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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飛帶著栗小遊在小鎮上吃吃喝喝,然後回到酒店的有機農場和茶園采摘蔬果品嚐新茶。酒店的馬場新引進了兩匹馬,膘肥體壯拾掇得又格外幹淨,可惜還在適應訓練期間不能出租。栗小遊並沒有打算騎馬,她說決賽臨近不受傷是她的責任,於是隻在馬廄裏看了一會兒,喂了幾塊糖和幾個蘋果。
他們很默契地沒有再爭執,和周圍來度假的情侶一樣,平靜而愉快地度過一天。宋飛接到好幾個工作上的電話,栗小遊聽出他的日程忙碌,便提出早一點回去。
“你看那邊,”宋飛收了手機,指著湖邊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說:“是兩隻天鵝!”
雖然已是深秋時節,但是可能還不到天鵝越冬的時候,它們依然姿態優雅地在湖光山色裏徜徉。那麽大片湖,它們卻隻選了這麽一個淺灘的角落,肩並肩悠然自得地望著湖麵。
宋飛拉著栗小遊輕輕走到不遠處地長椅上坐下,栗小遊轉頭看了看他,然後微微一笑。
她的笑容顯得很成熟很體貼,似乎完全懂得他想停下腳步的深意。
其實,宋飛知道這不過是他自己的錯覺而已。
栗小遊還是太小了,從某個角度來說,跟他當年沒有什麽不同。
從最初的年輕的迷茫開始,他們就在瘋瘋癲癲地尋找,好像沒頭蒼蠅一樣。明知道找不到,明知道最後會落空,但還是會沿著命運給的那條路超前義無反顧地衝過去。等到真的撲空後,才能醒悟過來,調轉一個方向重新尋找新的目標。
有時候看看身邊的人,似乎大多都是這樣。很多人都停不下來,或者說根本不願意停下來。叫囂著“生命在於折騰”,所以折騰便成了生命的真諦。
如果運氣夠好的話,總有一天會尋找到一個最安心最平靜的地方,不用再顛沛流離。
退房的時候已經過了酒店規定的時間,前台小妹很抱歉地說:“不好意思啊宋先生,我們要收你兩個晚上的費用。或者,你明天早上再退?”
實話說,宋飛很想再留栗小遊一個晚上,他也很清楚她一定會心甘情願陪他。但是,這樣算什麽呢?這個女孩性格裏的那點強悍和偏執,讓他有點害怕,怕這段看不見結果的感情會對她造成什麽影響。
再說,他很快就會離開了,明知如此還非要去介入她原本可以非常平順的道路,就算他這樣沒底線的人也覺得實在是說不過去。
開車回去的路上,栗小遊一直拿著手機在看國際沙排比賽的實況錄像。
宋飛搭訕道:“決賽有把握麽?”
“實話說,沒有。”栗小遊毫不猶豫。
“這麽悲觀做什麽?”
“不是悲觀,是實事求是。”栗小遊調皮地吐了吐舌頭,說:“我們已經是運氣很好了,分組的對手都不太強。”
“沒關係,本來就是玩嘛!”宋飛安慰她說:“別太較真,你不是走職業路線。”
“本來是玩玩的,可是不經意就走遠了。盡管知道贏不了,”栗小遊握緊了拳頭揮舞兩下,很實在地說:“但是我心裏真的很想贏啊!”
