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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是無情也動人(46)—— 源自內心的澄澈

(2015-02-28 14:30:39) 下一個



李九一說完他想說的話後,沒有多做停留,轉身就出去了。

我走回窗前站了一會兒,低頭看著我的手背。我以前一直以為,當一個女孩子全心全意愛一個人的時候,心裏是容不下別人的,所以即便有人隻是示個好,應該都會覺得討厭。可是我非但沒有討厭李九一,我還有那麽一點喜歡他。

從他的那番話語裏,我能感受到100%的真誠,“既想戴上最漂亮的麵具,又想卸下所有的偽裝”。這句話一直在我心頭揮之不去,每次想到他說話時候的神情,我都有那麽一絲心疼。我想,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他已經在我的心裏種下了草了。

我收拾了東西,慢慢走到外麵去等沈吟久來接我。李九一站在護士站那裏,埋頭看著麵前的一大堆紙。我正猶豫要不要過去跟他說聲再見,黃娟眼尖先看到了我,用胳膊捅了捅李九一。他扭過頭來看,眼神從我臉上掃過,淡淡的,幾乎有那麽一絲漠然。停留了兩秒後,他抿緊了嘴角,重新轉回去做他手裏的事,什麽表示都沒有。

我對黃娟笑笑,用口型說了聲謝謝,她回了我一個燦爛的笑容,輕輕地擺擺手。

也許是因為他對我的這份真誠,也許是因為我知道自己什麽都給不了他,更也許是因為那點情不自禁的喜歡,讓我在言語裏下意識地對李九一很有些維護的意味。陸澎很快就把這點點維護給聽出來了,冷言冷語地問我:“長這麽大沒吃過話梅還是怎麽的?”

沈吟久過來的時候看到我站在外麵,沉下臉說:“出來做什麽?不冷啊!”

“裏頭太悶了,還都是病人!”我伸手去抱他,他擋開我的手,把口罩從衣服兜裏拿出來給我戴上,然後轉身讓我趴他的背。

我把他扳過來,說:“今天不用背我,有力氣走路。”

“快點,上來!”沈吟久催我:“不差這一次。”

我順從地在他肩頭上趴好,沈吟久背著我說:“瘦了好多,得好好補一補。”

我沒吭氣,摟著他的脖子把臉埋進他的圍巾裏,好半天後,我輕輕地說:“今天,李九一對我說他喜歡我。”

沈吟久沉默了一會兒,說:“我知道。”

“你知道?”我有些意外,問他:“那你怎麽不說?”

“我憑什麽替他說啊?”沈吟久忍不住笑,扭頭來看我一眼,說:“再說了,我怕你鬧著不肯再去他那裏掛水,點滴室的環境哪有他們的值班室那麽好?”

我不高興,扁著嘴問他:“你就真的不怕他把我從你身邊哄走?真的這麽不在乎?”

沈吟久不說話。

我看他一路向著他宿舍的方向走,忍不住問他:“南傑回家了?”

“不是,”沈吟久說:“他去武漢出個差,他老板在武大有個講座,今天早上走了。”

我說:“那我得收拾點東西啊,身上什麽都沒帶。”

沈吟久把我放下來,說:“我已經讓藍虞兒幫你收拾了送去我那裏了。”

他牽著我上樓,打開宿舍的門,迎麵就看到一大束粉藍色的花在他的床上。沈吟久推了我一下,說:“寶貝,去看看,是送給你的!”

我撲過去一看,原來砂紙裹著的並不是鮮花,而是八個奶黃色的小熊。每一個都形態各異,有的抱著一朵玫瑰,有的捧著顆紅心。我真是喜歡得不得了,抱在手裏笑得嘴都合不攏,說:“怎麽無端端送這個給我啊?”

“哄你高興啊!”沈吟久笑眯眯地說:“喜歡麽?”

“這還用問?”我丟下小熊跳到他身上抱著他,說:“太喜歡了!”

沈吟久把我按倒在他床上,細膩纏綿地吻我。我揪著他的頭發把他拉開,明知故問地鬧他:“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你到底擔心不擔心?”

