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李九一:“喂,你今天被分配到的角色是車夫?” “什麽呀,我就是特意去接你的!”他回過頭來說:“每個周末這裏都有人拍婚紗照,所以有這麽漂亮的馬車可以租。怎麽樣,你沒坐過吧?” 我嗬嗬地笑:“沒有,第一次,怪不好意思的,好多人看我。” “有什麽不好意思,踏踏實實坐你的!”李九一說:“他們那是羨慕!” 我還是覺得尷尬,幸好很快就到了。李九一先跳下來,體貼地在門邊扶了我一下。我站在大廳裏等他去把馬車還了,順便打量了一下環境。英式風情的建築,落地的玻璃大窗,寬闊的露台,四處都擺滿了鮮花,微風吹過的時候我還能聞到一點點沾了雨水的青草地的氣息。 李九一從外麵進來後,我禁不住感慨道:“有錢就是好,想做什麽就可以做什麽!” “那你就錯了,”李九一說:“有錢的最高境界,應該是不想做什麽就可以不做什麽。” 我沒理他,反正他歪理多。 丁曉鬆見到我很高興,我們是多年的遊戲戰友同盟,培養出來的感情總帶著一點英雄豪情。他給我介紹他新交的女朋友,咱們同校的學妹,還是一樣的長腿美女,用他的話來說就是“腿長的妞看著就帶勁兒”。 小丫頭不但漂亮還很伶俐,招手叫來侍應生拿了兩個子彈杯,對我說:“學姐,來,咱們走一個。” 我看她特別豪爽的樣子,便沒有推脫,接過杯子來跟她走了一個。子彈杯雖然看著小但是酒卻很烈,我喝完後轉身去放空杯子,扭頭那刻飛快地吐出來一半到擦嘴的紙巾上,然後順手把紙巾扔掉。 我們再閑聊了幾句後,他們就走開招呼別的客人去了。 李九一笑眯眯地對我說:“挺開竅啊你!” 我斜他一眼,說:“你以為我傻呀?” 這時候,有人走過來招呼李九一一聲,把他拉到一邊去說話。我給自己拿了點吃的東西,走到外麵的露台上,一邊看公園的夜景一邊吃。 “葉子,”丁曉鬆拿著瓶啤酒出來找到我,靠在欄杆上邊喝邊看著我說:“怎麽出去一趟曬這麽黑!”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在歐洲玩得心野了,一有機會就往外麵跑。” “你還跟姓沈的一塊兒嗎?” “當然啊!” “聽說他去美國了,我以為你們分了呢!” “誰說的!”我瞪他一眼,說:“我們以後要結婚的,他畢業後就回來。” 丁曉鬆沉默了一會兒,說:“當初我們都以為你以後會嫁陸澎。” 我忍不住笑出來:“好多人都這麽說。” “我一直不明白你為什麽喜歡姓沈的,”丁曉鬆問我:“其實你喜歡玩也挺會玩,又有膽子接受新鮮事物,為什麽不找一個能帶你開眼界的男人?如果跟了一個性格太保守沉悶的,一輩子每一天過一模一樣的日子,盡管是踏實,可你難道就不覺得沉悶嗎?你甘心嗎?” 我想了想,說:“甘心。在外麵看遍世界,最後還不是要回家才踏實?” “明明是個小丫頭,非要活得跟老太婆似的!”丁曉鬆丟給我一個鄙視的眼神,但也沒有再往下說了,他突然想起了什麽,從兜裏掏出來兩個骰子,攤在手心裏送到我麵前,說:“差點忘了我來找你的要緊事!拿著,先在這裏熟一熟手,一會兒你幫我個忙。” 我愣了一下,問他:“什麽意思?” 丁曉鬆嘿嘿地一笑,說:“葉子,你別跟我裝不會,陸澎早就告訴過我你小叔的事情了!以前都是他出手幫我,現在他不在我隻有求你了。” 我的小叔一輩子好賭,賭到最後進牢房,爺爺奶奶引以為恥,從來也不讓我們提他。 我小時候最喜歡去老家找他玩,小叔總是讓我騎在他肩頭帶著我到處跑。