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昶剛才熊抱著我進屋,拿腳隨便踢了下門,肯定沒在意是不是關緊了。
我動了一下腦袋,臉漲的通紅,低聲叫了一聲:“媽。”
何昶居然還能笑得出來,立刻跟著我叫:“阿姨好。”
我媽並沒有要為難我們的意思,隻略微站了站,說:“一會兒,你們兩個過來一下,我有話跟你們說。”
何昶忙連聲答應,我媽就轉身出去給我們關上了門。
我把手機打開看了看,果然,剛才的三個電話都是我媽打的。這邊隔音效果不好,我由著手機唱歌不接,她肯定是聽到了。我拿腦袋往何昶肩頭上使勁磕幾下,然後把臉埋進被子裏哼哼。
何昶撥開被子把我扒出來,挺委屈地說:“她怎麽這麽晚不睡啊?”
我覺得特別丟人,捂起臉來尖叫:“我跟你說了沒?我媽在隔壁,我媽在隔壁!現在怎麽辦?!”
“原來你也有情緒激動的時候啊?”何昶饒有興味地看我,說:“跟我睡了你不要我負責,看人跳樓你不帶皺眉,聽到你哥車禍你還能去買衣服,我還以為你對什麽都不在乎呢?”
我被他說得沒法回答,扁著嘴直愣愣地看他。
“有什麽怎麽辦的,睡都睡了,”何昶把我拉起來,掐掐我的臉,說:“該怎麽說就怎麽說唄!”
我們起身穿衣服,何昶翻出一身整齊一點的夏裝穿上,牽著我出門之間站在走廊上的穿衣鏡前站定了看。雖然我穿著高跟鞋,但是還是比他略微矮了一點。我順手整理了一下頭發,何昶很自戀地看著鏡子,讚歎道:“瞧,真配。”
我突然就有點不自在,關照他:“一會兒你可別亂說話。”
我用房卡打開門,我媽衣著整齊地坐在寫字台前忙活工作。看到我們進來,她刻意上下打量了何昶一番,才說:“過來坐。”
何昶去小沙發上坐,我挨著床沿坐下,我媽沒挪位置。
“跟我說說吧,”我媽看著他,平靜地問:“你們倆怎麽回事兒啊?”
“是這樣的阿姨,”何昶坦然地開口,道:“我挺喜歡藍晨的,她也挺喜歡我的。可能她還沒有跟您說清楚,但是真的不怪她,我們隻是剛開始。”
我媽歪頭,問:“剛開始就這樣啊?”
何昶的臉立刻紅了,僵在那裏一時半會兒說不出話來,半天後才說:“不、不是你想的這樣的。。。那什麽,我沒有。。。我知道她還在上學,但是我已經工作了,有自己的工作室,在這邊發展得還不錯。藍晨跟我在一起,我不會讓她吃虧的,也、也不會讓她吃苦。”
“如果你是指經濟上的問題,”我媽帶著一種強硬的霸氣很快地說:“她確實不會吃苦。我簡單直接一點說吧,不管她以後工作不工作,工作了掙多少錢,撇去我給她買的房子車子,我每個月還可以給她兩萬零花錢,一直到她一百歲。”
我不知道我媽是不是信口開河,但是她這麽多年在生意場上打滾著過來,想從她臉上看出她是不是在撒謊,根本不可能。
“晨晨,你從小就很懂事,明白這麽多年爸爸媽媽做的那麽多事,說到底還是為了你能過得好,”我媽轉頭看著我,說:“你再對我有意見,我也是你親媽。我從來沒有反對過你談戀愛,問你兩句,也不過是關心你而已。你們都已經發展到這個階段了,那我之前問你的時候,你是怎麽說的?什麽時候學成這樣,對家裏人一句實話都沒有麽?”
何昶跟我對視一眼,開口道:“阿姨,我們真的是剛開始。這事,都怪我不好,你別怨她。另外,我們沒有打算隨隨便便,以後——”
“媽,我們沒有到什麽階段,說這些有點太早了,”我打斷何昶,對我媽說:“今天這事不怪他,是我主動去找他的。原因就是我覺得跟他在一起很開心,我們相處很愉快。你看看你說的這些都是什麽啊,讓人家怎麽回答你啊?”
說著,我起身來把何昶往外拽,說:“你明天早上還有重要的事呢,回去睡吧,我跟我媽談就行了。”
我媽幹瞪著我,但並沒有出聲阻攔。
何昶被我推到走廊裏才停下,轉身看著我問:“你幹嘛?你媽不過是想要個說法,我們說清楚不就好了?”
“什麽說法?”我反問他:“你那些看風景的理論,我媽肯定接受不了。現在她已經夠心煩的了,我不想再給她添堵。”
何昶好氣又好笑地問我:“你以為我是傻的是吧?都捉奸在床了,我還能跟你媽說咱倆就是隨便玩玩的?”
我一時語塞,無力地說:“不說也就罷了,撒謊,總是不太好。”
何昶皺了皺眉,問我:“我怎麽撒謊了?藍晨,你是不是不願意做我的女朋友?”
我頓了一下,在這個短短瞬間,認認真真地思索了一下。我覺得,我真的挺喜歡他的。於是,我很誠懇地搖頭,說:“不願意。”
何昶愣了愣,牽牽嘴角,目光瞥向走廊盡頭,淡淡地說:“行,你進去吧。”
我點點頭,轉身開門進去,再輕輕把門關上。
我媽已經換了睡衣,一邊往衣櫥裏掛她的裙子一邊說:“你是不是以為我提錢不錢的事,特別勢力,就是想炫富,是吧?”
我沒理睬她,兜頭脫下連衣裙扔在椅背上,再從床上拿起T恤套起來。我媽跟著我,幫我掛裙子,又說:“你懂什麽?女孩子就得有點身價,那些普通的蒼蠅蚊子的才不敢來招惹你。如果沒有點實力還真敢上來咬的,肯定是真愛你的。”
“你這都是什麽邏輯?做生意走火入魔了吧?”我盤腿坐到床上看著她,說:“今天我就給你一句實話吧,我沒有想過以後要結婚。有你跟我爸這碗酒墊底,誰都別跟我說情啊愛的,誰都別跟我說白頭到老一輩子!你不是說了麽,房子車子外加每月兩萬零花錢到我一百歲,沒有男人我一樣可以過得很好。”
“你聽聽你說的是什麽話?”我媽走過來站到我麵前,盯著我的眼睛說:“這能一樣嗎?你現在不需要,老了以後呢?生病誰照顧你啊?就算你有幾個朋友,人家有家的,誰能總幫著你啊?”
“能不能有老的那天還兩說呢,”不知道怎麽的我心裏特別難過,冷不丁就開哭了,說:“我怎麽回事你不清楚嗎?指不定哪天,我再往海裏一跳,運氣不好救不上來了,你讓人家怎麽辦啊?這不是害人麽?我沒把握能給他帶來什麽幸福,就別拖累人家了,這是做人起碼的良心。”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