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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是無情也動人(17)—— 寂寞沙洲我該思念誰?

(2015-01-22 17:55:02) 下一個



陸澎和我握著手,若有所思地相互看著。

他直截了當地問我:“葉子你喜歡我麽?”

我毫不猶豫地點點頭:“當然,這還用得著問?”

陸澎咧開大嘴笑得十分得意,好一會兒之後,他突然正色說:“還是算了吧,你當我沒說。以後,咱們還是老樣子。”

我看了他一會兒,重重地點點頭。

我想,我們都不是膽小懦弱,隻是太看重我們的感情。我們都堅信,這個世界上沒有過不去的事,哪怕天塌下來,最後也會過去的。假如我們轟轟烈烈愛一場,就算不能長久又怎麽樣呢?日子還會繼續,太陽還會升起,我們都會繼續去追求愛情。

我們這樣的青春年紀,手裏擁有的最大武器,是義無反顧破釜沉舟的勇氣。

可在我眼裏,知心朋友的懂得和陪伴,比愛情更重要。愛情飄忽不定,來去無常,我從來都沒有能夠踏實地抓住過,也沒享受過甜蜜。而我和陸澎的感情,十幾年來卻穩穩當當的一直都在,成為我生命裏不能割舍的一部分。

這些個不能割舍裏頭愛的成分有多少,對我來說一點不重要。重要的是它不是一夜暴富得來的,而是我們兩個一分一厘一日一月辛苦儲蓄起來的財富。誰要讓我冒險一把全撒出去,真心是舍不得的,要好好掂量掂量值不值得。

歸根結底,不是怕過不去,隻是怕回不去。

陸澎把他麵條裏半個茶葉蛋夾給我,再把我不吃的卷心菜夾走,自言自語地解釋道:“我這個人,對什麽都沒長性。不論跟誰處,沒多久就好像厭倦了。我自己也就罷了,你這個死心眼可怎麽辦?”

我看看他,咬了咬嘴唇沒說話。

也是,咱們活在這個世上,總得活出點責任感。小時候拚命學習,長大了努力工作,與其說是純為了自己,還不如說是為了自己愛的人。真要是隻剩下孤家寡人一個,誰還願意這麽拚?

不過,退退縮縮瞻前顧後的,從來不是陸澎的風格。我想,也許是他擔心自己愛得不夠,才這麽理由多多。當愛到一個份上的時候,應該是什麽都擋不住的。就像我當年去撲沈吟久,哪裏顧得上有多少對不對該不該的理由。

不管怎麽說吧,我和陸澎之間剛生成的這點微妙,瞬間就被我們打壓下去了。

既然不確定,既然沒信心,那麽放過對方,是我們在這個時刻能為我們偉大友誼做出的最成熟最理智最有良心的事。




為了裝備,我們跟水木日月他們糾纏半天,價錢都沒有能夠講進1800裏頭。

陸澎出不起這麽多錢,我也幫不上忙。他恨恨地說:“臥槽!哪有這樣做生意的,200塊都不肯降!1800,1800我不如自己去打一套出來!”

我說:“要不,我去做人家小提琴的家教試試?那個來錢快,聽說7、80一小時呢!”

“來錢快?你穿個短裙去洗發店給人推油來錢更快!”陸澎心情不好,一臉的嫌棄,對我說:“你這是要讓我吃軟飯?想都別想!”

我懶得理他,自己悄悄去找水木日月談。

水木日月說話喜歡連名帶姓稱呼我:“荷塘月色,你不會打某某遊戲,死纏爛打要這個裝備做什麽?”

我說:“不是給我自己的。”

他問:“給誰?”

我說:“給朋友弄的。”

“我看你玩英雄3手法不錯,這樣吧,要是你願意,寒假裏過來我們組打。”他說:“我手上有一套沒做完的,你如果加入我們,我送給你,然後你可以自己做完它。”

我看了嚇一跳,天下哪有這麽好的事?我很防備地問他:“你為什麽這麽大方?”