沈吟久側過頭去親我脖子,含糊地說:“我相信你心裏有數。”

我心裏當然有數,可我還是有些失望他不肯親口承認他擔心我被人搶走。

他在我脖子裏來來回回親了好一會兒,起身來說:“我去打點水過來給你洗臉洗手,然後咱們去吃飯。”

我坐在床邊,就像小時候被姥姥照顧一樣,仰起臉來讓他給我擦。沈吟久一貫都很有耐心,手上力氣不輕不重的,一下又一下在我臉上擦拭。擦完後他含住我的嘴巴吸吮了一下,說:“下午我不去實驗室了,在網上找了家粵菜,看評論說土雞湯熬得特別好,帶你去喝一盅,補一補。”

我的鼻子酸了酸,伸手就摟了他的腰。

沈吟久把我拉起來,裹進他的懷裏。我們就這樣靜靜地擁抱著,什麽話也不說。他的心跳得很快,嘭嘭嘭的。於是我刻意調整了一下我呼吸,讓我們倆個達到同步,聽起來就跟一個人似的。他立刻就感覺到了,於是手上稍稍加了點力氣,緊緊地攬住我,帶著點想要把我揉進他骨血裏那種厚重。

沈吟久不是不在乎我,隻是他有他的驕傲。對愛情,他不喜歡表現得激情燃燒,他更願意在我麵前顯得淡雅而從容。他總是說,在校園保護下的愛情是最美好的。我知道,美好的東西往往都比較脆弱,而我又不是一個很細膩的人,所以嗬護得比較小心和謹慎。

我們倆能在一起太不容易,我特別特別地珍惜。

相比較而言,我不在乎李九一的感受,於是在他麵前想幹嘛幹嘛不是很顧忌,心情就比較放鬆。他對我也是毫不客氣地那種,就像是陸澎,說翻臉就翻臉,說不搭理就不搭理我了。

我抬起頭來看他,他也正看著我,視線相交的時候他的嘴角彎起對我微微一笑。

有人說,我們不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變得更好或者更壞,隻是變得更像我們自己而已。沈吟久看著我長大,與此同時,我也在看著他成長。

他的微笑自始至終都是這麽陽光,帶著源自於他內心的那份澄澈,從眼底溫暖到我的心底。



(獅子座,未完待續。原創作品,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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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羊脂玉淨瓶 回複 悄悄話 今天忙了一整天,剛剛停下來,碼字去了。。。
羊脂玉淨瓶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紫米' 的評論 : 你們看人都好準啊~~~ 真心讚你一個!
羊脂玉淨瓶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leeyan' 的評論 : 你說的非常有道理,我覺得小葉子從一開頭,在沈吟久麵前就是不太自然的,怕他嫌她小,不成熟。

她喜歡問:你喜歡不喜歡我?沈吟久卻不喜歡多說。
羊脂玉淨瓶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IJKL' 的評論 : 有時候想想,換成21歲的我,也可能抵抗不了。他們都挺成熟的,可是成熟的方向不一樣。
羊脂玉淨瓶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有誌竟成' 的評論 : 我想他們都會把葉子放第一,但是都做不到時時刻刻放第一。
羊脂玉淨瓶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禾之' 的評論 : 說得很對,也許他不會說出來,但是壓力一定在的
羊脂玉淨瓶 回複 悄悄話 Ellen:


