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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後涼風細(104)—— Teamwork

(2014-08-05 09:36:49) 下一個



我隨便套了一件麥洛淇的大T恤,半躺在床上。麥洛淇的頭枕在我肚子上,方便我的手給他按摩臉。我用手指沿著他的眼眶一點點按壓,一圈又一圈。我把他的緊皺的眉頭強行按平,舒展開來。

麥洛淇不喜歡在我麵前示弱,似乎是覺得有損他在我心中的形象。

在經曆了這麽多事之後,他也開始明白過來,他的形象是好是壞,是強是弱,對我來說都不重要。他強的時候,我就弱些。他弱的時候,我就強些。

現在的麥洛淇,不但弱勢,而且孤獨。他的家人都被關起來了,隻剩下他一個,顛沛流離在這麽遠的地方,有家都回不去。無論對外他怎麽強撐著跟以前一樣,關起門來,他便再也撐不下去了。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紅樓夢裏的大觀園風光的時候那麽無敵至尊呢,到最後還不是破敗成了那個樣子。那些羨慕嫉妒恨他們家的人,現在肯定痛快了。其實有什麽呢?誰知道天上哪塊雲彩會落雨,也許明天就輪到他們了也不一定。

麥洛淇閉著眼睛對我說:“我媽,給我到處在留後路。上次來非洲,她也跟著來,到處看哪裏可以投資,哪裏可以存錢。其實,大家心裏都明鏡似的,我們家要麽不出事,出事了肯定是大事。我媽別的也做不了,隻想著出事了之後,怎麽才能保住我。”

他停了一會兒,說:“我老覺得自己厲害得很,呼風喚雨的。其實,關鍵的時候,什麽用處都沒有,還是靠父母。一天孝都沒盡呢,就會踩在他們身上自己跑出來。”

我低頭去看他,他的眼角落下了眼淚,看得我很心疼。

我用手指沿著他的五官畫線,慢慢地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不靠父母的孩子。其實,你有沒有想過,老天為什麽把所有的動物和人都生成這樣,一代照顧下一代,無怨無悔的。我認為,往小了說,那是為了延續自己家的香火;往大了說,那是延續我們人類這個物種。你父母把他們的接力棒傳給你,然後再讓你傳給下一代,再下一代,這麽延續下去。因為有這個大目標,他們保住你的時候,是沒有任何猶豫和遲疑的。這是上天給我們的本能,也是我們這個物種得以繁衍的保證。以後,咱們有了孩子,我們也會一模一樣這麽做,對不對?”

麥洛淇沒說話,伸手抓了我的一隻手,十指交錯地跟我相握。

我接著說:“你不結婚,你媽媽幹嘛這麽著急?幹嘛想讓你生孩子給她帶?還不是一樣的道理。你也別太鑽牛角尖,幾年不能回去,等將來形勢變化了,改朝換代了,誰說你就不能再回去呢?是不是?再不濟,你還有我,我替你回去看他們,幫忙照應他們。咱們倆,是一個team,將來上有老下有小,一大攤子事兒,就得靠我們的teamwork。”

麥洛淇咬著嘴唇不吭氣,胸口起伏得厲害。

我空著的那隻手摸摸他的臉,說:“你是不是擔心我家裏人跟以前一樣反對啊?我告訴你,千萬別操心這個事情。我爸有明確的指示,日本鬼子不讓嫁,韓國棒子不讓嫁,可沒說非洲酋長不讓嫁啊!”

