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包中國廣東民眾死亡紀念碑與粵籍勞工
——流放在熱帶叢林的中國抗日將士(續46)
在最早貼出亞包(拉包爾,或稱拉布爾)中國戰俘勞工及軍人墓的帖子時[詳見:流放在熱帶叢林的中國抗日將士(1)],我曾經錯誤地將當地的廣東民眾紀念碑及其墓地當成了那批中國軍人戰俘的紀念碑和墓地[詳見:流放在熱帶叢林的中國抗日將士(7)],但實際上,這是同一時期同在亞包的被日軍從中國廣東征召、誘騙、強拉甚或擄掠而來的勞工墓園。在我今年四月份到達亞包訪問後,已經發現了這個錯誤。因此,我在後來的貼文中,曾經對因此而引起的三月份台灣方麵派遣國防部專案小組前往亞包會勘、並將該墓園視為國軍英靈埋葬之地的責任,作了檢討,畢竟我本人是將整個亞包作為日軍戰俘的中國抗日將士被解救、以及修建死難將士墓園事件通過博客係列地貼出的始作俑者嘛。由於當時所看到的照片太小,無法看清碑上的文字,加上照片所附文字也沒有對墓園中所葬之人的身份予以特別說明,同時,這些照片又是與作為日軍戰俘的中國抗日將士放在相同的檔案裏,故在整理時,就將他們混為一談了。因而這失察之責,主要在我。是我未加核查這些檔案資料,誤導了本博客的看官。也就是說,因當時未能前往現場勘看,使之與事實本身出入相距較大[詳見:尋找亞包死難中國抗日將士墓園——流放在熱帶叢林的中國抗日將士(續25)]。
以前拜訪張榮煦先生時,他就曾經談到,除了當時的中國軍人戰俘營外,在戰後的亞包,還有另外一個中國人營地,大約有800來人左右,這些人不是軍人,是平民,戰時是給日軍當勞工服役的,全部來自廣東,記得叫“廣東民眾服務隊”。當時我曾問過,那時期澳軍管理當局是如何稱呼這個群體的?張榮煦先生及曾擔任過中國軍人營地翻譯的麥添強先生都不記得這個群體的英文名稱是什麽,隻說都叫他們“廣東人”。據張先生回憶,這個群體的頭兒名叫羅汝初,其父名叫羅昆,是當時廣東的大賊之一。羅汝初後來死在了營地裏,是給廣東民眾隊他的那些手下設計整死的,據說因他太壞了,遂引起眾怒,致玩火自焚[詳見:拜訪麥添強先生——流放在熱帶叢林的中國抗日將士(續六)]。
2009年4月份,終於去到亞包,自然要去實地看看這個廣東民眾紀念碑,以再次證實它的建立與羅汝初有很大的關係。
廣東民眾勞工墓地位於亞包東南方火山附近,有一座紀念碑,因火山灰的長期覆蓋,碑體僅有兩米左右露在地表,後在今年三月份之後經台灣方麵與中國大使館的二次挖掘,碑體基本可以看到,碑上寫著“中國廣東民眾死亡紀念碑”。
“中國廣東民眾死亡紀念碑”基座正麵為中、英文墓誌銘,另三麵分別記載亡故者姓名。墓誌銘內容顯示,1945年澳洲軍隊接管該地區後,釋放當時被羈押於集中營之中國平民勞工,並協助搜羅遺骸,為死難的粵籍勞工建墳,以籍慰英靈。遂於1946年3月,由新不列顛廣東民眾大隊的大隊長羅汝初率領全體幸存隊員建立該紀念碑。依碑文記載,當時廣東勞工早於中國軍人戰俘二個月抵達新不列顛島,死亡嚴重,有636員死亡,其中僅256人有遣骸,全部被葬於該區,554人有姓名,82人沒有姓名。
紀念碑基座正麵的英文碑文如下:
