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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再說以前,”郝新晴依舊用手撐著門,垂著眼睛說:“其實,我沒有談過戀愛。”
周子恒笑了笑,搖頭道:“你跟王力,應該算是談戀愛吧?”
“他總是說,戀愛是個非常無聊的詞,沒有任何意義,”郝新晴想了想,說:“兩個人如果最後在一起了,過去了的每一天都是在談戀愛;如果最後沒有在一起,那麽過去再多的甜蜜深刻都算個屁。所以,他從來沒有承認過我是他女朋友,在認識我們的人麵前,我跟他的關係永遠是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
周子恒朝她走了兩步,問:“既然你不喜歡,為什麽又把這一套搬到我身上?拿著不想引人注目的借口來跟我保持距離。其實,你多少也在享受這種不清不楚的關係。”
“不是享受,肯定不是享受,”郝新晴說:“隻是,有時候事情黑白太清楚了沒有回轉的餘地。因為,不管怎麽樣,我都是想跟你做朋友的。戀愛這種東西未必能長久,我希望還有機會買賣不成仁義在。”
周子恒再度搖頭,說:“聽他把你教的,都是什麽玩意兒!你自己的想法去哪兒了?你覺得談戀愛是做買賣嗎?還買賣不成仁義在?”
“那你以前的女朋友呢?”郝新晴問他:“現在她們怎麽樣了?”
周子恒抿緊嘴唇不說話。
“有一次,王力帶我去他老家那裏爬山,都是沒有名字的野山,有些其實還挺高的。”郝新晴突然轉了話題,慢慢地說:“那次,天氣特別的濕潤,就是那種往皮膚裏沁水地濕潤感。山裏地雲層非常低。我們站在山上一戶人家地院子裏,望著對麵地山頭。看著一片雲海朝我們彌漫過來,進入院子,把我們包裹住,然後再散開。王力讓我背誦張岱地《湖心亭》,‘湖上影子,惟長堤一痕,湖心亭一點,與餘舟一芥,舟中人兩三粒而已。’他說,有些事,找個談得來的人說說就好,但是我們這樣的人,就是餘舟一芥,這樣的寂寞不是找個人談就解決了的。所以,有些路,隻能我一個人走。”
說完,她轉身走進浴室裏洗漱。
周子恒跟著她進去,靠在水池邊看著她。她的肩胛骨上的紋身是個淺淺的筆畫簡潔的小貓頭鷹,寥寥數筆線條流暢,兩隻大眼睛可愛又機靈。他每一次見到都會忍不住伸手去摸,他記得她說過,王力幫她選的圖案,說是在西方是吉祥物,在日本也是寓意富裕長壽。而且,鑒於她喜歡像小老鼠一樣偷偷盜盜,王力便決定要派隻貓頭鷹看守她。
郝新晴聽到他進來,叼著牙刷,歪頭看著鏡子,說:“要不,麻煩你幫我打個電話,讓他過來接我吧?我自己去就行,沒事的。”
周子恒點點頭,也看著鏡子裏的她問:“你有沒有怪我插手你的事?”
“沒有,”郝新晴毫不猶豫地說:“你不去說,我自己也會說的。”
“我說句話,希望你不要介意,”周子恒說:“我覺得,王力這麽多年來灌輸給你的很多思想,從基本層麵上來說是對你有好處的。但是,我認為,他有自己的私心。你在這些思想的影響下很難跟人接近,深交,親密,所以你最親近的人,永遠就隻有他一個。你自己想一想,是不是這樣?”
郝新晴飛快地洗漱完畢,周子恒已經開始吃早餐,她在他對麵坐下,直白地說:“你說的對,就是那樣的。我以前最親近的人,除了我姐姐,就隻有他。但是我也必須說句實話,那就是我從來沒有想要跟什麽人特別親密。”
頓了頓,她接著說:“一直到認識你。”
“你這是安慰我嗎?”周子恒抿了一口咖啡。
“不是。”郝新晴說:“隻是陳述事實。”
說完,她直直地看進他眼底,頗為無奈地聳肩,道:“隻不過,我們倆最後能——”
周子恒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說:“他們到了,你快點吃。”
蕭德偉很快就上來敲門,領著一個十八九歲的女孩子進來,介紹說是他的女兒,英文名字叫Mandy:“我太太和其他人都在樓下,她等不及非要上來接你下樓。”
小姑娘很機靈也很討喜,拉住郝新晴笑得無比燦爛:“哈嘍,中國姐姐,你好!”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