在愛情裏每個人其實都是在以自己獨特的方式種草,而男人種草的方式則取決於他的內心,他的品位!沈哥哥是以他的善良和寬容,他的愛心和責任感,默默地耕耘和守護.....
李九一則是以他的機智和幽默,他的熾熱和激情,能在一瞬間熔化女人內心的防線,喚醒沉睡的情感.....
很多時候,和小葉子一樣我們明明知道應該愛誰,和誰在一起,答案是那麽的明確無疑,可還是會不由自主地為另一個人而心動!選擇我們所選擇的,便將要承擔我們所承擔的!青春年少時的我們或許還不能徹底悟出淡々相依的珍貴,不時會在心底渴求濃烈相守的激情!有一種花,開得很絢爛,但隻是一刹那。有一種情誼,或許不曾激情澎湃,卻是細水長流。莎士比亞有一句名言“不太熱烈的愛情才會維持久遠”!愛,不一定要轟轟烈烈,點點滴滴感情的積累,就象沈哥哥的微笑,自始至終都是這麽陽光,帶著源自於內心的那份澄澈,從眼底溫暖到愛人的心底。這種愛雖然沒有表現得如火如荼般的熾烈,卻是時光中的守侯,如月清寧!無論處於人生何地,波峰抑或是波穀,這種情絲始終縈繞在你身旁,不離不棄,與你同存,伴你呼吸,跟隨你爬過歲月的痕跡,陪伴你看細水長流......
紫米 回複 悄悄話 每個人物的個性故事象卷軸一樣席席展開,躍然於眼前,瓶子好棒!這個李九一每次的出現,既讓我心裏覺得陣陣暖意砰然心動,可後背又覺得陣陣寒氣。他可以是個很可愛又很可怕的人,就看他的倔強和擰用在何處了。他的手術刀可以救人,也可以傷人。希望他的成功不會付出太大的代價。
leeyan 回複 悄悄話 在李九一麵前心情比較放鬆,是不是意味著在老沈前有點不放鬆呢,心理不設防時,最容易掉進去,而那邊的脆弱又恰好是個口唉,嗬瞎猜一下而已。這黃娟又是多大年齡阿,和李醫生在工作上的相護相惜會不會有平淡而真實的情份呢
IJKL 回複 悄悄話 李醫生 的外衣和偽裝論實在跟他本身人物性格貼切至極 同時也更能打動人心 小葉子肯定招架不住 沈哥哥心裏擔心了 但又不願說出來 就看小葉子如何嗬護了
有誌竟成 回複 悄悄話 李九一的告白雖然動人,直截了當,但和他生活在一起肯定沒有和沈哥哥生活在一起舒心。感覺李有點自我中心,沈卻總是會把葉子放在第一,對葉子的照顧也是周到體貼,自始至終。和李在一起,也許今天捧你上天,明天摔你粉碎,陰晴不定,不踏實。
禾之 回複 悄悄話 沈哥哥是個敏感和感情細膩的人,李醫生的表白會給他很大的壓力。沈和葉純美的愛情從簡單的二人世界變得複雜起來了。。。

AccountingABC 回複 悄悄話 Read from chapter 1 again all the way to the current chapter. Feeling sour in the nose. Wish all the best to Shen and Ye.
夏夢無痕 回複 悄悄話 喜歡。。
回複 悄悄話 真美好
愛茉莉為餌 回複 悄悄話 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
其實兩個男生都陪伴、照顧了

他們對葉子都是真誠的。
羊脂玉淨瓶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purplebamboo' 的評論 : 沈吟久就是這樣的,潤物細無聲。

他不會強取豪奪,他不會甜言蜜語,他不會機關算盡。

他隻會一種種草的方法,那就是默默守護。
羊脂玉淨瓶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人生如茶2015' 的評論 : 說太好了!非常非常讚同
purplebamboo 回複 悄悄話 "他的微笑自始至終都是這麽陽光,帶著源自於他內心的那份澄澈,從眼底溫暖到我的心底" - 好溫暖,貼切! 這也是沈最吸引人之處。還有眾多的細節都能體現出他把小葉子的利益放在首位的深愛-潤物細無聲!
人生如茶2015 回複 悄悄話 讀醫學院時,幾乎全班的女生都誓不找學醫的男生!原因說不清楚,李九一就是一個典型。他的表白是一份猛藥,會在女人心裏種下毒草.能感動人心的那能不真誠!可此時的真誠,是否能成為彼時的白首呢?大多數女孩咬鈎之後,也沒明白!就象陸澎根本不敢和葉子開始一樣!
solene 回複 悄悄話 本來前五的節奏變成前十的節奏。
wyh63 回複 悄悄話 元宵節快樂
紅巾 回複 悄悄話 欣賞沈同學,是君子。
camel-5 回複 悄悄話 小沈啊,下更表現的占有欲強點好不好?!
人在斐濟 回複 悄悄話 板凳
28年華 回複 悄悄話 在兩個地方都坐沙發,這是中大獎的節奏呀!
28年華 回複 悄悄話 沙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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