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ka
寧靜淡泊，人生如茶
何昶不置可否，隻是把腦袋往我懷裏拱了一下。
我捏捏他的耳垂，低聲說：“你訂機票的時候把我的也訂了。”
好半天，何昶長長地舒了口氣，悶悶地說：“我又少了一個親人。”
我下意識地摟緊他，張口就想說“我不會離開你的”，可轉眼想到我們現在的尷尬情形，似乎並不適合，於是就這麽卡在喉嚨裏，沒好意思說出來。
其實，我想跟他回去沒有什麽目的，甚至和情愛也無過多的關聯，就是非常單純的想陪陪他，照顧照顧他。當初二哥突然走掉的那天，我最深刻的感覺就是世事無常，特別想要一個擁抱，好像多擁有一些便可以彌補失去的那些似的。
回憶起那個晚上十分詭異的情形，我忽然覺得這件事可以跟顧醫生討論一下，至少讓他給我分析分析。某些平時我們沒可能去做的事，在特別的環境裏就這麽自然而然地做了，是不是和人的潛意識有些聯係。
何昶似乎感覺到了我想說話又壓抑著沒說，便抬頭問我：“你在想什麽？”
“噢，我在想，”我摸摸他的頭發，說：“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我跟你去不方便。”
“女朋友太多了。”何昶半開玩笑半認真的態度跟我對視了一會兒，接著說：“但是，都不夠分量帶回去的。”
我皺著眉頭擰了他一把，他疼得倒吸一口氣，說：“真動手啊！”
“何昶，”我推開他一點，看著他問：“給我一句實話吧，你愛我過嗎？”
“愛過。”何昶回答得特別幹脆利落，幾乎是毫不猶豫的態度，可轉眼又接了一句：“但是現在我不敢說，也說不清楚。藍晨，你呢？”
我歎了口氣，說：“其實，那天去房間找你，我本來是想——”
“別再跟我提那天的事！”何昶冷冷地打斷我道：“我都已經把台階給你搭成那樣了，你還是那個態度。不瞞你說，藍晨，我是真的生氣了，也打算好了跟你徹底分手的。既然我們到此為止，那麽我再跟哪個女人混，是我的自由，和你沒有一毛錢的關係！”
我被他說得愣住了，何昶也意識到他的語氣不善，緩和了幾分道：“我知道你對我有感情，但是對我來說還不夠。而且，有些坎在我心裏過不去。婚禮那天我看著江勝藍他們，突然就明白了我為什麽非要和你慪這個氣。因為我不想成為紅梅，一點都不想。你要我相信你愛的是我，那就得讓我把你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說到激動的地方，何昶胳膊上下意識地用了點力，等於把我給重新抱緊了。
說來也可笑，我們倆正以一種服服帖帖的姿勢擁抱著，但是心裏卻差了這麽一步。我邁不過去，他也跨不過來。
我撥弄一下他的頭發，問：“愛你，就是要任憑你收拾？”
何昶閉著眼睛不搭理我，一臉的倔強。
“你來我家的那次，我和江勝藍打了一架，”我一邊揉他的頭發一邊說：“他拿皮帶抽我，衣服都撕破了。可能是有史以來，我跟他打得最狠的一次。你看到我們衣衫不整的樣子，誤會我了。”
“其實，你選擇不告訴我是對的，”何昶忽然開口道：“有些事情，知道了，還不如不知道。隻不過——”
“你不用說，”我打斷他：“我明白的。接受不了就是接受不了，這事不能勉強。”
何昶歎息一聲，低低地說：“對不起。”
我想他和我一樣，覺得特別遺憾。
說到底，我和何昶都是那種特別寵愛自己的人，所以最理想的狀態是各自找一個特別願意寵愛我們遷就我們的人，而且還要有一點喜歡受虐待受折磨的傾向。
說到底，我們心中都有對方，可在一起卻未必能合適。
“何昶我喜歡你，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喜歡你。”我低頭在他臉上親了親，從容地說：“我曾經浪費了很多時間在不值得的事情上，厭惡別人，悲傷自己，鬱鬱寡歡很多年。然後突然有一天認識了你。盡管第一次見麵你說了好多難聽的話，表現得也不像是個好人，但是我腦子裏出現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覺得挺好的。”
何昶問我：“現在還覺得挺好的麽？”
“當然，”我毫不猶豫地說：“如果給我再來一遍，我還是會選擇跟你談一次戀愛。有沒有結果都不要緊，我覺得很值。因為那是我最開心的一段日子，你給我的，遠比你想的要意義深遠的多。”
“說這麽好聽哄我？”何昶撇嘴道：“既然這麽喜歡我，怎麽沒看見你吃醋嫉妒呢？”
“你又知道我不生氣？下樓之後我才緩過來，”我老實地說：“本來想拿刀上去砍你的，但是曾宏州不願意做我的不在場證明，硬把我拉走了。”
何昶伸手捏我的臉，說：“你要真來砍我，就好了。”
“我已經洗手不砍人了！對了，我開始看心理醫生了，”我告訴他：“今天是第二次。”
“又看？”何昶挑眉：“你不是說全都是騙人的嗎？”
“不能這麽絕對，”我想起顧醫生來，笑了笑說：“這個醫生可能會是我一直期望找到的神醫。”
“他對你說什麽了？做什麽了？”
“他說，如果你真的關心一個人，就為他做一點事。”我緩緩地撫摸何昶的肩頭，緩緩地說：“在他憂傷的時候，給他溫暖，讓他靠在你懷裏。。。這可能是一個人幸福感最大的來源之一。。。比如現在，我就覺得很幸福。”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