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這是天意的安排,麵對著受傷的九一,亦娜心中悲喜交加。喜的是,她終於有個機會親近他,悲的是,他受了重傷。她太熟悉躺在眼前的這個人啦。她愛他,全心全意地愛他,但是為何他們之間永遠都有一道厚厚的牆? 往事不堪回首, 人生已多風雨。 亦娜長得如花似玉, 正是如花似玉的年齡, 她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 名牌, 豪車,別墅從來不缺, 但是她其實是很窮的,窮得隻剩下錢。 有很多兄弟姐妹, 可都是同父異母的,也有不少裙下之臣,那都是逢場作戲,當不得真的。父親倒是很寵她,是心裏有愧還是有鬼呢? 母親匆匆離世, 對她的死家裏人都諱莫如深;她聽過不少版本, 終於再也沒有勇氣追查下去。 但是心底裏卻時時湧動著憤怒與哀傷。她學會了抽煙喝酒吸大麻, 一方麵可以出口惡氣, 另一方麵, 也可以麻痹痛苦的神經。讀醫科也是因為父親的極力反對:“醫科根本不適合女孩子,浪費青春,出來也不過是個小醫生,根本賺不了錢,何況我們家根本就不缺錢。辛苦勞累,危險汙糟,還要服侍色迷迷的男病人, 我們家的臉麵都要給你丟盡啦。” 她心中卻不屑地冷笑, 這個高貴的家族居然還顧及體麵。 於是她一根筋似地拚命讀書, 現在她已是個血液專科醫生了。從沒有一個醫生可以像她那樣輕鬆自由,遲到早退,沒人敢當麵指責她。背後的指摘誹謗她就更不會放在心上。每當她早晨跟著主任, 拿著生死判決書站在那個陰鬱冰冷的病房門口時,都會引起一陣不安和騷動,望著那一雙雙絕望掙紮的眼睛,苦難讓她的靈魂卻得到了片刻的自由和安寧。 秋天的夜晚,幾個五大三粗的紋身金毛大漢在急診室裏大聲吵嚷,其之一個,捂著耳朵, 鮮血直流下來。 “ 快,快,止血! 喂,叫你呢, 過來, 止血!” “小娘們, 長得還不錯。”無名火騰地就上來啦, 她也不說話, 抓了一瓶消毒藥水就往那人頭上淋下去, 隻聽一聲怒喝,那人憤怒地反手一把推開她, 她踉蹌了幾下,幾乎摔倒在地。忽然一隻手從背後穩穩地扶住她,回頭一看,是一位年輕的男醫生。那幾個大漢還在氣勢洶洶地吆喝著,“打她!” 忽然她害怕了。 還好,這位小醫生很鎮定,他站在她前麵:“救治病人要緊,她新來的, 太慌亂啦, 還是我來吧!放心!” 他不慌不忙地走上前,開始麻利地止血消毒,一邊還笑著說:“大哥,你挨刀子都不怕,縫幾針就跟蚊子咬似的,當年關羽還刮骨療毒呢。。。” “嘿嘿, 疤痕,老子身上多著呢。。。”那漢子笑了起來,雖然痛得呲牙咧嘴。 亦娜腿一軟,差點站立不住。很多人趕過來了,她悄悄地退了出來。第二天,在走廊裏, 她第二次看到他, 她對他感激地笑了笑: “ 你好,昨晚上多虧你。” 那小醫生衝她調皮地眨眨眼,壓低聲音說,“沒事啦,幫你報仇啦。聽說你是血液科的?” “對,叫我亦娜!” “真的?那你不害死好多人?真沒見過有你那麽躁的, 有那樣淋消毒水的嗎?”她看了他一眼,他臉上還是掛著笑容,眼睛亮晶晶的, 透著一種說不清的光芒。 亦娜的心忽然就一陣狂跳,臉也熱得發燙: “我就是故意的,誰要你多管閑事!” 她慌亂地走開啦,心裏充滿了甜蜜,比吃了糖還甜。 那一天,李九一不自覺地灑下了草種,在她心中終於成了野草,瘋長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