宋飛笑了,沒忍住,把她的手抓過來親了下手指,然後十指交錯地握著。
“你會來看嗎?”栗小遊趁熱打鐵地唱道:“catch me when I fall。。。before I’ve lost it all。。。嗯嗯嗯什麽詞來著。。。crashing all around。。。catch me when I fall。”
“我最近很忙,”宋飛沉吟一下,言不由衷地說:“我爭取,但真的不能給你什麽保證。”
“就看一場比賽,能占用你多少時間?”栗小遊很執著地盯著他看:“你心裏那點東西,其實我都知道,你就是不想說實話。”
說著,她想把手抽回來,宋飛用力握緊不讓她動,忽然就鬆鬆地一笑:“逗你玩呢,我肯定去。”
回去之後,宋飛是實打實的忙碌起來。工作上的忙碌隻是一方麵,最主要的原因是有人對他懷恨在心,他不得不防著。
沒想到,好巧不巧到了栗小遊比賽的這天,就出事了。
原本周六是休息日,但是正值宋飛的一個大客戶工廠裏年度大修,全廠的大型機械趁著周末全部停運檢修。他下午正在找江邊的飯店想給栗小遊訂位子的時候接到手下業務員的電話,說運到廠裏的化學清洗劑看起來不太正常。
跟著宋飛跑業務的小夥子還是很機靈的,硬是拖住了送貨的卡車不讓他們卸貨。等宋飛趕到看了之後立刻明白過來,東西全部被兌過了,裏麵都是渣。要是真的被灌入工廠的設備裏,這是要出要命的事故的。
到這會兒,已經顧不上去深挖誰在背後搞的鬼,首要任務是盡快去把清洗劑全部退換。而這邊整個工廠停工等著這批東西,實在是耽誤不起。宋飛再也不敢鬆手,帶著人親自壓著車子回去。
飛奔、聯係、交涉。。。卸貨、換車、重新裝貨。。。再飛奔回來。
等他把所有的事情處理完畢,已經臨近了半夜,而栗小遊沒有給他任何消息,也沒有給他一個電話。
宋飛把車開到F大門口,還開門的隻有24小時營業的羅森便利超市。他買了兩盒雪糕和一堆亂七八糟的零食,然後熟門熟路地從學校側門跟著打遊戲晚歸的學生一起進去,到了栗小遊的宿舍樓下打電話給她。
幸好,她沒有不接,隻是聲音裏透著熟睡中被驚醒的茫然,問:“幹嘛?”
“你下來一會兒,”宋飛言簡意賅:“我在你樓下。”
“鐵門鎖了,”栗小遊說:“我出不來。”
“不用出來,”宋飛說:“我就想見你一麵,說幾句話而已。”
栗小遊下來的時候穿著睡衣睡褲,外麵套著一件薄薄的棉外套。宋飛隔著鐵欄杆把袋子遞給她,她低頭看了兩眼,一臉的疑惑不解:“你買這些東西給我幹嘛呀?還有雪糕?”
“我也不知道幹嘛,”宋飛的腦子裏依然混沌而昏亂,苦笑著說:“隻有羅森開門,我進去隨便拿的東西。你吃吧,不是還有室友麽,你們一起吃吧。”
“她們都睡著了,”栗小遊看著他的目光有些擔憂:“你沒事吧?”
“沒事,工作上有點緊急情況,”宋飛的手插在褲兜裏,帶著濃濃的歉意說:“我不是故意不去看你比賽的。你的,比賽,結果怎麽樣?”
“0比2輸了,”栗小遊不好意思地說:“我們一局都沒有拿到。”
“噢,”宋飛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半天後才說:“沒關係。”
栗小遊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忽然問:“你的衣服怎麽破了?還有,你的額頭上是髒東西還是血啊?怎麽看著像出血了?”
“可能是磕了下,不要緊,”宋飛擺擺手,說:“好了,你趕緊上去睡覺吧,我走了。”
宋飛退了兩步,問:“我明天再打電話給你?”
栗小遊遲疑著點點頭,說:“好。”
宋飛回到家的時候,感覺整個人快散開了。在那邊工廠交涉的時候遇上阻撓,工人言語粗魯還起了肢體衝突,他的衣服被撕破,額頭和耳後都有點輕傷。
盡管是盡力而為彌補了,但是仍然造成不小的影響。宋飛心頭無比的疲憊,明天在公司等著他的,不知道會是怎麽樣的腥風血雨。
他洗過澡,拿了碘酒和棉簽,對著鏡子準備塗抹。忽然,手機上跳出栗小遊的名字,宋飛按了免提,問:“你怎麽還沒睡呢?”
“我躺半天了睡不著,”栗小遊說:“在想你。”
宋飛剛要說話,突然聽到門外有急促的敲門聲,他心頭一緊,恐怕又出什麽大事,匆忙說:“不能跟你說了,公司裏有急事。明天吧,好嗎,明天我一定過去看你。”
他等不及跟她說再見便掛斷了,衝出去打開房門,卻赫然發現栗小遊握著手機站在門口。
宋飛半天沒有反應過來竟然是她,仿佛是認不出來似的陌生。
“本來已經賭氣睡著了,可是被你叫醒。”栗小遊從容地過來抱住他的腰:“你走的時候,忘了抱我一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