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切磋磋 1 】人生若隻如初見

人生若隻如初見——原創版與筆友切切磋磋（1 ）

小時候聽家鄉人講一故事，說某孩童在深山老林走失，懵懂間闖入一洞穴，洞穴中有兩神仙在下棋，孩童在邊上看他們下過兩盤，出洞方覺自己上山來砍柴的鐮刀已然鏽爛，回村時發現親朋好友個個老態龍鍾不認得他了，真所謂“洞中一日，世上百年”啊。

這些天，俺常常到原創版桃花源村落看風景，時光似箭，仿佛過了十來年光陰，但仔細查看本次上網發文的“通勤記錄”，也就是一個月前的事，這真是“網上一月，世上十年”嗬。

說來你可能不信，我是最早發現“文學城”的網友之一，經河邊斑竹提醒，說我的 ID 號是 27 ，屬元老級了。那時上網幹啥來了，是發一篇“‘為了一個中國’全美華人反台獨護統一大簽名”來的，“老一輩”網友依稀記得在那上麵簽了字，標過自己的“伊妹兒”地址吧，那次征集到二萬多個簽名，送美國國會“怒吼”去了。後來，俺在“文學城”建了博客，做公司之餘，斷斷續續發了些文，既不知有“欄目分類”這回事，更不知 COPY 、 PASTE 到原創版裏來，因為如我此等念文科者當時從大陸出來是“電腦盲”的嘛。情形在今年四月份有了些變化，在一網友的指點下，俺好好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博客，也曉得要把文章整到“原創版”裏來了！隨後又去了幾趟大陸，生了些小病，月前才又浮出水麵，隔三岔五發文，仔細拜讀各位的大作，交結一些素昧平生的筆友，還會跟帖了，嘿嘿。

這會兒深深淺淺地認識了一些筆友，抱著“奇文共欣賞，疑義相與析”，“若批評不自由，則讚美無意義”的精神和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作些切磋。以下就是一些跟帖記錄和延伸的議論，既留給自己哪天又忙昏了、或生病離開 YC 時做個念想，也端出來“醜媳婦不怕見公婆”般請網友們指指戳戳，多多雅正——如對被寫到的作者造成某種意料不到的冒犯，也請見諒。

一、秦無衣《回國雜記 1 邯鄲學步》之跟帖和議論：

秦無衣，被 YC 網友尊稱為“秦大俠”，我和他沒什麽交往，他隻送過我幾個字：“像魯迅《藥》裏所說，義哥好拳腳。”俺有什麽“好拳腳”嗬，隻會來些“亂拳”——散文、影評、長篇（牙牙學語）罷了。秦無衣才是功夫了得的“好拳腳”，且不說他的那些個《血茶》、《請君入甕》類的長、中篇小說，單說他近日寫的《回國雜記 1 邯鄲學步》，就把我給震住了——毫不阿諛奉承地說，該文是 YC 散文創作的典範。我的跟帖是：“散而不散，‘邯鄲學步’是整篇散文的魂，文筆幹淨且美妙著，學習 ing ！”他的回帖是：“謝義哥謬讚”，還那麽謙虛呢。秦無衣的這篇散文，前有一派幽默的“邯鄲學步”新解，後又有點楮之筆：在美國耽慣的人到大陸水土不服，真要“邯鄲學步”，匍匐前行了，兩相呼應，讀後讓人恍然有悟，感同身受。而秦無衣的文筆，則是非常幹淨利索的，頗有些魯（迅）、曹（雪芹）意韻的行文，另加現代網絡用語，體現了中國文字的真美妙。秦無衣的這篇散文有什麽不足之處？要是“雞蛋裏挑骨頭”也會有的，但都是些無傷大雅的小瑕疵了，此不贅言，且看他的下幾篇寫得怎麽樣吧。

