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朧朧傻啦吧唧地在床上呆坐著,宿醉時候的反應非常遲鈍,一個念頭起來之後,琢磨著琢磨著就忘記了。 這時候,房門突然被打開,麥朧朧看到鄒銳穿著一身運動裝,滿頭大汗地進來,問她:“早飯送來了沒有?” 麥朧朧慢吞吞地看了看四周,沒發現有早餐,便搖搖頭。 “我下去跑了兩圈,”鄒銳伸手取了桌上的錢包往她麵前一丟,說:“應該快送來了,你給點小費,我去衝一下。” 麥朧朧拿起手機要給阿顏打,可芯卡都衝馬桶裏了,手機也閃著紅色警告沒電了。她隻能用酒店的電話給她打了一個,阿顏氣得哇哇大喊:“老娘今天晚上要結婚你知道麽?!” “對不起!對不起!”麥朧朧趕緊給她道歉:“我一定準時,不會誤事的。” “你手機幹嘛關機啊?鄧超到處找你。”阿顏問她:“我跟他說了,今天是我的大好日子,任憑什麽事都給我過了今天再說!” “讓他不用找了,”麥朧朧悶悶地說:“已經沒事了。” “朧朧,對不起,”阿顏壓低了聲音說:“如果不是我嘴巴這麽快,非要在這個時候告訴你簷滴的事情,你就不會這樣。等咱們回去,我一定把事情弄清楚了,接下來該丟就丟該忘就忘,好不好?” 麥朧朧沒法回答阿顏,很多話她都沒法說出口。 昨天晚上,她在歡快濃烈的“這麽好,這麽好,怎麽這麽好”的氛圍中拽著鄒銳的胳膊晃,說:“我決定了,我要去美國!你跟我去結婚吧!” “不想動,”鄒銳沒有多少酒量,喝多了又上臉,一直紅到耳根,他起來往床上一趴,說:“明天吧,明天結,你後天再去美國。” 然後麥朧朧就糾結在這個日子裏頭出不來了,她還很慶幸自己腦子非常清楚,中心思想纏繞在今天不把這件事情辦完,明天阿顏要結婚,所以她無論如何來不及去有關部門拿綠卡,那麽後天自然也來不及去美國。 “你不是說喜歡我麽?”麥朧朧拿出她該有的態度來,說:“到底是不是喜歡我?” 鄒銳最經不起的就是激將法,立刻起來換了身衣服,兩個人挽著胳膊出去,打了輛出租車就把事情給辦妥了。人家登記處沒有什麽要求,有男有女,有護照,還有60元美金就可以了。 出來的時候門口很多很多黃牛推銷婚禮的,嘻嘻哈哈地跟著他們邊走邊打廣告,99元就能搞定一場婚禮。鄒銳看都沒看,拽著麥朧朧一路回去酒店,罵罵咧咧地說:“99元結婚,說出去我還要不要做人了!” 麥朧朧回頭看了幾眼那些人手裏的廣告牌,挺留戀地邊走邊說:“那個399的看著還行。” 鄒銳瞪她一眼:“行個屁,還行!” 麥朧朧就笑了,鄒銳還是很大方的,399的都沒看上。然後便覺得自己的人生終於翻開了嶄新的一頁,一切都會好起來。 行了到水窮處麽,自然就能坐看雲起時了。 門鈴聲突然響起,把麥朧朧嚇了一跳,她對阿顏說:“那下午準時碰頭!” 鄒銳點的早餐很豐盛,侍者一件件打開,裝在精致的瓷器餐具裏的各種食物發出誘人的色彩和撲鼻的香氣,饑腸轆轆的麥朧朧忍不住吞了好幾口口水。 “你去洗一下吧,”鄒銳走出來一邊擦頭發一邊對她說:“臉都是花的。” 麥朧朧趕緊去洗手間裏刷牙洗臉,心裏不斷地在盤算,該怎麽解決自己幹的這件傻事。她喝多了,鄒銳也是喝多了。她覺得這種事情在這裏肯定天天發生,再回去注冊的地方問一下怎麽取消就是了。 她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居然有點殘妝,頭發裏閃著點點彩色的光,不知道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給她灑上去的,拿毛巾怎麽擦都不肯掉。