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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 (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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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 (457)
2015 (2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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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 (122)
何田田和離榮在黃昏時分抵達Uberlandia,正如她所料,客人讓他們特意來做的,無非是個常規測試。隻不過,他們今晚要安裝新設備新外掛,擔心係統出現問題,把他們能找來的人都找來了。
離榮讓何田田做一個最高規格的測試,說:“你出個詳細報告,我去找他們老板談一談。如果他們每次做一點調整我們就要來一次的話,成本太高了。”
何田田帶著報告跟他去,離榮給他們老板做了一個比較簡潔的介紹,把優勢弊端都一條條指出後,最終把一年三次的定期常規維護改成了一年五次的不定期常規維護,不再增加額外的測試,如有特殊需要那就要收取費用。他說,不定期有它的隨機性,這樣我們可以有機會在各種情況下測試你們的機器運行狀態,而不是總在一個固定的數值下測,幾乎都成了例行公事。
他們老板覺得三次變五次對他們有利,而且他也讚同離榮說的隨機性的優勢。何田田也覺得不錯,這樣公司就不必特意派人來,有人過來的時候順便帶過就行了,對雙方都有利。
做完了事,他們閑逛著去到市中心的休閑小街,很像中國的小商品市場或者大排檔。那裏熱熱鬧鬧地擠滿了人,露天小飯店小酒吧比比皆是。他們隨便選了一家坐下,點餐之後離榮對何田田說:“這次回去,我爭取讓瑞嘉文把這邊的定期維護全部改成不定期。”
“他的2016項目談下來的話,這兩年我們都會頻繁地跑裏約,”離榮想了想,說:“這樣對你也有利,來的時候順便挨個去把他們測試了,每去一家都算你一次出差。這麽遠的路,太辛苦,我不想你整天來來回回地折騰。”
何田田對他笑笑,說:“謝謝你。”
“不用對我說謝謝,”離榮搖搖頭,說:“這麽客氣。”
過了那段最昏蒙的時刻,人都多少會冷靜下來,慢慢恢複自己原先的狀態。
服務生送來他們點的大椰子,直接從旁邊的樹上砍下來的,鑿了個洞插了根吸管。離榮的電話響起來,他忙著接聽,何田田就咬住吸管吸了一口,清香爽口。
他聽了好半天後丟下電話,有些無奈地撇嘴道:“沒想到,離婚這麽麻煩,兩個多月了還在來來往往地收發律師信,有那麽多算不清的東西。”
“你是真的想好了,”何田田托著下巴看他,說:“就像你說的,都是可以解決的。”
“田田,你不用擔心,我不是亂來的人,”離榮抿了抿嘴唇,說:“這一切跟你無關。其實,我對你用強——”
“我知道,”何田田很快地打斷他,說:“你是在替我找個最好的借口,那就是被迫的,所以我可以自欺欺人地想,這不是我的責任。你知道我會想太多,於是要給我一個安慰自己的理由,至少從表麵上替我擔了罪名。”
“本來就不是,”離榮說:“都是我在招惹你。”
何田田輕輕地搖頭,說:“怎麽可能呢?我要是真的反抗你,你不會看不出來。這本來就是兩個人的事,兩個人的責任。事實擺在這裏,抵賴有什麽意義?其實你很早就什麽都看出來了,我人如其名,水麵上蓮葉何田田,可底下都是淤泥。”
離榮皺緊了眉頭看她,問:“你為什麽要這樣說?”
“我在你麵前用不著偽裝,我們是同一種人,”何田田慢慢地說:“表麵上要符合社會大眾對我所處位置的期望,但是內心深處也許剛好相反。我既享受循規蹈矩,又享受離經叛道。正是因為這個,我對你又愛又恨,你讓我完全管不住自己,徹底暴露了那一麵。”
“按你這樣說,我們是不是真應該在一起?”離榮似笑非笑地說:“一起虛偽,一起真實。”
“我當然想啊,”何田田很坦白地說:“但是不行。”
“因為你有女兒?”
