佐的關係,好在美語裏有精準的詞語可以用,叫做“Friends with benefits”。
我們倆是美院的同學,他高我一屆。剛入校的時候就隻有我們倆是同胞,走到一起也算是順理成章水到渠成。大佐見我住這個區的海景公寓,便直截了當地問:“你家是不是很有錢?”
“還行,”我覺得其實大家都差不多,能把孩子從小培養到大再到這裏上美院的,家庭條件通常都不會太差,我說:“爸媽能把我供到畢業。”
“那就好,我見過家裏欠一屁股債的。”大佐比較滿意:“搞那麽辛苦就沒意思了。我們家也還行,所以我想找個條件差不離的。”
這一點我必須表揚大佐,他非常之現實,而且從來不假裝。
我們倆混了一年,暑假的時候他回國一趟,我沒有。我跟了幾個旅行團周邊地區轉了一圈,拍了一些照片也畫了些畫,準備給第二年的創作攢一點靈感。
從國內回來的當天,大佐就對我說:“我們倆不能再做男女朋友了。”
“為什麽?”我問。
“我這次回去和同學聚會,遇到了一個高中同學。”大佐表情是那樣的平靜和坦誠,似乎完全不在意我的想法,說:“她向我表白了,說一直就喜歡我。你知道她現在在哪裏不?她爸媽在法國搞了一個莊園!笛子,你想一下,以後畢業了我就能去過上法國莊園主的生活。每天喝咖啡,紅酒,還有創作!”
“恭喜你。”我淡淡一笑:“這是很多人夢寐以求卻無法企及的理想生活。”
“當然,我們還是朋友。”大佐歪著頭看我,試圖安慰我道:“有什麽事你喊一聲,我隨叫隨到。笛子,你知道我很喜歡你,不希望我們轉眼變仇人。”
我搖搖頭:“不會的,放心吧。”
我沒有做無謂的吵鬧,再被大佐這樣的人看輕了就真沒格調了。
我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抽煙,味道沒有我想象中的差。
生活和學習依然按部就班地繼續著,兩個月之後的一次同學聚餐,我們倆都喝多了,盡情地滾到了一張床上。連續兩次激情碰撞後,大佐趴在我身上,捧著我的臉輾轉吻了很久,說:“我覺得我要化在你身體裏了。”
“那是因為你很久沒有過了。”我拉開他的腦袋,毫不留情地揭穿。
大佐看我的眼神有些複雜,我挺坦然地說:“其實我們現在這樣也挺好的。合得來又有默契,誰什麽時候想要了,甩個眼色就成。”
“行吧,你都這麽說了,我不反對。”大佐把我摟進懷裏,手掌裹住我的胸由輕到重慢慢揉捏,無不感慨地說:“笛子,說實話,我真的想你了。這兩個月,渾身不得勁。”
要說大佐現實,我覺得我可能比他更現實一點。
未來去向未定,我沒有任何意圖要正兒八經再找一個男朋友。大佐就在身邊,1米85的大帥哥做些什麽粗活都不費力,帶出去體麵過人,而且在床上他也是個很懂體貼女人的男人。法國莊園的未來女主人現在在另一塊大陸板塊上,鞭長莫及照顧不到他的切實需求。我算是替她代管一下,又不搶她的,不必太較真。
大佐從不隱瞞我他跟法國莊園未來女主人通信,我偶爾會看到電腦上寫著血淋林的大字:我是你的阿甘,你是我的甄妮!我打開郵箱之前就知道,你已經等在這裏!
跟維丁頓交上朋友後,我們的所有交流基本上都是在陽台上完成的。
他某天問我:“我經常看到你天不亮就站在這裏,有時候站很久,為什麽?”
“你看過《天使之城》麽?”我問。
“看過。”他點點頭。
“尼古拉斯凱奇演的天使就是每天早上站在海邊聽上帝的聲音。”我緩緩地抽煙,緩緩地說:“我們做設計的壓力很大,好多學生偷偷嗑藥。我不喜歡那樣。所以我每天早上起來聆聽黎明的聲音,舒緩我一整天的心情,幫助我完成作品。”
“管用嗎?”維丁頓好奇地問我。
我跑進屋子裏拿了一幅我的作品出來,舉在他麵前,我問:“你覺得怎麽樣?”
