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姐,我對你的私生活沒有任何興趣,隻不過現在我的兒子非要跟你登記結婚,我不能不試圖多了解你一些。一百萬,不是一個小數字,突然之間就跑到你的賬戶裏去,這在我的眼裏是很不正常的。Benson告訴我們,你從來沒有向他要過一分錢,他說你一直在很辛苦地打工掙錢。那麽,這筆錢看來他是不知道的,是不是?"
我看著她的眼睛,腦子清楚地意識到,她根本就不是來找我要答案的。無論我能否解釋,對於她來說,都無關緊要。更何況,我也不想拉康舟進來,再讓她去查康舟的背景。
我淡淡地說:“對不起,這是我私人的事情,我沒有必要向你解釋匯報。杜阿姨,其實你也不在乎我這錢是哪裏來的,你這樣調查我,隻不過想證明,我是在欺騙Benson,是想要從他這裏得到錢。”
我不想再跟她說下去了,站起身來,背上包:“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Benson在美國訂婚,我不知情,不然我早就跟他分手了。既然我現在已經知道了,我不可能跟他結婚的,你盡管放心吧。”
"你等一下,"她看我要走,立刻起身拉住我:"你不能這樣去跟他分手。"
"你來找我的目的,就是跟他分手,讓他回去美國。現在目的已經達到了,你還想怎麽樣?"
“你應該可以猜到,Benson現在跟我們的關係非常緊張。他一直把你藏著,就是不希望我們來找你,直到現在他都還在說我們不需要知道你是誰。現在你這麽回去跟他直接分手,他勢必要跟我們翻臉。”她握住我的手腕:“所以我希望你能夠盡量婉轉一些,也不要提起我們今天見麵的事情。”
“杜阿姨,你不覺得你的要求有些太過了嗎?”我很佩服她的厚臉皮,我也沒想到方澄易回家那次,根本就沒有把我介紹給他們。
她依舊保持著很友好的笑容,從手上這疊紙張裏又抽出一張來:"蘇小姐你知不知道我們怎麽找到你的? Benson把他手下的人哄得很好,他們的嘴巴都很緊,沒有人給我透露過信息。說來也巧,是我先生的一個老朋友,無意中提起,Benson向他推薦一個學生,說成績突出,希望他考慮推薦他去他們學校的一個什麽項目組。江南,是你弟弟,對嗎?"
聽到江南的名字,我傻眼了,我的底氣也都被抽空了,我慢慢地坐下來,說:"你到底想怎麽樣,說吧。"
她給我的杯子裏續了點茶,接著說:"你別誤會,我隻是告訴你,我找到你的過程。你弟弟的成績確實好,但是你也應該清楚,他絕不是他們學校唯一成績好的一個。到最後他被選上,還是需要有人在邊上說一句話的。Benson是想默默地幫你,他確實喜歡你。我希望的是,你好好地跟Benson 和平分手,不要提起我來找你的事情。蘇小姐,你能這樣幫我一下的話,我絕不會讓你的辛苦白費。我先生家裏的人,幾乎都是名校畢業的,從政的,從商的,搞學術研究的都有,關係網也不小。我們在好幾個私立大學,都設有基金,你弟弟江南,將來想繼續深造的話,我可以給他找到非常有分量的人為他寫推薦材料。而且,我聽說,他想去的是普林斯頓?"
我的呼吸急促起來,我很清楚,她的這番話,聽起來是好話,可反過來想卻很可怕。江南最大的願望就是進普林斯頓,他申請本科被拒,傷心了很久。可普林斯頓不是大校,是私立學校,擇生標準是最嚴格,也是最講究學生背景的。他現在日夜顛倒地在給他的老師幹活,還不是因為他老師就是普林斯頓畢業的,將來可以給他寫一份分量足一點的推薦材料? 我相信她說的話,她完全有能力給江南一份精彩的推薦信,隻不過如何精彩,要看我怎麽跟她兒子分手罷了。我想都沒想,就說:"你別把我弟弟牽扯進來,什麽都好說。"
"我當然不想把他牽扯進來,他跟這件事,本來就沒有關係。我想提醒你一句,既然你已經決定要分手,隻要稍微注意一下方式方法,就能在不惡化我們母子關係的同時還讓你的弟弟從中得益,為什麽不呢?是吧?"她的笑容是那麽真誠,仿佛是我的一個親戚阿姨,在處處替我著想。
我隻有點頭,她說得一點都不錯,為什麽不呢。對我來說,隻是一次已經失敗的戀愛,對江南來說,那是他一輩子的前途。我根本不需要考慮該怎麽選擇。
她把手裏的材料都遞給我,說:"你們的材料,你收著吧。你這麽醒目的一個女孩子,知道怎麽處理好事情,我不需要再多說什麽了。"
我起身離開的時候,她對我說:"我不覺得我這麽做是光彩的,但是我隻是站在一個妻子和母親的立場上,做我認為對我的老公和我的兒子最有利的事。"
從俏江南出來,我沒有立刻回家,而是沿著黃浦江邊走了一會兒。我在想,該怎麽跟方澄易"和平分手"。我料想他瞞著我的事情,絕對不止訂婚這一件,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去費心弄清楚了。
我展開手裏的紙,我跟江南的所有信息都在上麵。薄薄的幾張,也就寥寥數行字,我們的人生三言兩語就說完了,我們的命運也是被人輕輕鬆鬆地握在手裏。我並沒有太多的憤世嫉俗,命運從來就不是公平的。我養尊處優的時候別人在喝西北風,我向命運低頭的時候別人在步步高升。
我爸爸的遭遇給我們全家上了很生動的一堂課,那就是任何事物都是可以瞬息變換的。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順流逆流,人生的路還是要一步一步地去走。我們家裏人因為這一場變故,倒是緊緊地相連在一起,成為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我們家還能有今天,我覺得真的挺不容易,也就是這份來之不易的安寧,讓我變得格外怕失去。
我不得不承認,她抓住了我最薄弱的環節,那就是我的江南。同樣的,我也抓住了她最薄弱的環節,方澄易。所以,真的說起來,我怕她,她也怕我。從心底裏,我理解她,甚至覺得在某種程度上我跟她是一種人,為了家人不惜一切代價。她為了方澄易好,拚盡全力,我為了江南,也會做相同的事,真沒什麽好責怪她的。
我的手機突然響起,我本能地接了起來,方澄易問我:"北北,在哪裏呢?我下班了,去店裏沒找到你。"
"我跟一個同學吃飯,在外麵走走。"
"誰啊?"
