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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何年初照人(46)—— 別鬧了

(2016-09-23 08:06:01) 下一個

 

何昶這句話語氣說得實在太親密,讓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連我爸都注意到了,連著看了他好幾眼。

江勝藍拿了兩個包子遞給七姨,我清楚地看到七姨給他使了一個眼色。果然,沒多會兒江勝藍就走到我身邊,輕聲地說:“你跟我出來一下。”

我跟著他走到外麵走廊裏,麵對麵站定。江勝藍很平靜地問我:“你怎麽跟何昶又攪到一起了?”

“什麽叫又攪到一起?”我本能地反感,說:“我們在談戀愛。”

江勝藍問我:“什麽時候的事?”

我說:“就今天晚上開始的,20分鍾前吧。”

江勝藍看我的眼光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似乎覺得我不可理喻,他微微皺眉道:“為什麽?藍晨,你是受驚嚇腦子壞了麽?在今天這個時候你搞這一出?能不能坦白說一說,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頓了頓,他接著說:“別告訴我你跟江越澤感情有這麽深厚,他一出事立刻把你弄瘋了。還是,之前那間屋子裏的一幕,真的把你嚇出毛病來了?”

“我本來就是瘋的,本來就是有毛病的,你還不知道嗎?”我冷冷地說:“比較難得的是,終於有人願意陪著我一起瘋一起發毛病。所以,我特別特別喜歡他!”

“江藍晨,你看看這是什麽地方?!”江勝藍的語氣不善,抓了我的胳膊讓我看身後的冷冰冰的走廊,說:“越澤就在後麵躺著,你有心情在這裏跟人談戀愛?你覺得這正常嗎?”

“你是覺得我變態嗎?”我歪著頭問他:“我二哥剛剛意外去世,屍骨未寒呢,我就有興致跟人談情說愛,除了變態沒有其他解釋了,對嗎?”

“我沒有認為你變態,”江勝藍搖頭,慢慢地說:“我隻是覺得你現在的腦子並不清醒,不知道自己的做什麽。或許,有人別有用心地借機會對你說了什麽,你就被繞進去了。”

“別把人想得那麽壞,是我對他表白的,他差不多跟你一樣意外。”我看著他的眼睛,態度誠懇地說:“我承認你說得對,這個時間這個地點這樣的情形下,我對何昶提出想和他在一起是很怪異的行為。但是,哥哥,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就是吧,我覺得我得立刻說出來,不然的話,也許我再也不會說了。”

江勝藍再次對我緩緩搖頭,一手扶住我的肩頭,用一種對待小孩子的語氣說:“你是受到了刺激而產生的感覺,換個詞,可以叫做脆弱,也可以叫做衝動。你自己都說這是怪異和反常了,好好想一想,別做讓自己後悔的事。”

“你哥哥說得對,”七姨的聲音突然在我身後響起,她快步走到我旁邊,攬住我道:“今天肯定是事情太意外把你嚇壞了,說話做事都糊塗了。”

我正要反駁,七姨做了個手勢製止我道:“我知道,家裏這左一件右一件的事情沒消停過,擱到誰的身上都難以承受。搬出去獨自生活,工作上有壓力,又不像在學校裏那樣簡單那樣輕鬆了,是吧?怪我,這段日子看你跟你媽做鄰居就關心你少了一點。唉,她成天飛來飛去的,未必顧得上你,更別說你和她並不是多親近。”

“藍晨,人活到後半輩子,隻想求一個安穩踏實。我年輕的時候不懂,再倔強再要強,到後來才發現其實並沒有什麽很深的意義。”七姨摟住我,把我按進懷裏抱著,溫暖的手在我腦袋上揉:“我不是不喜歡小昶,隻是這個孩子優點缺點都太明顯,尤其是他處理感情太隨意這一點,我就不能放心讓你們談戀愛。如果他說喜歡你,要跟你好,也未必是你期望的那種。我認識他爸爸這兩年,都聽說過不知道多少個他的所謂女朋友了。今天說好就好了,明天談不攏了,說散就又散了。我沒有別的要求,隻希望你找個肯陪你一輩子也能心疼你的人,就足夠了。”

我無奈地歎口氣,何昶的花心簡直是有目共睹,都無處落手替他反駁。而且,何昶之前的那番“怎麽舒服怎麽來”的論調,也完全符合七姨說的這些話。

我心底裏忽然一軟,又有要哭的衝動。盡管我發自內心的煩七姨的叨叨,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認,她不是在圖什麽,說這番話是真心為我好。不想我在感情路上再受創傷,自己性格又不好,未必承受得起。

江勝藍看著我,淡淡地加了一句:“乖,別鬧了,就當心疼心疼你爸媽。”

我們家三個孩子,沒有一個讓爸媽省心過。

兩個哥哥要死要活地鬧毒品,我又要死要活地鬧心理毛病。

他們早已見不得我遭遇挫折,買房買車找工作,但凡他們能伸手夠到的地方他們都打點了。用金磚銀磚把人生路給我鑲得四平八穩,然後在上麵鋪塊厚厚的紅地毯。就像我媽幻想的那樣,她能用錢保障我錦衣玉食無憂無慮活到100歲。

我被他說得好難過,低頭抹眼淚。我已經不再是小時候,可以說自己不懂事了。爸媽如今還能擔心我什麽呢,不就是女孩子遇人不淑麽。就算七姨不對他們說什麽,我爸媽也是多少了解一點何昶的情況的。更何況,那次在酒店裏他把我壓在床上,我媽還親眼看見了。

江勝藍的麵色平靜無波瀾,嚴肅又溫和。他永遠都是這樣的,說話讓人聽了會覺得都是對的。其實他對我最狠了,最會挑這樣的地方下刀子,割得我很疼又說不出話。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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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 ()評論 (6)
評論
LightLing 回複 悄悄話 起個哄:赿亂越複雜越好!
瓶子加油!
一川楓葉 回複 悄悄話 從題目看,該是和何昶吧。
愛在春天 回複 悄悄話 會不會最後表兄妹走在一起了?還是最後浪子回頭安定下來了
一川楓葉 回複 悄悄話 從開始就覺得這哥哥喜歡藍晨。
想念北京 回複 悄悄話 板凳 :)
cornfield 回複 悄悄話 沙發! 好像感覺這個哥哥也似乎有些心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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