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 (59)
2012 (40)
2013 (69)
2014 (457)
2015 (275)
2016 (137)
2017 (122)
蕭德偉說完這話,大家都沉默了。
周子恒忍不住看向郝新晴,她顯得非常平靜,但是眼神裏透出些許壓抑著的波動,似乎聽到的這件事既在她的意料之中又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又似乎耳朵聽明白了可心裏還沒有徹底明白。他想,這是一種埋藏得非常深沉的想要得到,可又知道無法得到的無可奈何。
“你找到我家裏來,是為了找到你生父吧?”蕭德偉看著郝新晴問道:“怎麽偷偷摸摸地來,而不是直接找我談一下呢?”
郝新晴也看著他,眼神裏有很多的琢磨,過了一會兒才答道:“我隻是想找一個答案,沒有想要什麽結果,所以本來不打算打擾你的生活。現在弄成這樣,我很抱歉,對不起。”
“能理解,能理解,”蕭德偉善解人意地符合她,重複地說:“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
話說到這個地方,雙方都有點不知道該如何繼續的意思。
蕭德偉似乎在等待郝新晴問他一些問題,不然他有些不知該不該繼續往下提過去的事。他伸手摸了摸頭發,幾乎是一個下意識的動作。郝新晴觀察他的時候經常看到他做這個動作,以前以為是習慣,現在她明白,他是在檢查自己的假發。
這時候,有服務生過來敲門,推進來一部送餐小車。周子恒招手叫她說:“先過來吃點東西。”
郝新晴順從地起身走過去,在餐桌旁坐下,看到周子恒替她叫了小米粥燉的金湯鮑魚,外加幾碟很小很精致的麵食點心,她抬起頭對他感激地看了一眼,說:“謝謝你。”
“如果我想問問他,關於你父母以前的事情,”周子恒把筷子和勺子擺到她麵前,淡淡地問:“你不會介意吧?”
郝新晴的表情非常耐人尋味,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尷尬摻雜著無法表達的感動。她按住他拿著勺子的手,然後把臉貼到他小臂上,他的皮膚在空調吹拂下涼涼的,讓她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郝新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麽了,一次次跑來大馬,一次次尋找線索,如今一切都將輕鬆揭開的時候,她心情非常激動的同時還有著無端端的恐懼。好像看恐怖片的時候,她喜歡抓周子恒的手遮住眼睛,然後從指縫裏偷看屏幕。沒想到他能如此明白她的心情,讓她躲在這裏吃東西,還方便她大大方方地聽他們的談話。
周子恒的臉上依然帶著不悅的表情,他很不讚同郝新晴處理事情的手法,尤其是把他排除在外的心思。但是,看到她鬼鬼祟祟討好他的樣子,他實在不忍心推開她。她花費了這麽多時間來追蹤答案,可有時候事情拖得越久,就越害怕揭開帷幕的那一刻。
他多少能體會出她此時此刻的心境。
周子恒坐到郝新晴之前坐的位置上,蕭德偉丟了一根煙到他腿上,他接住了。一邊點煙一邊隨意地問:“你過去跟她媽媽很熟悉嗎?”
“嗯,挺熟的。”蕭德偉抽了一口煙,雙眼看著煙霧緩緩繚繞升起,慢慢地說了一遍他們認識的過程,基本上和Valerie告訴他們的一樣,隻不過更加具體。他接著說道:“我那個時候剛大學畢業,充滿了正義感和救世主心態,尤其是看到她們這樣的弱勢群體,基本生存都不能保證了,還要再落井下石的事情真的幹不出來。”
“所以,你就把房子免費租給她住?”周子恒問他。
“那倒也沒有,”蕭德偉搖了搖頭,說:“她有一個強項能幫我的,那就是喝酒。她很能喝酒,估計屬於那種酒精耐受度非常高的體質。可我呢,基本上就是一杯倒。所以,出去談生意的時候我會帶去她工作的夜總會,然後點她來幫我擋酒。作為交換,我把自己的一套小公寓免費給她住。這樣,她很快就能湊夠一筆錢,她說她想回老家去開一個小旅館。”
“經過了那些事,她還繼續回去夜總會上班?”周子恒忍不住挑起眉毛,說:“就不能找別的工作了?”
“她沒有什麽學曆,不過真要找一份普通工作應該不難,但是她想早一點離開吉隆坡,幹這個雖然不好但是畢竟來錢快,而且回了老家,誰知道她在外麵幹了什麽。再說,正因為經曆了那些事情,她多少有點破罐子破摔的心理。”蕭德偉慢吞吞再抽一口煙,慢吞吞地說:“我知道你在琢磨什麽,我也知道什麽是好什麽是壞。你我衣食無憂,求的是發展,她們跟我們不一樣,她們求的不過是生存。我認識她那天,她差點連生存都維持不了了,你讓她拿什麽去講道德體麵?”
周子恒不吭氣,蕭德偉接著說:“不是人人都能有這麽好的命,是不是?我本來想無償幫幫她,可她情願幫我喝酒也不願意白拿。生意我反正得跟人談,酒我也反正得找人喝,這錢給別人不如給她,是不是?”
周子恒點點頭。
“然後呢,就有這麽一天,”蕭德偉也不等周子恒再問,就主動說:“我大哥喝多了,不敢開車太遠,知道我公寓在附近,就過去看看我在不在那兒,準備湊合一晚上。Aimee那天晚上正好輪班休息,在家。接下來也就沒什麽好說的了,他們就是這麽認識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