這是一幅半身人像油畫,畫上一個纖細苗條的女孩子穿著鵝黃色的短袖旗袍,一手夾著煙一手拿著手機,應該是她腦袋的那部分全部被柳枝柳葉代替了,一大捧紫色綠色黃色的葉子,最頂上還有一隻精靈的喜鵲。
“哇!”維丁頓瞪大了眼睛看了半天,說:“我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我告訴他,這個靈感是從春天的清晨匯合中國的古詩而來的。
“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
維丁頓問我:“你在這裏也會讀中國書?”
“會的。”我說:“有中國菜吃,有中國書看,就覺得自己並沒有離開家鄉太遠。至少,我的胃和我的心是接近的。”
維丁頓嗅了嗅空氣裏飄來的幾縷香味,問:“你在吃什麽?”
“新疆羊肉串。”我把畫放回去的時候順便拿了兩串出來,問他:“你要不要嚐嚐?一串撒了辣椒粉的,一串是原味的。”
由於竹簽子上油膩膩的,我便沒有遞給他,而是拿著讓他叼走兩口。
維丁頓覺得非常之驚豔,問我:“還有嗎?我能不能過去你那裏吃?”
“不行。”我果斷拒絕道:“我們倆要有個約定。你不能邀請我去你屋裏,我也保證不邀請你來我屋裏。不然,我可不保證會發生些什麽!”
維丁頓刻意扭了扭肩膀,曖昧地說道:“那我們隻能在陽台上解決所有紛爭了!”
“是的,先生,”我用胳膊四周劃了劃,說:“這裏是公海。”
一點一滴的,我和維丁頓交往多了起來。
幾乎每一天,他都會來敲敲我的玻璃,然後跟我在陽台上聊幾句。有時候他做牛肉漢堡會分給我一個,我若做了什麽菜也會給他幾勺。
他特別愛吃羊肉串和裏脊肉串,在這一點上我們萬分投機。每次我做一大堆,我們在陽台上就著啤酒暢飲對吃。他會拿橙子出來交給我,我切下頂端一小部分,他幫忙掏出橙子肉,我把邊緣修成漂亮的波浪型。隨後我們在裏麵放一個宜家的迷你蠟燭,然後用融化的蠟固定在欄杆上。一盞盞透著橙子清香的小桔燈,點綴了我們的玻璃陽台。
我們倆則麵對麵趴在一起,帶著酒足飯飽的微醺,糊裏糊塗地瞎聊。
最後,總是維丁頓按熄煙頭,伸出他的胳膊,手掌夠到我的臉細細摩挲。他的胳膊上有細密的金色汗毛,我愛用臉去刷。他會用赤裸裸誘惑的嗓音問:“要不要我過去?”
“不要。”我閉著眼睛親他的小臂,一直到掌心,說:“你呆在那裏就好。”
“為什麽?”維丁頓的皮膚上起了一層小粒子,他想縮回去又舍不得,怪腔怪調地問:“你的那個男性朋友?”
“別光說我啊,”我回複他:“你不是也有個女性朋友嘛!”
維丁頓哼了哼,說:“都是可以解決的。”
我不理他,沒有什麽需要解決的。我想我還沒有準備好,沒有從上一次的傷害中完全重生。
我們不約而同地選擇了不用任何現代的通訊方式聯係對方,而是最原始粗暴的敲擊玻璃窗喊話。誰都不能保證對方剛好就在,於是這樣的方式增添了很多不確定因素,從而產生惦念和牽掛。
有一次另一個城市的朋友結婚,我和大佐搭伴過去參加婚禮。臨走前我去敲玻璃想跟維丁頓交代一聲,可惜他出門了。等我玩了一周後回到家,他已經在我的門上貼了另一張便簽“你他媽的去哪兒了!!!”
Wow,三個感歎號。
我放下行李就去買了材料做羊肉串和裏脊肉串燒,大佐拿著我冰箱上的那張紙條和這張比較,說:“同一個人寫的,字挺好看。用詞這麽糙,他跟你很熟嗎?”
