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夫人打電話給建築師,說每當火車經過時,她的睡床就會搖動。
“這簡直是無稽之談”,建築師回答說,“我來看看。”
建築師到達後,夫人建議他躺在床上,體會一下火車經過時的感覺。
建築師剛上床躺下,夫人的丈夫就回來了。他見此情形,便厲聲喝問:“你躺在我妻子的床上幹什麽?”
建築師戰戰兢兢地回答:“我說是在等火車,你會相信嗎?”
有些話是真的,卻聽上去很假;有些話是假的,卻令人無庸置疑。
何賽不知怎麽的,竟然想起這個笑話來,從心底裏感到很無奈。她想告訴程顥,她跟鬱曉東,根本就沒有什麽。可是在這些照片麵前,她知道,無論說什麽,都顯得很假。
程顥有些喝多了,或者是沒有睡好,眼睛裏都是血絲。他還在一張一張的看著這些照片,機械地按著鍵盤,眼神愣愣的卻很專注。
何賽知道,如果程顥收到的是她的裸照,他會氣得發瘋,但不會這麽傷心。而這些看似無害的照片,卻猶如一把把尖刀,毫不留情地紮在他的心裏。照片裏散發出來一種濃重的家庭氣氛,男人、女人和孩子,家居的場景,自然的表情。她給Summer喝水,鬱曉東拿著塊小毛巾墊在Summer的臉側防止水滴落下來,等等等等。
這些事情,這些鏡頭,本來都應該是屬於程顥的。他的老婆,他的孩子,可身邊的男人卻不是他。換成任何一個人,都不能接受。何賽伸手合上電腦,說:“別看了。”
程顥抬起頭來看她:“為什麽不告訴我?你一個字都沒有跟我提過,為什麽?”
何賽困難地說:“我怕你生氣。程顥,我絕對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我知道,你心裏對鬱曉東一直有心結,所以我就沒有說。更何況,這些都是很久以前的照片,我跟他已經沒有任何的聯係了。我不知道是誰給你發的這個郵件,為什麽要給你發這些東西。”
程顥說:“我已經找人查過,鬱曉東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跟你用的是同一個地址,你們已經住在一起了,是不是?”
何賽認真的看著程顥:“是的,我們用過同一個地址。他在我租的房子裏住過,在我懷孕六個月的時候搬進來,Summer滿周歲了之後搬走的。我們住在一個屋簷下,但是沒有住在一個房間裏。關於這一點,我沒有辦法給你證明,我隻能寄希望於你願意相信我的話。那個時候韻舒剛生了孩子沒有多久,自己都顧不過來,實在幫不到我。鬱曉東搬過來住,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想幫幫我。我沒有拒絕他的幫助,因為當時我們已經離婚,我一直以為你真的不要我了。”
程顥伸手把何賽摟到他的懷裏,坐在他的腿上。何賽抱著他的頭,他就順勢把臉埋進她的胸口。
“何賽,我這些天一直在想,我跟你結婚,其實是太早了。”程顥一字一句地說道:“你當時還是個學生,被我三哄兩騙地,就答應了我。我這個人太自私,太小氣,我隻想著怎麽去占有你,把你栓在我身邊。可是這樣做是不對的。”
“我聽人說過,愛情好比是蝴蝶,而婚姻則是蝴蝶標本。我用一紙婚約把你釘在那裏,變成一個標本,自以為從此就再也沒有後顧之憂。可最後,你還是飛走了,飛到你心裏真正想去的地方。”
“還有,當年我吵著要你生孩子,也是為了想拴住你。”程顥的臉又紅又熱,貼在何賽的胸口,把她的皮膚都快燙紅了:“這招是最管用的,不是麽?為了Summer,你最終還是乖乖的回來了,為了女兒,你是什麽都願意去做的。我給你臉色看,我給你氣受,你都忍了。要是換成以前的你,一早跟我大吵大鬧了。可現在你不吵,你知道Summer需要我。”
“我反複看了很多遍照片,這麽多年了,他還是這麽的愛你。他看你的眼神,我太熟悉了,就像是我在看你一樣。我就在想,假如當初沒有我,你們現在一定早就在一起;假如三年前沒有Summer,你們一定也會在一起。我由頭到尾,都是在不斷地拆散你們。這樣的事情,我不想再去做第三次了。你走吧,去找他,Summer留在我這裏,任何時候,你都可以來看她。”
何賽抱緊了程顥說:“程顥,你總是以為你很聰明,你總是以為我很幼稚,你總是以為你了解我。你明白不明白,不是你哄得我跟你結婚,是我想跟你結婚;不是你哄得我給你生孩子,是我想給你生孩子。不錯,我喜歡過鬱曉東,我承認這一點。可是那麽多年來,我早就已經忘記了那一段故事了。我愛的是你,不是他,我為什麽要去找他?”
