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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月照徘徊(27)—— 生命的來和去

(2014-08-23 17:45:26) 下一個



楚天意一動不動地盯著天花板看,說:“你知道我怎麽發現你做了手術的嗎?”

我怎麽知道,我都不知道為什麽我們分手了,他還要打聽我們家的事情。

“我算著你媽媽差不多該出院了,想替你把住院費付清。”楚天意也不需要我的回答,自己就接著說:“結果呢,人家連同你的一張藥方一起給了我。我找不到你的檢查報告,隻有這麽一張方子,都是消炎抗菌的藥。我再讓托人給我按你的名字找,這才發現的。”

我想起來,我媽媽後來轉的單人病房,服務特別細致。護工看到我有藥要拿,熱心地就順道替我去了一次,應該就是這張方子,混進了我媽媽的檢查單子裏。

“你不用向我炫耀,我知道你有錢。”我沒好氣地頂他:“這點住院費,還難不倒我們家。你算我什麽人呢?我媽的費用,要你來出?”

“我還能算什麽人呢?賤人唄!”楚天意的語調沒有任何溫度:“你說走就走了,頭都不帶回的。我還跟著你,舔著臉想討好你。”

楚天意不看我,自言自語地說:“林曉初,你知道我最煩你什麽嗎?我最煩的,就是你這種非暴力不合作的態度。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特了不起啊?覺得自己特能扛事兒?或者,你是打心眼裏誰都不信任?”

我被他這麽一說,自己也是愣在那裏。老實說,我沒想過這個問題。

“其實,如果你不能相信男人,我倒是能理解的。”楚天意說:“你告訴過我的,當初都快結婚了被未婚夫甩了,換了誰都受不了。好不容易消停兩年,你爸又給你們家整一出這事兒。都是自己最親近的男人幹的,給你打擊太大,你說我猜對沒有?”

我忍不住又哭了。

楚天意走過來,在我身邊坐下,把紙巾盒放到了我的腿上,抽了一張遞給我。 他握住我的一隻手,慢慢地說:“咱們在一起這麽久,你爸爸的事情,你一個字都沒對我說過。為什麽?”

“覺得丟人。”我抽抽噎噎地說:“他一把年紀了出這種事,林曉陽都可以做我的兒子了,難道你不覺得丟人嗎?”

“那麽,咱們三年前那次,你不肯承認,也是因為怕丟人,對不對?”

我猶豫了好久,還是承認了:“他說我是樣品,什麽都照著規矩來,沒意思。我心裏堵得厲害,所以就想要不規矩一次。剛好,就遇上你了。”

“我還剛好,給你架了個梯子。”楚天意接上來說:“從小到大你都是三好學生,是你們院裏的樣板戲吧?居然也敢跟陌生男人玩一夜情,自己證明自己一下,獲得心理安慰。可之後又怕人家知道,於是撒丫子跑了。”

我說:“對。”

楚天意點點頭,說:“就剛才那幾句話,你那天晚上幹什麽不說?”

“你老實說一句,那天晚上我要是這麽解釋,你真能信我嗎?”

他想了想,說:“估計不能。我一旦認真起來,死的都能給你說活了,職業病。那天我是真火大了,得跟你死磕到底。”

我沒想到楚天意會這麽老實,挺意外的。

楚天意突然深深地吸了幾口氣,轉身看著我說:“拿到你的報告的時候,我剛回到多倫多沒幾天。徹底地傻了,屋裏的東西被我砸了一半,不跟你開玩笑,我當時殺了你的心都有。我先找人盯著你,然後著急處理完手裏的急事,馬上就買機票回來了。這段時間裏,我心裏把氣都撒在你身上,可是其實是我自己一手造成的這個局麵。”

說著,他側身躺下來,把腦袋直接就擱在我大腿上,閉著眼睛說:“要是我那天攔住你,咱們好好談談,你就不會吃藥,孩子就不會掉。不就是三年前咱倆睡過一次麽?屁大點事兒啊,被我折騰得,女朋友沒了,兒子都沒了。”

他安靜了好一會兒,輕輕地說:“我活該。”

他這一句話,讓我的心狠狠地疼了一把,大顆的眼淚滾落下來,掉在他的頭發上。楚天意睜開眼看看我,也哭了。他拉著我的手按到他的胸口,說:“這裏疼得厲害。”