我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大佐說話,做完了飯他一邊吃一邊去看電視裏錄下的英超比賽。我舉著好幾根串燒出去陽台,大力敲打隔壁的玻璃。
維丁頓幾乎是躥出來的,他的頭發上還有泡沫,赤裸著身體,腰部以下圍了一根毛巾。
他瞪著我,我也瞪著他。
好一會兒之後,我把串燒遞過去,他撇嘴道:“你知道,我要伸手來拿,毛巾就要掉了。”
“那可不太雅觀。”我嗬嗬地笑,趴到欄杆上,拿了一串送到他嘴邊。
維丁頓熟練地從竹簽頂端叼走一塊,我跟著扯出第二塊。我們麵對麵,安靜地你一口我一口地吃,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要不要吃辣?”我低聲問他。
“我對花椒過敏。”維丁頓說:“吃了嘴唇發麻。”
“說了一百遍了,這不是過敏,”我翻個白眼,笑話他:“花椒就是這個麻辣的口感。”
他不接受:“反正我覺得是過敏。”
說著,他忽然挺直了身體,一臉淡然地說:“你的男性朋友在你後麵。”
“沒關係,”我頭也不回地繼續朝他嘴裏送羊肉,他咬住一側方便我把竹簽橫著抽走,我說:“咱們還沒有吃完呢。”
大佐隻站了一會兒便回身進去了,維丁頓朝我眨眼:“我嗅出了麻煩的味道。”
沒什麽麻煩的,我聳聳肩。
等我們把所有的肉都吃完了,我才收拾東西回去。
維丁頓在我身後喊:“喂!很高興你回來了,一切都變好了。”
大佐在廚房裏幫我收拾碗筷,我走過去接手:“你放著吧,我來弄。你去把路上新買的衣服穿給我看看。”
“沒什麽好試的,都很便宜,”大佐滿不在乎地說:“不能穿就捐了。”
“別啊,錢不是給你浪費的。試都不試就買,你充什麽大款。”我一邊衝洗盤子一邊說:“去試試,不行我去幫你換個號。”
我在臥室和衛生間之間的牆壁上安了全身鏡,大佐換了衣服站在客廳裏朝鏡子看。我脫下橡膠手套,過去他身邊跟他一起審視鏡子裏的人,說:“挺好看的哈?”
他左右轉了轉,說:“你選的,都很好。”
話音剛落,大佐就突然把我打橫抱了起來,大踏步跨入臥室丟上了床。
我在席夢思上彈了兩下,順手抓了枕頭砸他:“你嚇到我了!”
大佐二話不說,拽著我的腳踝把我拉到床尾。我在家裏,穿著很簡單的無袖棉質小裙。他不脫我衣服,就俯身貼著我的裙子在我身上摸來摸去,嘴唇慢慢往下滑。最後他從下麵往上掀開裙子,露出我的腰腹,一點點兒地親。
我本來還覺得挺享受的,可是大佐忽然就把我內褲扯了,整個人繼續朝下緩慢移動。我有點懵了,於是我一腳踩住他的肩頭把他蹬開少許,問:“你要幹嘛?”
“笛子,你想不想要?”大佐微微喘息,臉頰因為欲望升起而透出紅潤,他的視線落到我完全暴露的部位,唇角下意識地跳了跳,說:“隻要你想,我就給你。”
我知道,他不喜歡,大男子主義的思想上接受不來。
“拉倒吧,”我問他:“是誰信誓旦旦地說過,絕不低下你這顆高貴的頭顱為女人做這種事?”