“因為我有女兒,也有老公。”
趙雲不止一次的提醒過她,雖然小路是個好男人,但是他們之間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愛情,而是相處出來的親情。誠然,所有婚姻到最後滋生的都是親情,可直接跳過愛情這個階段達到親情範疇,也是婚姻裏的大忌。
何田田笑著說:“我知道,是對一段不健全的感情關係的妥協。”
婚姻就是在掙紮中改變或者妥協,至於妥協的是什麽,每個人都不一樣。
就好像她小時候看對麵奶奶坐著編竹籃,一根根縱橫交錯在一起,最後圍成一個籃子。哪兒還能掰得清哪一根是哪一根?兩個家庭方方麵麵滲透在一起,還有一個共同的孩子,在何田田看來,就算它再怎麽破裂,也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
都是親人了,都已經骨血交融了,還有什麽好多計較的。
何田田一點不介意為家人付出,她努力的目標就是讓他們過得更好。
可是這並不代表她在思想上沒有一分一秒的絕望,身體上沒有一絲一毫的疲憊,情感上沒有一點一滴的偏離。她絕望了疲憊了偏離了,再重拾起來,拍拍塵土繼續為目標奮鬥。日子還是日子,責任還是責任。
離榮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說:“所以,你壓根就沒有想過要跟我好。昨天晚上,我以為你隻是因為女兒在猶豫不決。我也以為,你是真的喜歡我。”
“我想過,”何田田很快地說:“想過很多很多次。不僅僅是昨天,還有以前。我也喜歡你,從開頭就喜歡你。”
離榮突然伸手蓋住她的手背,按緊感受了一下,問:“你是不是在發抖?”
“對,”何田田笑了出來,可同時眼淚也滾出來了,說:“說真話需要很大的力氣。”
“你可以選擇跟我走,”離榮靠近她,低聲問:“你知道麽?”
“我知道,”何田田點頭,說:“你說過很多次了。”
“你還說過,沒見過我這樣又抗拒又合作的,”何田田自嘲地笑笑,接著說:“我就是這樣的女人,有蓮花,有淤泥。你是唯一一個見過我這兩麵,還願意要我的人。”
“也許,我見識過的女人不少,”離榮向後靠在椅背上,看著她說:“真正經曆過的卻並不多。正如你說的,我們兩個是同一種人。那我們這相識一場,不知道究竟是誰見識了誰,誰又經曆了誰?”
何田田不知道。
也許都有吧,經曆過了一個人一件事,會更看清楚自己,再成熟多一分。
喜歡是一種感覺,並不跟生活息息相關。喜歡,也不代表就適合。
“你還是在發抖,”離榮摸摸何田田的手,說:“都怪我,讓你措手不及還步步緊逼你。現在回頭想想,實在是過分。你的身體雖然屈服,可心裏倒是刀槍不入。”
何田田微微一笑,說:“你是喝多了,別不承認。”
“有點兒,不過我沒有說胡話。”離榮認了,說:“當年,我老婆是唯一一個我想過要娶的女人,盡管我們的婚姻馬上要結束了,可我也不想抹殺掉曾經有過的感情。現在,我很希望能跟你一起重新再來,讓你操心我,照顧我,享受家庭,享受被人關懷的味道。是很自私的想法,但是是句實話。田田,你慢慢想,慢慢考慮。不管你想怎麽解決你們,或者解決我們,我都支持。”
何田田搖頭,說:“我已經考慮好了。”
“話別說絕啊,誰知道人生下一刻想法會有怎麽樣的變化,”離榮微微揚著下巴,笑得很輕鬆的樣子,帶著點得意,說:“不過,也不能讓我等太久。你知道,我麵臨的誘惑也很多的。”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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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還沒有到最後,絕不輕言放棄。我覺得田田的心還會有被觸動的機會,雖然現在是所謂的“刀槍不入”。
Again,也是我的估計,你們懂的。
這評得好。認識自己不容易。
但這都是站著說了不腰疼的閑人說話。真實的生活,打斷骨頭連著筋,或者纏夾不清,或患得患失。斷離舍,談何容易。又或者,人生在世,不是不懂所謂的道理,但不到耗竭自己的心力和感情,不斷重複自己的錯誤,不到苦到要死的地步,就無法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