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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榮沒有直接回答,隻是慢慢地說:“我爸媽,在我身上花費了很多心血。小時候,幾乎每一年夏天我爸都帶我回他在中國的老家過暑假。他爸爸也就是我爺爺,以前是讀私塾的,很有文化,每次我去就是跟著他,他給我講書。還要背誦詩經楚辭唐詩,背不好,就用尺打手心。後來爸媽決定移民加拿大,搬家的時候把我送去爺爺那裏暫住。有一次我調皮挨打,在院子裏大聲哭,無意中聽到鄰居們說:不是親生的下手就狠好多。”
何田田問他:“所以你才知道你是領養的?”
離榮點點頭,說:“知道了以後,心裏感覺很奇怪。原本覺得理所應當是我的東西,現在都變成了不是我的,一點兒都不理直氣壯了。十幾歲青春期,加上初到蒙特利爾,語言不適應,環境不適應,學校老師講話都聽不懂,我就開始不服管教,誰說話都不願意聽。他們拿我沒有辦法,硬是送我回中國上學,再學象棋學畫畫分散我的精力。”
何田田想起他之前說的話,問他:“那時候學油畫?”
“是,”離榮點點頭,笑了:“畫畫很能讓人投入。”
“難怪你中文這麽好,上過學還有家裏人教,到底不一樣,”何田田問他:“後來呢?”
“後來他們帶我去了一次老撾,”離榮不太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說:“把我嚇到了,那裏條件太差。我害怕他們會把我送回去,就乖了很多。再後來回去適應了蒙特利爾,有同學有朋友了,就慢慢好起來了。”
何田田想象他不服管教的樣子,不厚道地笑出聲。
離榮說:“現在爸媽他們都快八十了,好在身體不錯。前兩年才關了鋪子,兩個人一起回中國去旅遊,遊到海南那裏覺得特別喜歡,準備買套房子常住了。”
“那挺好啊,”何田田很羨慕地說:“氣候環境都不錯。”
“他們離開這裏,多少還是對我有些失望的,”離榮自言自語般地說:“我欠他們很多,不僅僅是養育之恩,還有別的事情。”
說著,他突然坐直了身體,轉頭看了何田田一眼,說:“不說了,跟你沒關係。”
車裏一下子安靜下來,氣氛很有些低落。
何田田伸手去拍拍他握著方向盤的手背,說:“有時候,我發現自己以為一點兒不想說的心事,真的說出來了,好像怎麽都停不下來似的。才明白,其實並不是真的想憋著。如果你覺得說出來好一點,我不介意做聽眾。”
離榮翻手握了她的手,說:“已經挺晚了,還沒給你吃午飯呢,我找地方給你吃點東西。”
高速路沿途沒有太多選擇,離榮的計劃是晚上吃法國大餐,所以就選了個subway買個三明治跟何田田分吃了。
他去洗手間的時候,何田田給小路打了個電話。他正在加班,聽到何田田說要跟同事去滑雪,挺支持地說:“去吧,這個星期你過得很辛苦,好好玩。”
何田田心裏很是過意不去,說真的她今天是打算回去的,可最終還是跟著離榮跑到翠湖山來了。她放下電話,覺得自己很卑鄙,既貪婪又無恥。
離榮從洗手間出來,看了她一眼就覺出不對勁來,問:“你怎麽了?”
何田田低著頭,沒吭氣。
離榮又問她:“你是不是想回去?”
何田田抬頭看了他一眼,離榮的表情很嚴肅認真的樣子,緊盯著她的臉看。她猶豫了一下,才說:“是的。”
離榮二話不說拉她起來往外走,外麵起風了,夾裹著細密的雪籽一粒粒打在臉上,很疼。離榮拉了她一把,讓她藏在他背後,替她擋住寒風。走到車邊,離榮把她拖到身前來壓在車門上,捏了她的臉凶巴巴地說:“你居然還敢欺負我,哪兒有這麽容易的事!”
說著,他在她的嘴唇上咬了一口,真用力了,咬的何田田很痛。
離榮很快鬆開她,命令道:“上車!”
兩個人都坐進車裏,頭上肩上已經布滿了小雪籽。離榮伸手在她腦袋上揉了揉,說:“打開手套箱,我還有東西給你,之前忘記了。”
何田田想起那盒杜蕾斯,猶豫著不想去打開。離榮索性俯身過來替她開了,掏出來一個玻璃的小瓶,瓶裏都是一粒粒粉紅色和白色夾雜的糖球。他把瓶子放在何田田腿上,說:“這個,是The Bay Company自己做的香草草莓味硬糖。每一年,隻有在聖誕前才賣,數量有限售完為止。我排長隊買來的,你嚐嚐,又香又滑,特別好吃。”
“你哄小孩呢!”何田田扁嘴瞪他一眼,但仍然打開蓋子拿了一粒放進嘴裏。果然,香滑可口,又滲出一絲絲的甜,還有點兒薄荷的清涼口感,非常好吃。
她又拿了一粒遞到離榮麵前給他,他卻偏開頭,說:“你吃吧,一共就沒多少,吃完可就沒有了。”
何田田拿著那漂亮的玻璃瓶把玩,糖球一粒粒在裏麵翻滾著,很歡樂的樣子。她無端端就覺得很高興,高興得莫名其妙。
跟離榮在一起,她總有著濃濃的被照顧著的感覺。
這感覺有點像小時候餓著肚子回到家,爸爸媽媽已經盛好了米飯,她看到碗裏堆得冒尖的米粒,心裏有無限的滿足。
很快的,他們就到達了Mont Tremblant翠湖山度假村。
何田田看過旅行社打的廣告,這裏被稱為是東方班芙,一年四季都有懾人的美。冬天的度假村很像聖誕卡片上那種童話故事的模樣,小鎮上人很多,穿著滑雪的衣服扛著他們的裝備,有說有笑地行走在小道上。
“那個就是主峰仙駝峰,”離榮指著遠處的山峰給她看,說:“看到上麵的雪道沒?”