她折騰了好一會兒之後終於放棄,直接衝了個快澡,洗了兩遍頭發。出來後也沒心思吹幹,抓了幹毛巾裹一下。 走到外麵,鄒銳正在打電話,看到她立刻舉起一個手指豎在嘴唇前,示意她不要出聲。 “。。。沒有,就是一時興起,不是故意的。。。”鄒銳等電話那頭的人說完,才用手稍稍擋了一下手機,說:“不怪她,是我不讓她說的。媽,你能不能容我把話說完?我們就是領了個證,其他的都等回家來再說。。。” 麥朧朧正在狼吞虎咽地吃東西,聽到這句話一口橙汁就噴出來了。她撲過去搶電話,鄒銳立刻掐斷了通話,擋了她一把,問:“你幹嘛?!” “你跟你媽說什麽了?!”麥朧朧的臉漲得通紅,忍不住錘他兩下,說:“昨天晚上怎麽回事兒你心裏不清楚麽?” “我很清楚啊,”鄒銳對她笑笑,說:“你應該也很清楚。如果真想不起來了,自己桌上看看去,都在那兒放著呢!” “別玩了,行嗎?”麥朧朧鬆了力氣,在他腳邊坐下,托了腮幫子看他:“咱們去問問,怎麽給它取消。責任都在我,我不推,我給阿姨解釋就是了。” 鄒銳伸手過來把她的一隻手握住,捏緊,慢慢地說:“幹嘛要取消,我覺得挺好的。我們倆從小到大都循規蹈矩,就算瘋狂一次又怎麽樣呢?結婚嘛,說穿了就是腦子一熱的事情,結了就結了唄!麥朧朧,嫁給我,有這麽委屈你麽?” “不是這個問題,”麥朧朧歎口氣,說:“咱們不是不能結婚,而是不能這樣不明不白地結婚啊!難道,你真覺得這樣有意思?我不相信。鄒銳,以我對你的了解,你不是這樣的性格,也不是一個甘心去將就哪一個女人的男人。” 鄒銳沉默了,他的嘴唇抿緊,合出一條不太友好的曲線,盯著麥朧朧看了好一會兒。 隨後,他站起來走到窗邊,手一揮拉開了窗簾。 維加斯熱烈而奔放的陽光,帶著一種不可抵擋的氣勢洶湧進來,鋪滿了一天一地。 麥朧朧看著鄒銳挺拔的背影,突然就讓她覺得格外陌生。她以為自己足夠了解他了,卻忽略了這麽多年來每個人都在不停地改變著。到了今天,到了這一刻,麥朧朧覺得她不認識鄒銳了,這種感覺說起來挺可怕的。 她記得她爸說過:“我們每個人的認知都是有限的,千萬不要讓我們有限的認知,去局限了任何事物和任何人的發展。這古往今來多少人多少事,有什麽不曾發生過?” 鄒銳和她,從青澀迷茫的青春,到分叉路口的暫別,再到如今成熟之後的相遇,其中的感情絕不僅僅是愛不愛,喜歡不喜歡那麽單薄純粹。 這中間有長時間相處出來的感情,有從未得到過的不甘心,或許還有被人生挫折和頹廢蒙蔽內心後的扭曲。更或許,隻是對多年積壓和壓抑著的一段感情有個交代。 鄒銳站了好一會兒,轉身走過來把麥朧朧從地上拉起來,用手指撥了撥她在本命年就纏在手腕上又一直不舍得摘掉的那粒小小的金花生,說:“你連迷信這玩意兒都能相信,為什麽就不信我們兩個是命中注定的一對呢?” (未完待續) |
博主人物刻畫得很好。所謂性格決定命運。如果麥和鄒是我生活中的人,我想麥最終是不會同鄒在一起的。
胡說八道兩句。等著看博主對他們命運的安排。
阿顏也真是的…
也怪不了別人,麥自己的性子是這樣的
他就是能利用一切機會把事情向他希望的方向推進。
鄒銳是銳利的銳,不是悅耳的悅。
還是很看低這個鄒悅,他要麽不了解麥這個人,要麽就急於打造既成事實。哪有不和對方說好單方麵公布結婚的?特別在這種情境下?哪裏是愛麥?不過是丟不下曾經屬於他的前程和女人罷了,現在前程有了,女人也想歸屬他自己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