他說:“我在攢積分,這個遊戲帶新人拿分最容易,但我們這裏沒有低級的玩家了。”

他這麽一說,我覺得能接受這個理由。網絡遊戲設計理念其實跟推銷差不多,都希望能夠吸引更多的人來玩,才有錢賺。所以就有人喜歡帶新人刷積分,圖個簡單利索升級快。

不知道為什麽,我潛意識裏挺喜歡這個水木日月的,覺得他人很不錯。不過,畢竟是遊戲,從開頭大家都知道是假的,沒人會真的去全情投入。更何況,我加入遊戲,做買賣也罷,廝殺衝鋒也罷,又不是為了玩,大多還是為了維護自己身邊這些朋友之間的感情。

寒假裏,陸澎去日本過年,我反正也是閑著,不如替他掙個裝備。

陸澎知道後,衝我發了一通脾氣,差點真的動手打我。他最反對我在網上跟陌生人接觸,總覺得不安全。他看我這一次特別堅持,就威脅我說:“你去也行,老老實實地遊戲裏呆著,拿到東西就出來,絕不能邁出遊戲玩真的去。不然的話,先邁左腳砍左腳,先邁右腳砍右腳。砍完了,我再黑進你賬戶裏把你的號全刪了,你信不信?”

這麽空洞的威脅,表明他純粹就是找個心理安慰,我立刻向他拍了胸脯下了保證。緊接著在遊戲裏給他單膝跪下行了大禮,然後轉身一騎絕塵而去,很有畫麵感。




我放寒假回到家,沒見著沈吟久。

他們所長說,他離職走了。

我很清楚,他是回老家結婚去了。

盡管早就知道,我還是哭得晚上睡不著,索性爬起來打遊戲,專職刷副本。

我第一次登陸進去參加水木日月的群,他帶著我去拜山頭,認識一下隊伍。拜山頭的地方風景秀麗,群山環繞,雲霧蒸騰的,很有仙氣的樣子。當時他們整個群都來了,一共有11個人。

遊戲裏用一個個有名字小圓球來代替真身,我的小圓球被一群五顏六色的球圍著,看起來非常喜感,特別可愛。他們七嘴八舌地跟我說話,字幕滾動得飛快,根本來不及細看。突然,水木日月在我們頭頂上放了幾發禮炮,山裏的回聲音效把我嚇得從凳子上直接摔下去了,差點壓扁了正在巡邏的陸小鳳。

不知怎麽的,我逐漸愛上了那裏。

睡不著的時候,我常常一個人深更半夜跑去玩。我最喜歡站在山頭,使勁地衝著山穀裏喊:“沈吟久!沈吟久!”然後站著聽山裏震撼人心的回聲一遍遍重複他的名字。

再後來,我不喊他名字了,改成唱歌。

“有花兒伴著蝴蝶,孤雁可以雙飛,夜深人靜獨徘徊。

當幸福戀人寄來紅色分享喜悅,閉上雙眼難過頭也不敢回。

仍然撿淨寒枝不肯安歇微帶著後悔,寂寞沙洲我該思念誰?”



(獅子座,未完待續。原創作品,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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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 ()評論 (39)
評論
職業女人 回複 悄悄話 寫得真精彩,這段我看了兩遍,你真的要成為大作家了。隻有紅樓夢和張愛玲的作品我才會看幾遍。加油!
羊脂玉淨瓶 回複 悄悄話 謝謝大家,有點特殊情況,正在碼字呢!

