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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我的臨時證件掛在脖子上,拎了我的長裙快步走向設在角落裏的藍色帳篷。時不時的,我回頭看一眼七姨,她站在原地跟幾個男人握手寒暄,背影挺拔而利落,依舊跟當年一樣的英姿颯爽。
帳篷裏已經站了不少人,大部分都是跟我一樣的家屬,相熟的三五成群地紮堆聊天。四個角落裏站了四名士兵,我仔細打量了他們一會兒,留意到他們都佩槍了。嗯,特殊日子,我敢打賭今晚他們的槍裏有子彈。
“江,藍晨?”
聽到背後有人叫我,我本能地回頭看,隻見一位陌生的年長軍官對著我微笑。我站著沒有動也沒有答應,他主動走近了兩步,說:“藍晨,是吧?江司榕說過會帶你來。”
“伯伯好。”我的視線掃過他的肩頭,下意識地數了數上麵金色的星星,改口道:“首長好,首長辛苦了。”
他爽朗地大笑出聲,嘴角的弧度和右側眉毛高高挑起的角度,都讓我感覺到幾分眼熟。
“大清早的司榕滿世界找你,”他的表情平靜而放鬆,眼神卻充滿了探究:“我七點不到就打過去問,那邊說你已經離開了?怎麽沒回家?”
我一驚,心頭突突直跳。飛快地再過了一遍他剛才的話,留意到他很含蓄地用了“那邊說”三個字,而沒有直接說是誰。我的腦子飛快地轉了幾圈,反應過來我並不認識他,他憑什麽跟我這麽熟稔的樣子?
我的嘴唇緊緊地抿著不肯說話,他臉上的微笑便有些僵硬起來,低聲說:“藍晨,你剛到,又趕上這邊內部軍演司榕她很忙,沒跟你介紹我吧?是這樣,酒店房間是我開的,每次有活動我都會準備一間,司榕她身體不是很好,方便她隨時休息。昨天晚上她看你喝多了,就讓你在那裏睡下了。”
“對不起,伯伯,我不認識你,”我再次驚得差點一跳,終於明白為什麽他的眉眼我看起來如此熟悉了,我退了兩步,說:“七姨這裏中校以上的軍官我都見過,但是我不認識你。”
“藍晨,這是你何伯伯,”七姨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她的手掌溫和地落在我背後,說:“一年多前剛從海軍陸戰隊調過來的,所以你沒有見過。”
說著,她張口替我回答之前的問題,帶著她的埋怨:“她說睡到半夜醒了,就離開了。到家看到鐵門都落了鎖,不想叫起保姆,就讓出租車開去她老同學家湊合了一夜。自己家不好意思打擾,倒是好意思去叨嘮人家。看來,我這裏,還不如她的初中同學來得親。”
我被她說得臉上一紅,還沒有來得及辯駁,就看見有個人從何伯伯身後的陰影裏走了出來,笑盈盈地打招呼:“江阿姨來了?”
“何昶!”七姨很高興地拉了我一把,說:“這就是我侄女,江藍晨。藍晨,這是你何伯伯的兒子,何昶。”
“喲,您要不說,我還以為是您女兒,”何昶伸手跟我握了一下,沒怎麽看我,指尖輕輕一觸就放開了,笑嘻嘻地對七姨說:“長得跟您辦公室桌板下那幾張年輕時候的照片一模一樣的!”
“那是,我們江家的孩子嘛!”七姨笑著看我一眼,眼神充滿了喜愛和驕傲,說:“耳朵後邊兒的一顆痣都長同一個位置!”
我木然地站得筆直,嘴角含一個微笑看他們聊天。我留意到,何伯伯在觀察我的表情,然後視線落在我手指上,停住了不動。我緊張得無法控製自己,用食指一圈又一圈地去繞手腕上的那根黑色橡皮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