In memory of our Beloved Chinese Brothers, Capatared as Civilians in
Erected by Chinese
Leader A.J.H G
譯文(轉引自台灣方麵的國防部記者會「迎返巴紐地區國軍遺外忠靈工作報告」書麵資料):
遙念我親愛的中國弟兄們,於1942年9月9日值平民身分被俘虜,
下麵則是紀念碑基座正麵的中文墓誌銘:(為尊重曆史,保留繁體字)
竊自民國二十六年七月七日倭寇猖烽擾略中華,二十七年九月二十七日烽煙蔓延粵東,大肆擄掠。島晚塵風露然抗戰工作,未嘗或忘遂為倭寇所妒,以身殞軀複受淺土裸埋,倭寇戰火下最殘酷者也,迨民國
僑新必烈顛島廣東民眾隊大隊長羅汝初,暨全體隊員仝立。
大隊副何永設計監工,吳玉書撰,何海山書
除此之外,紀念碑基座的另三麵上,全部刻的是廣東民眾大隊的死難者名單:
一區:共74人
勞觖、黃明、陳才、李耀、潘溢、周河、李洪、楊文、廖耀、陳八、潘德、何富、周元、陳四、陳廣、容細、全福、王印、梁就、譚明、黃財、黎成、馮初、王渭、郭超、何洪、陳材、陳朗、杜燦、夏啟、杜泉、鍾濉⒅軜s、黃董、盧成、許泉、郭連、郭華、伍蘇、褟有、劉炳、劉四、霍垣、陳琣、何枝、何鑑、何淡、李培、譚葉、何啟、何祖、簡德、林甜、唐樹、徐福、曾友、冼灶、霍強、楊手、唐章、麥慶、黎義、林銓、張參、蕭偉、霍枝、劉民、劉輝、劉維、陸揚、周東、周○、周棠、劉○
二區:合計101人
林少榮、黃邈搿⒘汗熱?⒘_少庭、劉結因、楊瑞明、劉海就、郭洪波、柳錦彬、黃茂流、葉廣儀、梁永祥、雷振波、梁有泉、羅敬途、謝勝華、李熾亭、馬德發、劉東海、黃長賢、莫廣仁、李炳坤、朱寶源、吳廣誌、何永富、郭炳洪、鍾大眼、關士才、劉福祥、蔡深泉、徐明泉、蘇陽全、潘容池、李之廷、雷炳南、傅長江、周阿堂、龍永坤、周容柿、鍾華芬、林欽敬、湯安榮、邰純禮、湛卓華、高佐譚、吳○梁、溫旭、彭伯桂、
三區:合計134人
黃盛、楊全、伍益、伍華、羅慶、陳勝、林樹、林輝、梁才、陳華、關全、陳洪、邰明、李祺、方武、梁全、陳煊、譚堅、王炳、溫生、陳本、陳發、何能、陳中、何十、蔡穀、何長、班仔、杜燦、羅林、黃崇、陸錫、侯有、李華、李墨、麥耀、林克、黃更、鄭德、杜兆、李徐、孫廣、陳富、高巨、勞巽、黃文、黎流、劉成、曾士、潘新、梁敬、黃忠、劉德、陳江、李良、鄭穀、夏恩、湛念、李有、陳莊、楊彬、黃勝、蔡明、布耀、吳勝、黃連、黃廣、金水、張明、李康、張兆、霍齊、周日、黃祥、麥信、賴東、解德、梁炎、趙朱、潘蘇、鄧林、鄧奧、保祥、何球、何錦、金勝、杜法、謝培、林祥、鄺端、葉珠、郭維、譚輝、林桐、湛光、何根、梁三、羅光、林德、郭文、譚明、曾牛、馬明、梁成、趙衡、張光、馮羽、何光、曹全、鄧二、李德、何鬆、郭如、梁正、梁朱、徐烏、陳來、何謙、譚鬆、吳天、馬牛、黃森、郭寶、鄺培、許亨、李生、梁鼎、蕭日、梁池、廠西、龍泉、陳銳初、周九根、郭堂標
四區:合計89人
