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三心二意的周旋

一個典型的溫哥華冬天的晚上,黑呼呼,雨淋淋的.我去參加一個打坐聚會,想著這麽樣的夜晚,又是周五,會有幾個人?來到聚會地點,已經有那麽多人先我而到,會場裏麵,都快坐滿了.更讓我驚訝的是,近二百人的屋子,鴉雀無聲,沒有交談,沒有現代電子設備的噪音.

嘉賓主持是一個有四十多年打坐經驗來自西雅圖的教授,他跟大家講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提到現代人的生活,始終被噪音環繞,以前的感恩節可以有一天,到周五才開始商家大戰,而現在這一天的安靜也沒有了,商業大戰開始在感恩節這一天.人們愈來愈意識不到生活中真正重要的是什麽,被各種噪音所包圍,所驅使.然後他引導大家開始打坐,此時,每個人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呼吸和身體上所有的感覺.整個屋子裏是這樣的安靜,根本感覺不到,有近二百人就在我的周圍,好象整個世界就我一個人.在進行到一半的時間,主持人突然說了一句“Do you really need to think this?”(你真的必須思考嗎).,大家不禁啞然失笑.可不是嗎,我們的思想無時不在,有些思想讓我們高興,有些思想讓我們沮喪.我們吃飯地時候吃著碗裏的,想著鍋裏的,鍋裏的沒有吃到,碗裏的滋味也沒有品味,然後鍋裏還是成了碗裏的;甚至在睡覺地時候還在夢裏思考.在學習的時候,在工作的時候我們往往忘了手頭的工作,或需要學習的主題,思想不能集中,影響了工作,讓學習效率達不到我們所希望的.年輕的時候,我們的身體往往能跟上思想的指揮,想到的,也能有精力去做到;到了一定的年紀,想到的,沒有精力去去,所謂力不從心.那麽思想就讓我們心慌,讓我們緊張,讓我們傷感,讓我們渾身不舒服,白白地消耗我們的能量,思想不是問題,思想的後果往往是個問題.

我們尋找各種方法讓我們不做無意義的思想,可是越不去想,越要想.越控製不住思想,我們越沮喪,我們越掙紮,我們越浪費能量,我們越感到無望.這種覺知的打坐(mindfulness meditation),就是放棄控製思想,但是時不時地把跑遠的思想拉回來,拉到最重要的主題:呼吸!要是在以前,讓我坐在那裏數呼吸,我感覺自己是在浪費生命.呼吸不數也在那裏,做這種無用功豈不是浪費了學習知識,掙錢,出人頭地的時間.
現在,我可以坐在那裏,數呼吸,當然我的思想還會漫遊;我會感覺到自己心中時不時升起的焦慮;但是我能平靜地將思想拉回來,拉到現在正做的事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