我輕輕地去摸他的臉,他一個側身,把我的腰抱住,臉埋進我的衣服裏,一動不動的。

記得網上有人說過,這個世界上的所有問題,都可以用“關你屁事”和“關我屁事”來回答。說穿了,咱們生活裏的那些看似大過天去的事情,在別人眼裏不過就是件屁事。

“世間本無事,庸人自擾之”就是在這裏說話了。

楚天意是個孩子,我也沒有比他好到哪裏去。為了一件屁事,明明幾句話就能說明白,卻各自為了各自的麵子,硬是把我們的孩子給折騰沒了。

也許像我們這樣頑固不化,自以為是的人,光靠看書講道理是沒有用的。我們都沒有少上學,沒有少看書,可是該明白的道理,卻仍然是不明白。

我看看手邊的這幾張紙,上麵模糊不清的幾個字,記載的卻是一條生命的來和去。

若不是這樣血淋林的教訓,我們都還賴著不肯長大。

我抱著他,他抱著我,安靜地坐了很久。

最後,我終於擦幹眼淚,推了推楚天意,問:“你幹嘛把我找到這裏來啊?”

他依舊悶著頭不肯看我,半天後才模糊地說:“幫你找人啊,還能幹嘛!”



(未完待續,千萬別當真,就是一故事。原創作品,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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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早上沒有更新,我要跳操,多睡會兒吧,大家都多睡會兒吧!

睡飽了,才有力氣催我啊!你們這種催更的方式,挺消耗體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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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 ()評論 (42)
評論
huangmm 回複 悄悄話 一會兒準備搶沙發。我追文已經很長時間了。
早上起床刷一遍,中午吃飯時刷一遍,通常運氣都很好。
其實不久以前我要搶沙發還是很容易的,讀完後還沒有人搶沙發是常事。現在太不容易了,好後悔以前沒有搶。
Cielo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羊脂玉淨瓶' 的評論 : 我剛把多倫多的時間加到iPhone上了。這就方便多了,不然我不停的瞎刷。這回有目標了。對呀,裏麵的人物肯定是作者的寫照。瓶子妹妹的性格和能力很讓人佩服
羊脂玉淨瓶 回複 悄悄話 剛剛才買菜回來,沒辦法,周末就是事情多。

怎麽也得等吃過午餐才能更出來了,現在是11點多,2點之前,一定放上來。
solene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粉色的瓶子' 的評論 : 謝了
戀曲90 回複 悄悄話 快結束了,真是不舍。
粉色的瓶子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solene' 的評論 : 我個人認為回複時間是美國西岸時間,比東岸晚三個小時。另外顯示的回複時間與個人所在時區沒有關係。
飄香塵世 回複 悄悄話 現在多倫多早上9:20,我在歐洲,現在是下午15:20,看樣子隻能等到明早才能等到瓶子今晚的更新了:((
solene 回複 悄悄話 還有,特別想知道多倫多現在幾點?好估計瓶子更新的時間也好安排我今天的事情^_^。剛才留言顯示5點多,可是我這明明是早晨8點多?瓶子也不可能5點多就起呀!
solene 回複 悄悄話 雖然瓶子說早上不更新了,好是忍不住刷刷看看,套用楊坤的話:我們需要一個奇跡^_^
羊脂玉淨瓶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飄香塵世' 的評論 : 所謂我寫我筆下的人物,筆下的人物是我。她們的身上,肯定有我很多的影子,有我看待事物的觀點和角度。

故事裏的男孩子們也都是我喜歡的類型,所以寫起來才覺得有意思。都是來源於我們的生活,脫離不了的。
羊脂玉淨瓶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FromChangSha' 的評論 : 謝謝冒泡!
柴米油鹽咖啡茶 回複 悄悄話 婚戀中的信任和忠誠是相依賴的兩個重要因素,沒有忠誠很難信任,這點對天意來說並非易事。他剛剛學會珍惜,是用失去兒子做為代價學會的。忠誠和信任是相互的,希望他們都能早點學會,尤其是天意。
飄香塵世 回複 悄悄話 他們倆即使再一起了還是會有很多摩擦的。小初雖然性格有弱的一麵,但是她還是蠻不錯有主見和挺幹脆的。比如分手都不帶拖的,吃事後避孕藥,馬上處理好國外的房子,收養小陽...這些都不是一個弱女子所為。而楚帥太主觀和自以為是了。他們婚後應該也不會太無聊的。
我覺得瓶子也是大氣而幹脆的。因為你塑造的角色可能下意識都會有自己的影子。比如北北,冬醒,小 初。我猜的對嗎?
FromChangSha 回複 悄悄話 第一次冒泡,真心喜歡瓶妹的文筆,每一篇都仔細讀過,也喜歡瓶粉的幹姿百態太可愛了,每天看完瓶子的美文,又接著看瓶粉的留言,-天不看,裏就沒著沒落,好似與組織脫了聯係。真心喜歡這個故事,幸虧瓶子堅持與下來,謝謝,眼看著結局將至,好糾結。
chuchuct 回複 悄悄話 終於說開了。那個孩子給前麵故事裏的同性戀一對不錯。反正當媽的不靠譜。
羊脂玉淨瓶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28年華' 的評論 : 前麵沒有細寫過,就是檢查報告,B超報告,手術單據之類的東西。
28年華 回複 悄悄話 瓶子:天意拿的啥報告?我在前麵找半天怎麽找不到呀!
花星 回複 悄悄話 今天哭了兩回了,要是哭能減肥就好了。
瓶子的瑜伽姿勢真漂亮。
rongrongrong 回複 悄悄話 寫的真好
門前金草 回複 悄悄話 被瓶兒整得眼淚一把一把的。寫得好,很感動。
28年華 回複 悄悄話 “我還能算什麽人呢?賤人唄!”楚天意的語調沒有任何溫度:“你說走就走了,頭都不帶回的。我還跟著你,舔著臉想討好你。
他拉著我的手按到他的胸口,說:“這裏疼得厲害。”