麥洛淇忍不住笑出來,睜開眼睛看我。

我很認真地說:“沒說過,那我是可以嫁的。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娶我。”

他咬了咬牙,說:“我還沒想好。”

“嗯,那你慢慢想,不著急。”我無所謂地看著電視裏完全看不懂的節目,不理睬他。

他起身來躺到我身邊,把我摟進懷裏去,歎口氣說:“跟著我,你還沒享受過什麽呢!以前我還想著,將來帶你去北京,吃遍京城最好的館子,玩遍京城最好的場子,好好讓你得瑟得瑟。”

“我不去!”我扭開頭說:“你跟楚天意當年吃喝嫖賭抽的地方,鬼才要去!你應該知道,那些地方我都不喜歡。要是我和別的女人都一樣,你還找我幹嗎?!你要真有心,帶我去爬乞力馬紮羅,楚天意他們嫌棄我沒經驗,不肯帶我。”
 
“想爬啊?”麥洛淇問我:“那就爬唄!這是全世界不需要專業裝備就可以登頂的最高峰,爬的人海了去了。你喜歡,咱們明天就去打聽,參加一個團。他們不肯帶你,我帶你。”
 
我喜得眉開眼笑,說:“我鞋子都帶來了,就想著能不能有機會也跟著去。”
 
麥洛淇說:“我會搞定旅行社的事情,你就負責收拾包裹,買齊全咱們需要的東西。”

我把話題轉到爬山上,跟他嘀嘀咕咕半天,成功地讓他拋開那些傷心事。聊著聊著他的興致又回來了,開始對我動手動腳地不老實。

我抓著他的爪子不讓他亂摸,說:“登頂非洲之巔前,咱們都要保存體力!”

麥洛淇撩開我的手,手腳特別麻利地掀了我身上他的大T恤,一邊落下細密的親吻一邊說:“我保證,不差這點體力!”

我說:“也對,真不差這三五分鍾的。”

他一口含住我的胸,戲謔地說:“說你自己呢吧?瞧著鍾,信不信要不了三五分鍾,我就讓你先登頂。”

我擰他一下,說:“得瑟!”



(未完待續,千萬別當真,就是一故事。原創作品,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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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我是一個小海狸 回複 悄悄話 看著小麥,想起了薄瓜瓜,曾經人上人,要過沒有特權的普通人的生活也是一種挑戰
享受點兒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胖子太太' 的評論 : 等著在頂峰的時侯 :-)
家有幸福寶貝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啥也不知' 的評論 : 你那朋友的非洲登山遊記看了,寫的真好啊,羨慕愛登山的人。他還有別的遊記嗎?或者博客啥地,給個鏈接。謝謝啊。
jessicanada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sushi' 的評論 : 的確,愛情是盲目的。可以不管不顧的,轟轟烈烈的愛一場,不枉此生。現實生活中,我們有過多的瞻前顧後了。
想來,看的最窩心的就是海岩裏麵的安心。她的自私害了自己愛的人,最終害了自己跟孩子。
羊脂玉淨瓶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cherryflower' 的評論 : 確實挺接近的,正因為接近,才會有摩擦和矛盾。鄰裏之間的家長裏短,曆史原因,看法觀念。

其實,找誰都沒有問題。那是老楊同誌的偏見罷了。
羊脂玉淨瓶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紫米' 的評論 : 我也沒有是非觀念,關鍵的時候,肯定力挺家裏人的。
sushi 回複 悄悄話 愛是盲目的。小麥生在那樣的家庭,他自己並無法選擇。 現在中國,當官不貪才奇怪。
紫米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acme' 的評論 : “冬醒這個人物,立體,真實,因為她在愛情麵前,完全沒有是非觀的判斷,嗬嗬。就像張愛玲愛日占領時期的文化漢奸胡蘭成一樣。在她眼裏沒有什麽漢奸和抗日,就有一個她愛的男人”。這也是至情至性的瓶粉的真實寫照。這大義滅親的事我是肯定不幹。大是大非都得給愛讓路。
羊脂玉淨瓶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acme' 的評論 : 確實是,大部分女人都是這樣想的。
acme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cuicuier' 的評論 : 我沒有批評冬醒啊,隻是說這個恰恰很真實,大部分女人這時候對愛的男人都是這樣的,不會指責他是官二代,用民脂民膏供自己享用之類的。如果這女人義正詞嚴,反而假了。如果做問卷調查,我相信90% 以上女人在冬醒這個位置上會跟冬醒的想法一樣。
cuicuier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acme' 的評論 :
小麥父母不是已經頂罪了麽,既然小麥名下查不出什麽。
當然並不是說他是一點過錯都沒有。還有啊,父母保孩子
應該是本性,豁出命的,所以小麥沒進監獄並不是不可以理解的。
而冬醒也不是是非不分的。
我想這就是一個小說,大家就是想看著要開心。