潘地、吳浜、周誌、何桂、周芬、陳蒼、馬兵、溤鬆、陸妹、李祖、趙洋、兆偉、林祥、振雄、黃沛、伍保、紫浗、鄧成、溫殊、梁康、譚祥、古珠、黃彬、邰浜、梁銳、林坤、梁著、李錫、陳成、陳珠、莫世、溫庚、袁發、區成、趙萬、袁久、林世、何賢、瑞林、和於、陳珠、允祥、區榮、劉明、皮燦、張華、陳基、肥心、廖華、黃天、羅安、蔡泉、何非、譚祥、關就、郭明、馮明、張泉、趙桂、梁港、葉坤、黃四、麥倫、黃球、楊鈴、陳就、馮芬、陳木、梁兆、陳沃、吳滿、李寬、何輝、黃益、吳喆、吳謙、李國、楊蘇、盧祥、宋全、伍全、陳新、梁楊、朱發、黃滿、廖來、譚錦、潘二、陳蝦
五區:合計60人
林然、梁有、汪東、黃漢、李錦、陳伏、王東、陸才、鄭仁、杜成、劉本、吳指、蔡誌、黃芳、金福、黃仁、朱鬆、劉才、衛國、李秋、胡仲、梁滄、梁威、餘英、馮木、梁莞、蘇明、譚立、羅強、梁夯、梁壞、洪田、郭培、霍南、何培、陳耀、王晃、林鬆、馮華、黃冬、朱水、潘光、金進、蘇帝、羅景、關煥、區杏、李富、許巨、關田、勞明、梁應、林曰、張勝、霍一、黃九、馮七、黎成、布辛、譚勤
六區:合計96人
莫平、趙德、張本、陳穀、黃林、謝允、梁昭、馬平、何江、林光、關富、華炳、張炳、華根、馬滿、麥如、蘇月、王福、遊耀、潘信、陳福、關旭、梁夭、莫稀、馬堂、李炳、唐鑑、李華、霍關、鄺林、吳滿、蘇十、許來、周來、林保、溤文、鄧如、鄧金、溤照、盧德、何金、陳祥、杜滿、馬石、黃生、陸根、溤三、莫伏、陳榕、亞芬、謝輝、梁唐、洪乃、黎德、許發、劉踴、李權、羅培、伍根、楊池、周禮、周福、何卒、張烏、李才、杜德、淩保、陳汝、楊祥、華明、王妹、李次、譚光、梁平、任彬、華光、曾炎、陳南、古順、黃福、彭雲、簡灶、何喜、胡標、冼元、蔡廣、彭漠、黃康、黃滇、李文、蔡南、張挌、黃牛、招聲、梁滿、朱虲
總計:554人(另有82人為無姓名者)
這些廣東人是被日軍奴役致死的,當年的日軍也已經遭受戰爭法庭的審判,但他們畢竟是長眠於這個遠離神州故土的熱帶叢林之中,曆史也已經幾將其湮滅,然而,這個紀念碑的存在,就是一段曆史的見證。無論如何,我們不能忘記這一段曆史,還有長眠在這裏的同胞。
由台灣方麵公布的國防部專案小組所標示的259具墓葬區(圖中黃點最右邊者),便是中國廣東民眾死亡紀念碑所在地,而非中國軍人墓園。
這是台灣方麵的國防部專案小組在2009年3月拍攝的中國廣東民眾死亡紀念碑遠景,已被火山灰幾近湮滅,現場一片荒涼。
1946年3月建成時,中國古代民眾死亡紀念碑遠景。
這是台灣方麵的國防部專案小組在2009年3月拍攝的中國廣東民眾死亡紀念碑近景,碑身大半已被火山灰掩埋。
1946年3月建成時的中國廣東民眾死亡紀念碑近景。
台灣方麵的國防部專案小組在2009年3月拍攝的中國廣東民眾死亡紀念碑基座。
1946年3月建成時的中國廣東民眾死亡紀念碑基座。
2009年4月去到亞包查看中國廣東民眾死亡紀念碑現場時,與當地的中國企業人員及從中國前來的傳媒界組成的中國軍人戰俘墓園勘查先遣組人員一起,向在太平洋戰爭期間遭受日本軍國主義奴役死難的中國同胞致祭。這是在擺放祭品和向紀念碑墓基撒放從中國帶來的泥土,讓這些安葬於此間的中國同胞也能親近中國的土地。
然後,一起向死難的中國同胞默哀、鞠躬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