"你也不認識,就一老同學。"
"那我過來接你吧。"
"不用了,你今天回自己那裏吧,我還要過一陣子再回去呢。"
他沉默了一會兒,說:“這麽晚了,你一個人在外麵我不放心。”
我想了想,就告訴他我在江邊。沒等多久,他就過來了。
"你同學呢?"
"走了。"
"不是說還要玩一會兒的嗎?"
"算了,也晚了,明天還上班呢。"
他靠過來攬住我的腰,帶著我慢慢往停車場走,過了一會兒,他突然問我:"你的同學,男的女的?"
我一愣,下意識地說:"女的。"
"家裏很有錢嗎?"
"幹嘛?"
"我隨便問問。"
"沒錢。普通人。"
"國外回來的?"
"不是,從來沒有出去過。"我實在忍不住了,問:"你到底想問什麽呢?"
"沒什麽,不放心你而已。"
由於我晚飯一口都沒吃,坐在車上肚子咕咕叫。方澄易看了看我,問:"晚飯沒吃飽?"
"她點的菜不合我的胃口,我回去泡麵吃。"
方澄易沒再說話,到我家樓下,他說:"你上去吧,我手裏還有不少事要處理,我今天回去住。"
我真是求之不得。
我晚上睡得很不好,翻來翻去,半夢半醒的。泡麵太鹹,我半夜口渴得厲害,於是起身去廚房喝水。剛走到客廳,沙發前的燈突然亮起,嚇得我尖叫起來,然後才看清楚是方澄易,坐在沙發上。
"你怎麽在這裏?" 我揉了揉眼睛問他。
他的臉色慘白,坐在那裏不動,半天後才看著我問:"我媽,跟你說什麽了?"
我倒抽一口涼氣,腦子劇烈地一漲:"你說什麽?"
他輕輕地笑了一聲:"你是奇怪我怎麽發現的吧? 其實,跟你沒關係。是我媽自己的疏忽,她用的香水,是Frank花了大錢為她在Tiffany特製的,不是一般人能隨便在街上買到。我從小聞到現在,已經非常熟悉了。今天我一走近你,就能聞到那種獨特的味道。我剛才找人查了查,果然,她不在美國。"
他舉起手上的紙:“我在你包裏找到這個,上麵也是那種味道。”
我的腿肚子都軟了,之前我的心思全部都集中在發生的事情上,完全沒有注意什麽香水味道。我想,應該是去飯店的路上,我坐她身邊蹭上的。我看著他,心裏閃過無數個念頭,亂得根本無法思考。
我原本隻是起來倒杯水,所以隻穿著我的小背心和短褲,在這個春天的夜裏,隻覺得透心的涼。我站在那裏,身體簌簌地發抖。
方澄易走過來,抄手把我抱起,送回房間裏的床上,拉起被子來裹住我,讓我靠進他的懷裏:“她都告訴你了?是不是?然後拿著江南來威脅你離開我。”
我聽了,一個沒忍住,哭了。
(未完待續,原創作品,請勿轉載)
|
其實作為方的家庭背景,做為“單親媽媽帶兩個孩子不容易”的方媽,能嫁給Frank那樣有地位的,也應該不是普通的女人,普通單親媽媽連Frank這樣的見都沒機會見到,更別說嫁入豪門,所以方媽也是有心機的,北北很難handle這位未來的婆婆。
有錢又要從政的家庭,婚姻都是有目的性的,愛情和婚姻是兩回事,有所得就要有所失,方對家庭也是要有責任的,就像當年看電影《教父》,Tony也是別無選擇地繼承父業,男人就要擔當。
不看好北北和方在一起,即使曆經磨難,象童話故事結尾一樣,幸福地結婚了,然後呢?婚姻真不隻是兩個人的事。
期待更新!
作為母親,她似乎沒有錯,但是忘了問問兒子願意否,或者作為那種政客的家庭,根本無需問,路是一早設定了。但是超級厭惡利用別人弱點來威脅,但是社會本來就是不平等的,北北奈何呢? 喜歡方的敏感和對北北的嗬護,是個男人!不管結果與否,讚一個!
麵對阻礙,每個人的處理方式都不一樣,處理得對不對,好不好,又很難去評判。也許你會讚成,也許他會反對。
我的這個故事,其實就是一個矛盾,就像我們自己的life,矛盾everywhere, everyday。
北北跟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除非方放棄家庭,可是江南呢?我感覺江南依賴性太強。
米卡媽媽講故事的功底太厲害,把我們這些看客的心情也攪得七零八落的。
上班沒忍住, 上來偷看. 好精彩.
高大上的有錢人生活 真的那麽可怕嗎?都沒有人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