東部的就別等了,明天起來一定有的看。
BabyAndy 回複 悄悄話 雖然很期待你的新文,但是瓶子不急,趕你的節奏。祝大家和瓶子周末愉快!
梅橘 回複 悄悄話 寫作本來就是很隨性的事,我真佩服你每天都寫的這樣好,別有太大壓力,想多寫就多寫點,想少寫就幾天更一次,都可以,別把大家夥都慣壞了...
羊脂玉淨瓶 回複 悄悄話 今天的更新會晚一點,忙活了一天,一點正經事沒有幹!
過路客efbrk 回複 悄悄話 看完13集以為故事講完了。 沒想到故事一直延續到現在。 喜歡故事裏的每一個人。謝謝瓶子MM的正能量!
augustosmanthus 回複 悄悄話 哈哈哈哈@羊脂玉淨瓶,哎呀我真的老眼昏花了啊!真的一直看成湃了!對不起,這下改正了!
羊脂玉淨瓶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有誌竟成' 的評論 : 不敢表白的本身,就是一種不確定和不肯定。

那麽多年的感情,不敢輕易地去嚐試。

不怕過不去,隻怕回不去!
羊脂玉淨瓶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augustosmanthus' 的評論 : 姐姐,人家叫陸澎,你總是叫他陸湃是為什麽?!
羊脂玉淨瓶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門前金草' 的評論 : 謝謝你的喜歡!我很欣賞你的直言,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

這個故事從小時候開始,到目前還是在輕鬆愉快狀態下的故事。慢慢地,他們都要長大,都要有各自的經曆,故事也會一點點嚴肅起來的。

人生,從來不是一首兒歌。至少也是琵琶行吧?
羊脂玉淨瓶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在路上......' 的評論 : 謝謝親愛的,咱們兩個就盡在不言中了。。。
羊脂玉淨瓶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柳葉菲菲' 的評論 : 葉子和陸澎的感情不簡單,其實挺複雜的。因為一起成長,有過太多太多的曆史,讓他們之間好像是兄妹。可是畢竟沒有血緣關係,所以又有一點曖昧因素。

能夠處理好,將會是一輩子的陪伴和不離不棄,與愛情擦肩而過,誰說一定不是福呢?

真的進入婚姻,柴米油鹽咖啡茶的折騰,一切都更難說呢!
羊脂玉淨瓶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gzy' 的評論 : 感情有很多很多種,青梅竹馬不一定非要是愛情,也可以是這個世界上最獨一無二的兄妹/朋友的感情。

能夠擁有一份這樣的感情,是人生一筆非常寶貴,幾乎無法衡量的財富。
羊脂玉淨瓶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空山寂林' 的評論 : 大家都曾經經曆過類似的情感糾葛,都有過夜深人靜獨徘徊的那種傷感時刻。
羊脂玉淨瓶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GYS' 的評論 : 哥哥說的好!我喜歡百花齊放!現在能看到好多討論和點評,我也可以一一回複大家,這種感覺還是很好的很好的!
羊脂玉淨瓶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xiaobaitu88' 的評論 : 不會等很久的,但是也不會馬上有的看。
有誌竟成 回複 悄悄話 感覺陸澎心裏其實是愛葉子的,隻是害怕,所以才真假摻雜,不敢表白。
有誌竟成 回複 悄悄話 葉子和陸澎在一起,像是左手握右手的感覺,不過,這樣也許才更長久。看好陸澎這孩子。
羊脂玉淨瓶 回複 悄悄話 授權代貼“Ellen”的評論:

原有緣,緣未圓。小葉子的悲哀誰能看見?
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心戀落花。誰走進我們的生命裏,是由命運來決定;誰停留在我們的生命中,卻是由我們的心來決定。也許真的要等過了很久很久,才最終明白,寂寞沙洲思念誰!陸澎陽光、貼心,懷有愛意,可是連他自己都無法確定是否能一往情深又怎能讓小葉子托付青春呢?小葉子別哭,在愛情沒開始之前,你永遠想象不出會那樣地愛一個人;在愛情被忘卻之前,你永遠想象不出那樣刻骨銘心的愛終將會流逝在歲月長河裏;在愛情重新開始以前,你永遠想象不出還能再一次找到那樣美好的愛情.....
augustosmanthus 回複 悄悄話 是不是陸湃葉子之間友情甚至親情的成份更多,就是沒有心動?不然不會是這麽發展。這樣挺好的,正如瓶子說的:這是為他們的友誼能做的最成熟最理智最有良心的決定!頂!
門前金草 回複 悄悄話 瓶兒,寫的真好!當初的短篇就是我的最愛,現在長篇鋪開寫到這,沒有給人一點失望,沒有任何後繼無力的感覺,而是越寫越好,愈發引人入勝了。讚瓶兒的妙筆才氣!喜歡所塑造的人物性格。瓶兒加油,要更啊,我們緊跟著追文呢。謝謝瓶兒的辛勞!
在路上...... 回複 悄悄話 不能給瓶子一個動力不續的感覺,我嚎幾句唄!

這篇拓展開來寫的 任是無情也動人 在短篇的基礎上一點點地添加那些青澀歲月裡每一個70後,80後可能都幹過的蠢事傻事可愛的事兒,和那些想說不會說敢說不該說的小心思,還有在青春歲月裡成長的那些個大大小小對或不對的感悟,被瓶子的生花妙筆在嘻哈笑鬧間描得越來越豐滿立體!青春這個永遠不老的話題,就該像可愛的小葉子一樣,真心付出,永不言悔;無論成敗,享受過程!
柳葉菲菲 回複 悄悄話 這個改編的故事看到現在,除了以前短篇裏麵葉子對沈的年少情懷外,還很喜歡葉子和陸澎之間單純的友情。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和我一樣很珍惜和懷念成長的歲月裏一起陪伴著走過來的朋友。有的異性朋友真的是這樣單純真誠地陪我到今天。看著文章裏的陸澎和葉子,懷念我們曾經一起走過的青春和思念那些陪我走過青春的朋友。
gzy 回複 悄悄話 特別能理解陸澎跟葉子的這種感情。越是珍貴的就越玩不起。
啼笑皆非 回複 悄悄話 哦, 瓶子, 算我沒來。。。
啼笑皆非 回複 悄悄話 前廿
空山寂林 回複 悄悄話 寫得真好!越來越喜歡葉子!也曾和葉子一樣深更半夜唱各種各樣的歌給自己聽,把各種心情狠狠地唱出去!
wyh63 回複 悄悄話 這麽多人了
camel-5 回複 悄悄話 靜等將來葉子真槍實彈戀愛了陸小鳳的表現~
GYS 回複 悄悄話 自如果這是情起,一直跟讀到現在,這裏熱鬧,人氣旺,大家不拘一格,暢所欲言,很好啊。搶沙發,排隊,附視等等,都說明大家從這裏獲得了快樂,汲取了正能量。瓶子專門開辟的評論園地,也有著許多頗有見地的評論,如小A的點評就很不錯。博主辛勤耕耘,園子裏應該是百花齊放。
xiaobaitu88 回複 悄悄話 不要,每天看完一更才睡得香呀!大家一起給瓶子加油!何時才能看到葉子的肉肉,不好意思的說
阿措 回複 悄悄話 想想誰 就想誰 看誰橫刀立馬 維我葉子姑娘!
silkyblue 回複 悄悄話 haha
人在斐濟 回複 悄悄話
羊脂玉淨瓶 回複 悄悄話 我在微信組裏嚴令禁止她們排隊了,今天果然效果顯著,希望明天看不到任何人給我留下“排隊”兩個字。

我希望看到的是評論,意見和建議,謝謝!

確實有點不習慣,感覺沒什麽動力,也許可以考慮休息休息,隔天更。
luorongrose 回複 悄悄話 趕緊的,登錄浪費太多時間了。
雨中的薺菜 回複 悄悄話 排隊
sorude06 回複 悄悄話 sofa!
Bluesmile 回複 悄悄話 第一個?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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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頁]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