不能像瓶子心理課程上講的那樣,
假定的犯人,獄卒而發生的事情。
其實大家誰也不認識誰。
cherryflower 回複 悄悄話 棒子有啥問題麽?認識幾家棒子,都是好朋友,沒啥問題啊?家庭觀念,兒女教育,跟我們都挺接近的。
cherryflower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acme' 的評論 : 不要對冬醒太苛責,她從來不是黨支部書記。再說貪汙和漢奸還是有本質區別的,不是?
acme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不小了' 的評論 : 當然沒有不妥,那你標準還挺寬泛的。這倆種我也夠嗆。
不小了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acme' 的評論 : 當然!有啥不妥?!
acme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不小了' 的評論 : 所以黑人和印度人都可以考慮? ;-)
不小了 回複 悄悄話 從小就教育兩兒子,鬼子不娶,棒子不娶。
和偶像想一塊了,高興啊
羊脂玉淨瓶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紫米' 的評論 : 太感動了,謝謝你!

我實在不好意思,大家總把我跟名著比較,你說人家作者看到了,估計要吐血了。看到大家期望值這麽高,壓力很大很大,好在,故事馬上就要結束了。
羊脂玉淨瓶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啥也不知' 的評論 : 我們準備後年去爬乞力馬紮羅,我最近一直在做功課呢!然後加強我鍛煉身體的強度,為登頂做準備。
紫米 回複 悄悄話 其實瓶子就是貴在不是專業寫手,好在不完美,才盡顯本色,自然不造作,寫出貼心的故事。所謂專業作家多了去了,寫出來的故事自己看了都會吐狗血,怎麽打動讀者。瓶子潛力是大大的。你看,大家都把你和誰比,Gone with the Wind, 傲慢與偏見,簡愛,張愛玲,期望夠高的。
胖子太太 回複 悄悄話 寫得又快又好,謝謝瓶子!小麥還猶豫什麽呢?為什麽還不肯娶冬?
羊脂玉淨瓶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啥也不知' 的評論 : 多謝多謝!
jessicanada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blessmom' 的評論 : 這個位置估計的是涼板凳了,嗬嗬
啥也不知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羊脂玉淨瓶' 的評論 :
http://bbs.comefromchina.com/threads/1306655/

我朋友去年去登過這山,他的遊記和你分享一下。看看有沒有需要的資料。
啥也不知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羊脂玉淨瓶' 的評論 : 我還以為你連續貼兩章呢,雞凍了一下下。
acme 回複 悄悄話 "你父母把他們的接力棒傳給你,然後再讓你傳給下一代,再下一代,這麽延續下去。" ----- 仿佛說革命家庭似的。哈哈,冬醒這個人物,立體,真實,因為她在愛情麵前,完全沒有是非觀的判斷,嗬嗬。就像張愛玲愛日占領時期的文化漢奸胡蘭成一樣。在她眼裏沒有什麽漢奸和抗日,就有一個她愛的男人。
春暖花開2014 回複 悄悄話 小麥的心情絕對可以理解,換誰誰都難受死了,幸虧有冬醒在身邊陪伴。我覺得這倆真是天設的一對,在一起的互動真好,我超級喜歡!姐姐真是妙筆生花啊!
blessmom 回複 悄悄話 又是板凳
春暖花開2014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羊脂玉淨瓶' 的評論 : 瓶粉就是這麽癡迷!
春暖花開2014 回複 悄悄話 SF?
羊脂玉淨瓶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啥也不知' 的評論 : 打錯一個字,你也太快了!我幾乎是立刻發現並且改過來了的。
啥也不知 回複 悄悄話 104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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