他毫不猶豫地低頭含住我,我能感覺到他柔軟舌頭順著我上下滑動。我尖叫一聲,使勁蹬開他,朝床頭連連後退,說:“別別別,我不喜歡。”
大佐神情有些迷茫地看著我,似乎摸不清看不透我真正的想法。
我又從床頭爬到床尾,起身抱著他的脖子。我們倆好好地擁抱了一會兒,他的胳膊勒得很緊。一如在朋友婚禮上他帶著我跳舞,歌手舒緩的嗓音演繹那首經典的《All of you》,帶來透著脊椎的酥麻。
“you’re my end and beginning, even when I lose I’m winning”
我想我永遠也不可能贏,因為我沒有法國莊園,沒有紅磨坊,也沒有蒙馬特。
大佐的畢業設計做得非常順利,二十多個不同種類的作品他都能做得獨具創意。他給我親手製作了一件呢子大衣,讓我做他的模特。
大衣是嬌嫩的寶寶藍的色,安靜、純真、寬廣,隻是在衣服的不同部位都有相同麵料做成的手。肩上一隻,左腰一隻,右下擺一隻,後背還有一隻,詭異地搭著我的身體。
我去展示的時候穿著黑白格子的七分緊身褲,戴著白色的羊毛貝雷帽,黑色的高跟小皮短靴。寬體的大衣上每隻手都在跟著我的步伐顫動,我覺得在視頻通話裏能嚇到我爸媽的東西,應該很適合西方美術老師們的口味。
果然,他拿了很不錯的分數,衣服也被學校留下,參加畢業生優秀作品展出。
我起的越來越早,站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裏等待晨曦降臨。
維丁頓經常跟著我起來,一起發神經站著,麵對那一片海靜靜聆聽。
“等一等,等一等,”他似乎在細心捕捉什麽聲音,問我:“有沒有聽到?”
我搖搖頭。
“再仔細聽聽?”維丁頓笑著說:“天使張開翅膀的聲音,羽毛刮擦刮擦。”
“太可惜了,”我托著腮幫子緩緩搖動頭部,說:“我隻能聽到欲望張開翅膀的聲音,數錢的時候,美元和美元刮擦刮擦;喝酒的時候,酒杯與酒杯刮擦刮擦;做愛的時候,身體與身體的刮擦刮擦。”
維丁頓問我:“要不要我過去?”
“不要,”我說:“你站在那裏就好。”
大佐依然在和法國通信,電腦一如既往向我敞開。對方一直在追問他何時訂機票,她好安排時間帶他在法國南部的小鎮好好轉轉。
那些地方有著氣質謙遜淳樸的人們,有著一望無際的花田,有著猶如愛情般灼熱的陽光。空氣中飄蕩著薰衣草的馨香,豔陽下翻滾著向日葵的金黃。
我感覺到了大佐一天比一天沉默,但我沒有想到的是,某個他留下的晚上,他竟然哭了。
他轉過身來抱著我,把頭埋在我胸口,拿手扒著我的肩膀,一副心如刀割的樣子默默地哭。間隔很久吸一吸鼻子,什麽話也不說,隻是把頭越埋越深,把我越抱越緊。
我抬手摸摸他的頭發,說:“你不要考慮留下,我不會要你的。”
大佐的身體僵硬了一下,抬頭看我。
我說:“你當初跟我分手的時候,真的傷了我的心了。現在,就算你告訴我你愛的人是我,要和我在一起,我也不要你,我不能再相信你了。我們之間早就被你破壞了。You broke us。”
大佐走的那天,我抽完了最後一根煙。在雜貨店老板娘那裏買了戒煙貼,她溫和而鼓勵地對我笑,說:“這樣太好了,我的甜心!”
某一天,我在陽台上跟維丁頓分享我的拿手串燒,他問我:“你胳膊上的,難道是戒煙貼?”
“是的!”我高興地掀起袖子讓他看清楚,說:“新的開始!”
“哦?是麽?”維丁頓上下打量我:“難怪你這麽興致勃勃。對了,我今天去退多餘的門禁卡,發現一個有趣的事情。”
我問:“什麽事?”
“管理員讓我簽字拿回押金的時候,”維丁頓說:“我看到你也退了你多餘的門禁卡。”
我看著他,他看著我,我們不約而同地笑了。
看來,我們都不再需要那張卡,也沒有了需要那張卡的人。
吃喝完後,我收拾了東西開了洗碗機嗡嗡地洗,路過冰箱忍不住嘴饞,又拿了一個冰激淩出來。
門口傳來剝啄地敲門聲,我拉開門,維丁頓斜靠著門框雙臂抱著胸,麵無表情地說:“Young lady, you park like a crazy person, did you know?”
“Yeah?”我叼著勺子回視他,一手插著腰挑釁地反問:“What you gonna do about it?”
“Well,”維丁頓把我推進屋裏,他跟著進來關上門,說:“Let me think!”
(完)
昨天半夜突然冒出來的故事,我知道我必須趕緊寫下來,不然就跑走了。。。
用此文獻給我們生命中那個“可以轉身,不必回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