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黃、白和張發奎聯合會攻廣州陳濟棠的戰爭概況 / 黃炳鈿

李、黃、白和張發奎聯合會攻廣州陳濟棠的戰爭概況

黃炳鈿

　　1929年秋間，俞作柏與李明瑞反對南京政府，發動倒蔣，與廣東對立，興兵侵粵。這個行動，所有廣西部隊連同李明瑞由武漢帶回的第七軍，均異口同聲，一致反對，兵尚未離廣西，俞、李已經失敗。南京政府就把俞、李免職。另任命呂煥炎為廣西省主席兼廣西編遣委員會主任。俞作柏經龍州越南出走香港，李明瑞和俞作柏到龍州之後，所部又解體，隻帶數百人逃到右江，與東蘭農民領袖韋拔群聯合起來，樹立革命旗幟，組織蘇維埃革命政府，進行革命工作。俞、李退去之後，呂煥炎接受南京政府的任命，野心勃勃，本想自成局麵，掌握廣西政權，但他隻能掌握自己的部隊，不能領導整個廣西部隊，因此廣西的武力，無形中仍轉入李、黃、白的手中。是時，擁護汪精衛的第四軍軍長張發奎，又因移防及改編的問題，發生矛盾，與南京政府脫離關係，由宜昌經湖南、廣西，企圖再回廣東，與陳濟棠爭奪政權。廣東陳濟棠為了阻擊第四軍回粵，派兵進入廣西平樂、荔浦一帶地方布防。黃紹竑匿居香港，趨機活動，由香港到廣州灣，秘密化裝汽車司機，經陸川先回容縣。當地防軍旅長封克魯首先表示響應，服從黃紹竑指揮。黃紹竑當即拍電到南寧，邀約廣西各部隊將領呂煥炎、楊騰輝、梁朝機、黃權、梁重熙、呂競秋、張任民、蒙誌、楊義、黃鶴齡等到賓陽會議。黃紹竑說明當前國內形勢，利害關係，化敵為友，重新與第四軍張發奎合作，探討共同攻粵的問題。各將領與紹竑有深遠的曆史，部屬關係密切，所以均無異議。黃紹竑就與李宗仁、白崇禧（李、白從香港回桂）到南寧，組織護黨救國軍總司令部，以李宗仁任總司令，黃紹竑任副總司令兼廣西省主席，白崇禧任前敵總指揮。同時密令各師向平樂和梧州前進，會同第四軍先攻擊駐在平樂的粵軍。可是粵軍消息靈通，知道李、黃、白縮回廣西，另有企圖。陳濟棠就把平樂及梧州的粵軍，完全撤回廣東。

　　1929年冬，李、黃、白複樹倒蔣旗幟，會同第四軍張發奎的部隊，大舉向廣州進攻。廣西部隊，除呂煥炎所部留守廣西外，其餘全部東下，向廣州推進，由西江經高要、四會，在清遠下遊渡河，進入銀盞坳及大塘，擔任中央隊及右翼隊；第4軍經過開建、廣寧在清遠上遊渡河，向花縣攻擊，擔任左翼隊；自李、黃、白回桂樹立護黨救軍之後，第2獨立旅也改編為護黨救國軍第15軍第2師，以蒙誌為師長，轄師部特務營，第1團團長梁翰嵩，第2團團長蒙善征。由榴江經蒙山、藤縣、開到梧州，沿西江隨同第7軍及第15軍東下。當時總司令部的政治工作人員，企圖鼓勵士氣，印發傳單大書“不打廣東會餓死，打到廣東有餉關”。這種傳單，表明廣西部隊去打廣東，搶劫廣東財物，才不致餓死，而且大發洋財，才有餉銀關發，完全是土匪的行動，更談不到護黨救國之名。第2師前進路線，經德慶、四會到清遠渡河，向粵漢鐵路的銀盞坳進出。當行至銀盞坳的山穀中，就有3架粵軍飛機，盤旋上空，輪流投擲炸彈，低飛掃射。時值白崇禧由鐵路乘坐手搖探路機車到來，粵軍飛機投下炸彈，聲震如雷，其中有一個炸彈沙沙落地，接近白崇禧的旁邊約50公尺處，碰巧此彈著地不發，有物無聲，才使白脫離危險。當時第二師官兵，散開躲避飛機，親眼看見這個情況，那些宿命論者大肆搖舌，紛紛傳說“白老總有將星照耀，天公有眼，炸彈不發，將來大有希望。”這個湊巧中的事情，被人散布，更加強了白崇禧統治的威信。第2師到達軍田附近，為副總司令黃紹竑所指揮，擔任總預備隊，列為第二線部隊，占領軍田北端高地，策應第一師梁朝機所部的中央隊，攻擊軍田粵漢鐵路的正麵，並由前敵總指揮白崇禧指示進攻方略。李宗仁指揮第7軍擔任右翼隊的攻擊，張發奎指揮第四軍擔任左翼的攻擊。粵軍陳濟棠早已在軍田附近高地，築強固工事，陣地前線遍布鐵絲網，且調北方部隊來廣州。救國軍第一師向粵軍正麵陣地攻擊，連戰數晝夜，仍未有進展。白崇禧號稱“小諸葛亮”就以“重賞必有勇夫”的險謀詭計，由各師挑選先鋒隊300餘名，攜帶手槍和手榴彈，向粵軍陣地乘夜襲擊。並聲明先鋒隊的官佐，先賞港紙60元，士兵30元，等到奪取粵軍陣地，擊敗粵軍，進入廣州之後，論功行賞，先鋒隊的官兵各升一級，官佐加賞港紙500元，士兵200元。這種以升官發財為誘餌，出賞收買人命的方法，使那些窮苦無知的官兵，就不顧生命，甘作炮灰。報名編隊領賞之後，這群先鋒隊，喝醉吃飽，便乘深夜槍疏，鴉雀無聲的時候，迫近粵軍陣地，破壞鐵網，開辟衝鋒路，一部突入粵軍陣地，展開衝殺。但粵軍頑強死守陣地，大隊增援，四麵夾擊，結果被粵軍擊敗，衝鋒頓挫，仍處對峙狀態。