想到一個那麽驕傲的天意說出這些話來,瓶粉們你們覺得心顫抖了嗎?反正我抖了.突然覺得天意好可憐,被曉初拿得死死的!
snowdollca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羊脂玉淨瓶' 的評論 : 關鍵是有教訓後是否能意識到自己的過失和缺點, 這個很重要。 還好,天意是孺子可教也。
snowdollca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羊脂玉淨瓶' 的評論 : 他是得受點虐,否則不知道珍惜。
羊脂玉淨瓶 回複 悄悄話 像楚天意這種孩子,沒有機會遇到什麽挫折,成長比人家困難。時間還要能趕上,要是再早幾年,他都不一定在乎的年齡,也不會接受教訓的。
香草兒 回複 悄悄話 這章看得好感動!
瓶子用自己的節奏寫,別理會我們這些催更的,我們都被瓶子慣壞了,多少也沒夠 ????
唱歌的企鵝 回複 悄悄話 瓶兒:粉們是‘追文’,而非‘追殺’呀!

你是一直考慮我們而常常更新,把俺們給慣的,所以這也是你溺愛所釀成的惡果呀!嘿嘿!
--誰叫你有這麽足夠大的吸引力呢?

對吧,瓶粉們?同意的舉手手。。。
畫橋 回複 悄悄話 多謝米卡媽,雖然又犧牲了大把眼淚,但今晚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solene 回複 悄悄話 喜憂參半,喜的是撥開烏雲見日出,小兩口冰釋前嫌,憂的是眼看此文就要結束。哎,矛盾矛盾。
春暖花開2014 回複 悄悄話 終於兩顆心互相取暖了!姐姐賺了我們瓶粉多少眼淚呀!真心愛這個故事和寫故事的作者,你們讓我們生活中亮麗起來,讓讀者對愛情有美好的憧憬和期待!大讚!
jessicanada 回複 悄悄話 當當當,當當當,吃飽了,睡足了,接著催更了!
solene 回複 悄悄話 命運弄人,生活其實和小說有的時候也是一樣。如果曉初當晚即便解釋,依照天意的性格他也不會相信。如果信任沒有了,解釋也沒有,反而越描越黑,所謂清者自清,生活中又何嚐不是?雖然代價對於他們大了些,但是天意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人,必須經過陣痛才能成長和成熟,和生孩子一樣的。
solene 回複 悄悄話 真好,寫的感人又實在,合情合理,很感動。
雪蓮兒 回複 悄悄話 瓶子不厚道,大晚上的,又賺了大把大把的眼淚去。
wenhao1 回複 悄悄話 翻來覆去讀了好幾遍。這一章應該算高潮了吧。寫得真好!
笑笑藍魚兒2014 回複 悄悄話 聞到了結尾的氣息,這下兩顆心該真正靠在一起了吧!
畫橋 回複 悄悄話 楚大俠總算說了幾句人話
53762318 回複 悄悄話 Good.
Cielo 回複 悄悄話 Sign in 的功夫,沙發就被搶走了。瓶子妹妹,米更添多發幾次,寫長點好吧?太吊人胃口了!
粉色的瓶子 回複 悄悄話 板凳
duduaoaomama 回複 悄悄話 一起坐沙發:)
笑笑藍魚兒2014 回複 悄悄話 沙發
duduaoaomama 回複 悄悄話 沙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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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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