“看到了。”何田田點頭:“可惜,我不會滑。”
離榮熟門熟路地把車子開到酒店門口,門童立刻趕過來接了他的鑰匙,再幫他把何田田的小箱子拎了下來。
他訂了個小套房,臥室有兩張大床,外麵還有個小客廳。客廳的地上鋪著長毛地毯,沙發圍著一個點燃著的裝飾壁爐。何田田站在落地窗前看對麵的山峰,雪道上有人在玩,遠遠地可以看見一個個黑點從山頂飛速滑到山腳。
離榮把箱子擱在角落,走過來很突兀地問她:“糖好吃嗎?”
何田田剛剛含化了第三顆,點點頭說:“很好吃。”
“給我嚐嚐。”離榮摟住她的腰吻住她,毫不遲疑地撬開她的牙齒長驅直入,含著她的舌頭吸吮糾纏。何田田閉著眼睛讓他吻了個盡興,離榮很滿意地鬆開她說:“你休息一會兒吧,我身上什麽都沒帶,要下去步行街上買點。”
“行,你去吧,我先洗一下,頭發有些濕。”何田田摸摸頭發,之前在地下通道裏折騰出一頭汗,後來又在停車場被吹了一頭雪,她說:“等你回來以後,我們談談行嗎?”
“行,”離榮明白她的意思,很快地說:“我說過,不會勉強你做什麽的。”
離榮出去之後,她就找了套幹淨衣服去洗澡。
Fairmount酒店的衛生間很豪華,都是大理石的水台牆麵和地麵,淋浴房都不是普通玻璃的,而是用大理石牆錯開後隔出的一大塊地方,比她家公寓的小房間還大。
何田田開了水,還在試圖搞清楚幾個噴頭的功能,突然被人從身後摟住,嚇得她差點尖叫起來。
離榮在她耳邊道:“商店又不會馬上關門,我不著急。”說著,他讓她靠進懷裏,然後動手調整噴嘴的位置和適合的水溫。
何田田從來沒有跟人一起洗過澡,扭頭看到他赤裸的身體尷尬得滿臉通紅,反手掐住他的胳膊,說:“你才說過,不會勉強我的,現在這算什麽?”
“我也不想的,但是就是忍不住,”離榮不緊不慢地幫她把頭發撥到另一側,然後張口咬住她的脖頸,手也不老實地攀上她的胸口,含糊不清地說:“你已經不止一次壞了我的規矩,你知道麽?”
“胡說!”何田田反駁。
“誰胡說?!”離榮瞪著她,說:“你弄壞了我的蓮葉何田田,現在就要你這個何田田來賠!”
離榮伸手拿了沐浴露倒在左手心,然後雙手合十搓了搓,再按到何田田胸口,腰腹和後背。滑膩的觸感讓何田田覺得頭皮都開始發麻,再等他的雙手滑到胸前開始揉捏的時候,她忍不住大口地喘息起來。
“就沒見過你這種合作又抗拒的,想幹什麽,耍我玩麽?”離榮狠狠捏她一下,說:“我還就非要點這火,讓你燒給我看看!”
他把她按到牆上,拉起她的一條腿,再拉起她的另一條腿讓她盤住他的腰,找準位置後緩緩按下她,結合的那一瞬間,兩個人都是倒抽一口氣,僵硬了身體不敢動。
離榮深呼吸了幾口,把何田田的一隻手拉到牆上釘著的杆子上,另一隻手擱在肥皂架上,啞著嗓子說:“扶穩,我要用力了。”
說著,他加大了噴頭水柱的力度,讓溫熱的水有力地衝向他們身體交纏的地方。何田田覺得溫度越來越高,水汽蒸騰著彌漫在空氣裏,讓她無法呼吸。離榮抓緊她的臀部開始運動,他的力氣真是大,用一種幾近瘋狂的節奏來肆虐她的身體。
何田田的全部意識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她覺得很疼,腦袋疼,後背疼,心裏也疼。然而,她的身體卻緊緊地纏住離榮怎麽都舍不得鬆開,他手上的壓力猶如火花迅速而凶猛地躥過她身體的每一根神經,她隻能任由著他一點一滴地繃斷自己精神上最後一根理智的弦。
過後,離榮摟著她衝洗幹淨頭上身上的泡沫和痕跡,再用大毛巾給她擦幹後把她抱到床上塞進被子裏。他拔出浴室的吹風機過來插到床邊給她吹頭發,何田田就這麽趴在他腿上一動不動。
“剛才沒忍住,弄在裏麵了,”離榮貼著她的耳朵問:“要我去幫你買藥麽?”
何田田搖搖頭。
吹完一側,離榮把她的腦袋扳向另一側繼續吹,低聲說:“那我去買東西,你睡覺,不許胡思亂想。”
何田田閉著眼睛不說話,她體會到一種徹頭徹尾的無助。明知道自己隻是個小兵蛋子,走錯路無法回頭的,她還是一步又一步地朝錯誤的方向走了。到最後被棋局攆到哪裏,她就得死到哪裏。
她這種情況,有個很貼切的形容詞,就是活該。
她突然就想起王菲唱的那首《棋子》:
想逃離你布下的陷阱,卻陷入另一個困境;
我沒有決定輸贏的勇氣,也沒有逃脫的幸運。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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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榮則好像可以很容易體會到田田的任何好惡和需要,體貼入微。可是從上一篇的回顧看,田田最大的需要是一種安全感,包括情感和物質生活上的。這恰恰是離榮的短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