　　次日黃昏時候，第2師警戒部隊，捕獲一個身穿軍服的大漢，口操北音，送到師部指揮所，據他說是第四軍張發奎部的上校參議。第4軍自擔任左翼隊向敵人陣地攻擊之後，節節勝利，已奪取敵人陣地，一鼓作氣，衝到敵後的新街口，迫近廣州，不料敵軍大隊增援，遂與之展開大戰。第四軍預備隊中，高級官長多被擊傷，士兵傷亡慘重，前線無人指揮，被敵人打垮，殘餘部隊已紛紛撤退。蒙誌接到這個不利消息，一麵將第4軍的參議，送到黃紹竑的指揮所；一麵寫報告，派遣參謀黃炳鈿乘夜送到軍田車站白崇禧的指揮所。是夜黃紹竑和白崇禧就把前線第一師梁朝機所部向白坭右翼隊方麵轉移，隻留第2師在第二線陣地警戒。次日早晨粵軍由軍田正麵，分數處派出搜索隊，向前搜索，到了午後，粵軍大隊向前挺進。蒙誌視情況變化，進退兩難，急得滿頭大汗。後派參謀黃炳鈿乘夜奔赴白坭，專送報告請示行動。誰知李宗仁指揮左翼隊進攻，也不能取勝。李、黃、白因見第4軍已向琶江敗退，7軍和15軍又連日攻擊不下，左側皆受極大的威脅。在白坭指揮所，下令由四會和廣寧分路縮回廣西的老巢。第2師由銀盞坳經清遠渡河撤退，沿途被粵軍飛機轟擊，撤退不順。到清遠渡浮橋時，粵機企圖炸毀浮橋，連投巨彈20餘顆，第1團團長梁翰嵩嚇得麵如土色，個人脫離部隊先逃，恰幸粵機所投炸彈，沒有命中浮橋，第2師始得安然渡過彼岸休息。次日經北市逃回廣東的懷集，後經信都到在平山附近，轉移公會。

　　其時梧州方麵，早被粵方的海軍及陸軍占領。蒙誌一麵派第一團向梧州警戒；一麵將入粵失敗及本師實力的情況，電報梧州呂煥炎，旋接到呂煥炎回電。此電報密碼，是呂煥炎預發的謨密，蒙誌接電之後，因謨密電本已被師部電務在清遠挾帶逃亡，以致無人翻譯，其內容如何，均不了解。蒙誌長籲短歎！天氣雖冷，汗猶如雨下，坐不安，睡不穩，終日彷徨，似失魂魚一樣，遊來遊去。同時第1團抓到呂煥炎由梧州派來的間諜一人，梁團長盤問梧州情況，略知呂蒙內幕。他一麵將此人押送師部，一麵私報李、黃、白備查。未幾第二師調到平樂，明悉呂煥炎叛變投敵。李、黃、白以第2師師長蒙誌及第七軍的師長黃權暗通呂煥炎，密謀反叛，遂將他們扣留查辦，押赴桂林看管。同時把第2師改編為教導師，白崇禧兼師長，派梁翰嵩代理，覃連芳接任第1團團長，胡天樂接任第2團團長，王讚斌接任第3團團長。第3團的官兵，是由封克魯團改編的，改編完畢，蒙誌的胞弟蒙善征，子蒙某，與呂蒙係的主要人物，也同時免職他去，蒙氏的封建關係，就此不能再綿延下去了。

《廣州文史資料存稿選編》第二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