散文散而不散，猶如春天放風箏，飛得好高好遠，但作者手裏一定會緊緊攥住那條線，這可從朱自清《荷塘月色》、楊朔《茶花賦》、劉再複《讀滄海》、林清玄《一粒米一畝田》、三毛《當我二十歲的時候》、席慕容《生命的滋味》，以及周國平的《人生寓言》等散文大作裏一再地看出來。筆者以為，散文“散而不散”首先得有“不散”的立意或凝聚點，其後才是“散”的行文走筆和無窮碧的想象力，或者反過來說，“散”的行文走筆和無窮碧的想象力，最後得有“不散”的立意或凝聚點來收攏——這期間，“不散”的、恰到好處的自我遏製力、自製力是伴隨左右的。美國散文家 E.B. 懷特既說過 “ 隻有那種生來就是以自我為中心的人，才會有這樣的膽量與毅力賦寫散文”，又說過“ 他以為他的所思所遇別人讀來都會興味盎然。” 顯然兩者是矛盾的，這是要告訴我們，作者寫散文時，“自我中心”或“唯我獨尊”的意念若得不到恰如其分的控製，他就要失去他的讀者或粉絲了。（參見拙文《閑暇散記（一）遲來的散文寫作的感悟》）

二、盈香淡淡《 相逢一笑，姐玩的是瀟灑 》之跟帖及議論：

我跟盈香淡淡素昧平生，那天（ 2010-09-16 ） 偶然讀到她的《相逢一笑，姐玩的是瀟灑（48 ）一生一次》，後來發現此文在 YC 的點擊量竟高達2362 次。我那時懵裏懵懂寫下的跟帖是：“寫得很溫馨，文筆也特好，頂且讚！隻是一兩處可寫得更透底些，讓人動容些，現在轉得有些急 —— 供您參考。”沒料到會收到她的回複：“謝謝義哥，鼓勵我收到了，好建議我也收到了。很多時候，自己寫的時候不覺得，但再讀發現很多東西的確沒有寫到位，也沒有寫出心裏那種感覺，怎麽看都不是那個味道，隻能歎自己筆力不夠。不過，好在還可以改，還可以練。網絡寫手一大優勢 :)) ”我上了凳子便上桌，竟然跟過去說；“你說得很實在！現在的看客電視劇看多了，特挑剔，您可看看《婚姻保衛戰》，那個來來回回的感情糾結啊 ┅┅ 不這樣拍片，還吊不起口味呢 —— 祝你越寫越順手，我有空就跟著拜讀。” 盈香淡淡非常謙和地說：“多謝！這個文馬上就寫完了，正好可以找您推薦的電視劇好好研究，看人家怎麽出彩。”

我所說的電視劇《婚姻保衛戰》趙寶剛導演，目前仍穩居“百度”熱門電視劇排行榜的第一名，確實值得原創版寫流行題材長篇小說的網友學習借鑒。此劇寫的是 “ 男弱女強 ” 家庭中， “ 家庭煮夫 ” 同 “ 職業女強人 ” 之間的愛情博弈，以及 “ 老夫少妻 ” 家庭中的奪權拉鋸戰，表現道德淪喪、世風日下的當今中國社會保衛分崩離析、岌岌可危婚姻的大主題，同時輻射的子主題有：拚搏奮鬥與知足常樂，投身事業和安家立命，創建家庭和守衛家庭，紅顏知己與藍顏知己，偷情和亞偷情，從激情，愛情到親情的演變等等。《婚姻保衛戰》有一個堪稱典範的好結構，主要寫兩個家庭，次寫第三個家庭，再寫五對眷侶，主次分明，綠葉襯紅花。先寫佟大為和馬伊圍繞簽署 — 補充 — 撕毀（真心相愛就不必文字束縛了） “ 婚姻協議書 ” 展開的婚姻攻陷戰。再寫黃磊與袁莉扮演的 “ 家庭煮夫 ” 同 “ 職業女強人 ” 所組成的小家庭，其他三條副線寫老少配、複婚、熱戀青春男女來來回回的感情糾結，滿足各層次觀眾的需求。所有三、五條線索的交匯點是男人們成立的 “ 夫聯 ” ，以及女人們建立的 “ 婦解 ” 的各種活動，諧趣橫生，韻味十足。

