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非馬

屬羊,但非羊。白馬非馬,個別非一般。似是而非,道在屎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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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 與“同”以及蘇長和關於民主的乖戾

(2014-09-17 19:58:02) 下一個
“和” 與“同”以及蘇長和關於民主的乖戾
 
作者:楊非羊
中國自古就有“白馬非馬”之狡辯傳統。最近蘇長和教授發表的“民主的希望和未來在中國”一文大有弘揚這個狡辯文化之嫌。蘇教授的那篇文章完全置事實於不顧, 從一個概念跳到另一個概念,之乎者也將一些沒有邏輯聯係和混沌的詞語混合在一起,然後得出一個美國是假民主,中國搞真民主的結論。我們可以原諒一個教授寫 一些淺顯的文章,可是不允許一個教授寫出淺薄的文章。本文就蘇教授提出來的“美國求‘同’,中國尚‘和’”這一判定來談談蘇教授文章的淺薄和乖戾。

蘇教授在文中說“中國民主政治精神重‘和’,美國民主政治精神重‘同’。概言之,美國求同,中國取和。‘去和取同’者衰,這句話是《國語》中史伯與鄭桓公論 興衰時說的”。 蘇教授幾乎在沒有交代他理解的“和”與“同”是什麽的情況下,馬上開始批評美國和讚譽中國。他說,美國求同,是資本主義本質使然,資本主義就是要消滅差異 性。他還提到什麽斯諾登暴露出來的監控等等,以此來說明美國社會沒有一點自由(不知道其與“和’‘的內在聯係在哪裏)。然後,蘇教授對比中國,說“每個中 國人,多多少少都受到老莊思想的影響。國家對個人幹涉甚少,講‘導之’,也講‘由之’,所謂‘無為’,即為自由。國家始終為個人和社會保留充分的空間,社 會因素一直很豐富”。

蘇教授上述對比與人們的常識和理解相違背。中國曆來是國家幹預個人的社會。傳統的儒家學說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共產黨的理論也是,個人利益服從國家利 益。中國連計劃生育和避孕套都管起來了,個人還有什麽私人空間。中國從大大小小的街道到裏弄都裝上了“眼睛”,再加上街道的居委會幹部巡邏,還有網絡關於詞匯的控製,中國人哪有個人自由可言。再說,老莊的思想從來不是中國思想的主流,沒有幾個老百姓知道之,更別說“每個中國人多多少少”知道了。

蘇教授的荒唐還不止在此。蘇教授在沒有對概念給出定義的情況下去武斷地分析美國和中國的社會政治這樣一個複雜的命題。什麽是“和”,什麽是“同”?沒有確定 的概念在先,如何去斷定“美國求‘同’,中國尚‘和’”?再說了,如果中國有個學說是講“和”,那麽中國幾千年來的統治製度和現實是不是求“和”?我們不 能將古代的一個學說等同與今天中國社會的實際情況。中國今天最大的狡辯術是將某個學說或憲法的規定來當作現實來批駁對現實的批評。

具有諷刺意義的是,蘇教授關於中國和美國的現實的分析,恰恰違背了中國古代關於“和” 與“同”的理論。“和” 與“同”是中國古代哲學的兩個範疇。蘇教授隻是提到了《國語•鄭語》 史伯對鄭桓公的談話中的一句話,即去和取同者衰。但是他沒有引用對“和”與“同”的闡釋的話,即:“和實生物,同則不繼”以及“以他平他”“以同裨同”。 這兩句話意思是,“和”就是將不同的各種“異”柔和在一起,這才有發展,有生機。美國人常自以為豪的“melting pot”, 和後來春秋晏子所說的“和如羹焉”,即將各種佐料放在一起來烹魚肉才有味的比喻,就是對“和”的最好解釋。“同”則是一種調子,所以聽之無樂,一個佐料, 食之無味。

在這樣的概念之下,中國正是一個“求同”的社會,因為在那裏隻允許一個主義,一個思想,一個領袖,一個喉舌,等等。不允許差異的存在,正是中國社會的特點。

蘇教授在提到“和”與“同”的時候,沒有講到春秋的晏子對這對哲學概念的闡釋。晏子和齊景公對“和” 與“同”有一段精彩的對話,也是我們今天理解這對哲學概念的基礎。這段對話正好是鞭打奉承之人的經典,原文如下:

齊侯至自田,晏子待於遄台,子猶馳而造焉。公曰:“唯據與我和夫!?”晏子對曰:?“據亦同也,焉得為和??”公曰:“和與同異乎??”對曰:“異。和如羹 焉,水、火、醯、醢、鹽、梅,以烹魚肉,執以薪,宰夫和,適之以味;濟其不及,以泄其過。君子食之,以平其心。君臣亦然。君所謂可而有否焉,臣獻其否以成 其可;?君所謂否而有可焉,臣獻其可以去其否。是以政平而不幹,民無爭心。故《詩》曰:?‘亦有和羹,既戒既平。嘏無言。時靡有爭。’先王之濟五味。和五 聲也,以平其心,成其政也。聲亦如味,一氣、二體、三類、四物、五聲、六律、七音、八風、九歌,以相成也;?清濁、小大、短長、疾徐、哀樂、剛柔、遲 速、高下、出入、周疏,以相濟也。君子聽之,以平其心。心平,德和。故《詩》曰:?‘德音不瑕”。今據不然。君所謂可,據亦曰可;君所謂否,據亦曰否。若 以水濟水。誰能食之??若琴瑟之一專,誰能聽之??同之不可也如是。”(《左傳》昭公二十年)

網上有一段對此文的白話文解說,現在拮來一饗各位:

晏子是春秋時期齊國有名的政治家,他輔佐齊景公真是費盡了心機,隻要一有機會就開導這位國君。有一天,風和日麗,天氣晴和。齊景公要出外打獵,讓晏子陪伴同 行。他們剛剛來到一個叫歇馬台的地方,齊景公寵愛的大臣梁丘據也急匆匆地趕來,對齊景公說:“我想跟隨主公去打獵,一路上可以侍奉您。”

齊景公聽了很高興,點點頭說:“好吧!咱們一起走吧!”他又回頭對晏子說:“你看,隻有梁丘據跟我的心相和呀!”

晏子立刻對齊景公說:“梁丘據隻是跟您‘相同’,怎麽能說是‘相和’呢?”

齊景公把眉毛一揚,奇怪地問:“‘相同’跟‘相和’還有什麽不一樣嗎?”

晏子語氣平和地說起來:“當然不一樣啦!打個比方說吧,我們做湯、做菜,都要用水、用火,還有醋、鹽、酸梅這些佐料,廚師還要掌握好用量和火候。經過調和做出來的湯、菜,人們吃起來,才覺得味美可口——這才是‘相和’啊!”

齊景公還是不明白,又問:“那‘相同’是怎麽回事?”

晏子沒有回答,按照自己的想法又說下去:“人和人之間也應當這樣。就說大王和臣子吧,大王說的做的不一定全對,臣子就應當把錯的地方指出來,把正確的東西留下來,這樣,君臣之間才叫‘相和’。”

齊景公看了看站在遠處的梁丘據:“您的意思,梁丘據和我不‘相和’了?”

晏子點點頭說:“是的。梁丘據平時對您畢恭畢敬,不管對錯,都隨聲附和。您說行,他也說行;您以為不行,他也說不行,這隻能是‘相同’。活像一個廚師,光知道用水去和水,不會用佐料。誰願意吃這種沒滋味的湯菜呀!這‘相同’跟‘相和’差得遠呢!”

齊景公聽了以後,嘿嘿地樂了,說:“您說得好,我又懂得了一個道理。”

根據上麵的對話,我們可以得知,民主確實與中國古代的“和”的思想是一致的,那就是,“和”就是要提倡社會有不同的聲音,允許各種不同意見的存在。可是,在 中國,隻有蘇長和這樣奉承之人可以在國家控製的刊物上大放厥詞,反對的聲音不僅被控製和審查,而且唱反調的人無時不在一種恐懼之中。中國的“和”在哪裏?

同時,“和”對知識分子來說,就是要諫,要對政府說“不”字,而不是如同梁丘據之流盡說奉承的話。蘇長和教授那篇文章,給人的感覺就是應時之作,大有奉承和追隨“核心價值”觀之嫌。

最後,我們來看看孔子論“和”與“同”。孔子在《論語•子路》中說:“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朱熹對這句話的注是“和者,無乖戾之心;同者,有阿比 之意。”朱熹的這句注釋,也好像正對蘇長和教授,即,提倡“和”者,是要去乖戾之心和有阿比之意的。蘇教授的文章恰恰有些乖戾和阿比。蘇長和的文風不可 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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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站刊登日期: Wednesday, September 17, 2014
關鍵詞: 和 同 蘇長和 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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