“你以為你愛的是我,你也覺得你應該愛我,其實不是,隻不過你現在看不清楚而已。”程顥悶悶地說。
何賽淡淡地問:“程顥,你這是在趕我走嗎?是不是,你已經決定了?無論我怎麽說,都沒有用,對不對?在現在這一刻,我突然理解了你當年的心情。三年前,無論你怎麽說,我都不願意去聽去接受;三年後,我們換一個位置,無論我怎麽說,你都不願意聽不願意相信。我覺得真是很諷刺。”
何賽放開程顥,站了起來:“咱們都不是孩子了,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做一些傻事。我借用你當初的那句話,我求你選擇相信我,相信我愛你。我不想再跟你分開,尤其是為了一些根本不存在的理由。”
程顥閉著眼睛,默不作聲。
很久很久以後,他才很輕很輕地說:“我在你麵前,有太多的不自信。我早就說過,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或者說,我們不是一個層次的人。你喜歡的東西,你愛做的事情,有很多我都是理解不了的。我越愛你,越擔心失去你。我唯一有自信心的,就是可以給你富裕的物質生活,而你卻從不追求物質的東西。我怕,總有那麽一天,你會清醒過來,發現我們真的不合適。”
“我特別介意鬱曉東,無非就是因為,他跟你屬於同一個世界,他可以跟你走在一起,步調一致,方向一致。我跟他,曾經也做過那麽一段時間的朋友,我看著他,都特別能理解為什麽那麽多女生都向飛蛾一樣撲向他。他身上到處都是閃閃發光的,無論是外表,還是內在,無論是談吐,還是思想。何賽,看過照片後,我深切地覺得,你跟他在一起,比跟我在一起更合情理。”
“你可能不相信,我做出讓你走的這個決定,心裏竟然是有點輕鬆的。我覺得,我不用再擔心失去你了,因為你不再是我的了。你永遠都是Summer的媽媽,我們還可以經常見麵,也許,做個朋友什麽的,可能會更好一點。”
何賽靜靜地看著程顥,她知道,他是下了決心的。其實她早就知道,她是程顥收藏的那隻雍正窯的筆洗,愛是真心的愛,可真的要他用,他卻是不肯的。
這一次,是真的沒可能了。
程顥帶著Summer去了他父母那裏,何賽則開始在附近找房子住。找到了之後,程顥來幫她搬家,添置家具,安裝電器,真的就像多年的老朋友似的。何賽周末的時候去接Summer來住住,平時程顥有事也會找她幫忙帶Summer,一切都是那麽的和諧與平靜。
韻舒曾經帶著兒子回來過一次,她告訴何賽,照片是Scott發出去的,居然是為了錢。
買照片的人,是方晴。
她氣不過程顥利用她去氣何賽,然後跟何賽和好後又踢開她。她找人調查了何賽,韻舒把她的聯係方法都轉到了自己家裏,於是她就找到了Scott。Scott不明就裏,就告訴她何賽曾經跟鬱曉東在一起一陣子,但是他們之間到了什麽程度,他也不知道。
方晴問他有沒有什麽具體的東西,他就找到了這些照片。他覺得就是些普通的生活照,沒什麽過火的地方,居然還有人願意出錢買,感覺遇上個冤大頭,白賺了一筆,就賣了。
韻舒知道後跟他大吵了一架,趕回來要去跟程顥解釋,何賽勸她說不必了。照片不是假的,還有什麽值得解釋的呢?何況,方晴自己也沒得到什麽好處。程顥不會傻到去要這樣的女人,收到照片後既沒有回複也沒有找她。
何賽把韻舒跟Jason送回了英國,順便把自己的東西都運了回來。
工作也漸漸的上了軌道,何賽一本正經地生活著,該幹什麽她就幹什麽。
韻舒跟她視頻,說她看起來真的是對程顥死心了,差不多該重新開始了吧?
何賽笑笑說:“韻舒,你錯了,其實,哀大莫過於心不死。”
韻舒突然在那頭嚎啕大哭。
(未完待續)
下一章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