三、心靈泉《不想分手》之跟帖及議論：

心靈泉是我的學長，她默默耕耘、孜孜以求的寫作精神和謙恭大度、關注新人的品行讓我敬仰。她是最早到我博客串門並給我留言的人，我每有作品掛網她定留言鼓勵。燈火闌珊的深夜，她與我往往都是掛文最晚的人，我與她都會互至晚安！我與她網上切磋的最早印象恐怕是那天她登了《不想分手》第八章（命運捉弄 159），我留言說：“頂！但要探討：我一親戚是眼科醫生，說現在做雙眼皮簡單了，並不會鮮血淋漓：）”心靈泉回說：“我這說的是老年婦女，必須切除部分眼皮，要全切開，年輕人的用埋線法，或者打三個小洞口，就行了。”你看她還研究得挺深的。待掛到“《不想分手》第九章 命運捉弄 173 ”，小說中的女主人翁嶽虹說：“ 我還沒心理準備呢，你就這樣。” 男主人角孟建峰就指著湖水說：“ 讓這湖水見證，我對你的愛是真正的愛，你隻管接受它就行了。” 我跟帖說，怎麽看著象《金色池塘》了呢？心靈泉客氣地問我，何為《金色池塘》？我可來勁了，接著就說：“時光如水，溫情永恒，那是赫本與簡方達飾演的電影。”我被心靈泉不恥下問的精神所感動。

就我所看到的部分，我以為《不想分手》最精彩的部分當是“第九章命運捉弄 174 ”。 這裏寫到：“孟建峰俯身擁住嶽虹，卻發現兩人之間還有障礙。他先將嶽虹的障礙都拽下來，再將自己的障礙也都扯下來。顧不得將它們仍開，就一把摟住嶽虹，一邊撫摸嶽虹，一邊摸索著用腳將剛才脫下來的所有障礙物都踢到床下┅┅孟建峰繼續親吻著嶽虹，撫摸她的全身，卻不並急於侵略她。直到嶽虹的聲音和身體都發出信號以後，孟建峰才輕輕地將她壓在身下。要說，孟建峰這輩子對嶽虹最體貼的領域，就是這個領域，表現最好的時刻，就是這種時刻。┅┅盡管他們夫妻的關係三起三落，盡管嶽虹對孟建峰曾有過百怨千恨┅┅當孟建峰由輕到重，由緩到急，逐漸地勇猛起來時，嶽虹也發出了壓抑著的呻吟，一種久違了的顫栗席卷了她的全身，她伸手摟住孟建峰的腰，迎合著他的衝鋒。┅┅雖然孟建峰努力控製著進程，想讓它慢一點，但整個過程還是以短平快的方式結束了。┅┅嶽虹在洗手間整理儀容，她從鏡子裏看到自己頭發淩亂，臉色潮紅。兩人畢竟長時間沒有肌膚之親了，想到剛才那毫無顧忌的一幕，她突然產生了一種羞恥感，覺得自己很沒出息。想到這裏，她不敢直麵鏡子裏的自己了。 ”（請讀者原諒我用了較長的引文，因為再刪節就無法說明我要說的論點了）。我的論點正是我的跟帖所言：“看這場愛做的！非常符合他倆剛剛恢複關係時的特殊心境、環境 ...... 大手筆，頂且讚！”

我當然不會覺得《不想分手》業已臻善臻美，長篇寫得還很稚嫩的我曾建議大手筆心靈泉留意一下曹禺之女萬方的作品。她寫的題材和心靈泉的極為相似，她的長篇《明明白白》、《香氣迷人》寫得好，中篇小說《和天使一起飛翔》獲上海第四屆長中篇小說優秀作品二等獎，《空鏡子》獲十月雜誌社獎，老舍文學提名獎，而電視劇《女人心事》更是難得一見讓我一口氣看到底的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