他一有空就帶我去商場逛,我的手指指什麽他買什麽,那叫一個寵愛。我的小提琴就是這麽來的,他說女娃娃學個樂器陶冶情操,領著我去看。我張望半天覺得小提琴比較小,帶著方便,就隨手一點,他立刻就給我買了。當時,我不知道他是賭鬼,錢都是在地下賭場坐莊用作弊手段得來的。 有一年陸澎爸媽都沒有回來過年,他就跟我們一起去爺爺家玩了。就是那一年,小叔天天跟陸澎躲在家裏廚房後頭爺爺曬中藥材的空地,教他如何擲骰子。說起來擲骰子是個技術活兒,想要幾點,該讓它在哪一個角上轉,哪一麵應該略低一些都很有講究。而手法什麽的都是理論,小叔在賭錢的時候還是必須用特製的黃金骰子也就是做過手腳的骰子才能保證成功率的。 我看到陸澎這麽鑽研很是好奇,就湊進去跟他一起學了幾手,想要出來什麽點數該怎麽去擲並且做到讓人看不出來。 他把陸澎教得都癡迷進去了,又送了他幾個灌了水銀的骰子讓他帶回家玩。結果陸澎跑到我們那裏的遊戲廳跟那些流氓混混們賭錢,然後在學校門口被人堵住暴打,差點弄到學校裏讓他休學,把他爺爺急得生了一場大病。好在,算他陸澎還是有點腦子,最後懸崖勒馬,說不去就不去了。就是手癢的時候找我們院裏的孩子們玩,讓我們輸了給他跑腿買吃的喝的玩的。 我對丁曉鬆搖搖頭,說:“我不是騙你,是真的不會。老實說,練手法什麽的都是虛的,必須有手控骰子才有準確率。” “這個是陸澎給我的,”丁曉鬆把骰子塞進我手裏,說:“你試一把!” 我拿著在桌麵上輕砸了一下然後擲出去,果然是手控骰子,點數可以用手法控製。我問他:“你這是準備幹什麽啊?” 丁曉鬆對我壞壞地一笑:“哥哥今天要去潛規則!” 吃過飯後大家分作幾堆,打牌的打牌,唱歌的唱歌,丁曉鬆叫我:“葉子,過來一起玩!” 我以為他們是比大小或者猜單雙賭錢,可去了之後才看到居然是玩大富翁。剛開始隨便擲,慢慢地他就開始暗示我他想要幾點,我在他前麵擲完後幫他做好手腳,他接過骰子去一丟就是他需要的點數。然後我就發現丁曉鬆不是想贏,而是在求輸。他想要輸給的人,竟然是李九一。 遊戲結束後,我找了個機會問他:“你到底是要潛什麽規則啊?” 丁曉鬆伸出胳膊架在我肩頭上,說:“葉曈,你在外企可能感覺不到,現在想做點什麽不需要關係啊?我有個好朋友剛出道,做醫藥代表,挺不容易的。這藥就算進了醫院也沒用,最後還是需要有醫生開方子用出去,是不是?” 我本能地看了一眼李九一,他拿著杯酒正跟一個男人說話,臉上帶著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知道他是你朋友,老實說,我對他在張麗萍吞藥那晚的做法很欣賞,”丁曉鬆順著我的眼神看了看,說:“在醫生裏頭,他算是有良心的,我朋友想跟他討論回扣的事情他不願意,還得我們迂回曲折幾下。不過畢竟他是剛畢業,以後怎麽樣,也難說。像他這樣的,不要一兩年就什麽都學會了。再然後,就是看他管不管得住自己了。” (未完待續,原創作品,請勿轉載) |
“有錢的最高境界,不是想做什麽就可以做什麽,而是不想做什麽就可以不做什麽。”
不過,不覺得沈是‘一個性格太保守沉悶的,一輩子每一天過一模一樣的日子’的人啊!
如果他這樣,葉子怎麽會那麽愛他? 太低估她了! 還有世上有誰能做到每一天過一模
一樣的日子? 世上唯一能確定的是變化,生老病死,人算不如天算,想不變才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