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穀雄風

有所思,有所感,從曆史的時空中來,再回到曆史的時空中去。
個人資料
正文

陳濟棠傳略(下)

(2009-09-04 08:46:15) 下一個


陳濟棠傳略
廣州市文史研究館編

(續上)

  (四)特務組織及其種種罪惡

  陳濟棠統治下的特務組織,沒有一個具體的名號,主要是由偽省市黨部、公安機關、憲兵司令部,幾方麵混合而成。民眾團體由偽黨部控製。如廣州市的工會,由霍廣河控製,商會由周棠控製,學生會由程嶽恩控製(他們都是當時的偽市黨委)。各縣市的偽黨部和民眾團體,由黃麟書、李鶴齡等分別控製。逐級下去一直貫徹到區鄉地方。至於偽警察憲兵的諜捕隊,人數更不知多少,最為人民所憎恨的,便是那些便衣偵緝。他們身份隱蔽,但可以隨便捉人,各煙館、賭館、酒樓、茶室、妓院、俱樂部、無一不潛伏遍布、更勾結一些黑社中的頭目等,做其眼目線索。這班內圍人物,是要經過宣誓的。宣誓的儀式很神秘,往往於深夜中,在郊外黃花崗舉行。當宣誓時,在烈士墳台前兩邊放有橡皮人像兩個,一個用紅布包著,一個用藍布包著,中間放刺刀一把,苦酒一杯,集齊後逐個用手巾綁著眼,在墳台前舉右手宣誓,隨後飲一杯苦酒,拿起刺刀,向兩個人像各刺一下,最後由監誓逐一握手,禮畢而散。這些特務人物,是偽黨部,和偽憲警三位一體形成的。他們的罪惡很多。(1)永漢慘案:1931·一八事變發生,廣州的學生和各階層人民掀起抗日高潮。有一天,學生們在永漢路檢查日貨,和警察衝突,便衣偵緝混集其中,捕去學生多名,當時激起群眾氣憤,把永漢分局包圍起來,相持至夜間,警察們竟開槍向群眾射擊,死傷多人。群眾請求懲辦分局局長杜煊泰,但杜說:是奉上峰命令開槍的,結果杜煊泰暗中得到資遣赴港暫避,另派梁天翮接任新局長,作為了事。(2)殺害陳複和陳欣庸:陳樹人的兒子陳複是一個進步青年,當時陳濟棠以陳樹人在南京做官,對陳複多所疑忌,暗中派便衣偵緝跟隨著。有一天,陳複在昌興街某理發店理發後出門,即被特務分子綁架而去,事為陳樹人所知,多方派人營救不獲,卒被暗中殺害。至於陳欣庸是陳樹人的侄兒,當時亦在廣州言論上對陳濟棠諸多攻擊。他本來和偽市公安局長何犖是舊朋友,有一天,何請其共食飯,警告他不要如此做,陳欣庸不肯接受,回去時路過倉邊路,便被暗探捉去,被活活打死。(3)殺害記者豹翁(原名蘇守傑)和黎公傾:香港探海燈小報,因政治立場不同,頗喜歡揭發陳係官僚的各種醜行,在廣州是有銷售的。該報記者豹翁,編一小說名洪墳易主揭發陳遷葬母親骨殖,在花縣芙蓉嶂之事,陳認為對己不利,使人送港幣2000元與豹翁,請其勿再發表,豹翁受款後,仍繼續刊載。陳大怒,使人誘豹翁返市,暗使偵緝捕去殺害。連屍首也不知下落。黎公傾也是報界中人,當時他任香港工商報編輯,兼探海燈小報社長,在報章上屢次揭發陳的罪行。陳派出公安局暗探多人到香港和當地的差館聯絡,將黎捕獲,暗中解回廣州,交何犖把他殺害。(4)偽國府委員張繼,曾奉蔣介石的命令,來廣東勸陳取消自主,陳當時不願意張在廣州居留,他帶來的隨從秘書忽然失蹤,遍查不獲,張以不得結果,且受此打擊,乃悄然返回南京去。事隔多月,這個秘書突然返來,據其自述,當時被人綁架,困在不知地名的地方,有一晚由看守人押他上汽車,不許他外望,疾駛到荒郊外,將他推下車,說是釋放,叫他自行返市。由這些事實便可見當時特務橫行的曆害。當時的學生和市民,常常無緣無故不知蹤跡,據市民目擊,每天黃昏時候,便有黑色囚車,魚貫駛向郊外分在不同的地方秘密處決,有槍殺的有活埋的,也有推下水的。尤其在陳濟棠將近倒台的前夕,更作瘋狂的屠殺。

還有兩事,陳對自己的心腹,遇到對他不利時,也是忍心殺害的。莫德彰是他妻子莫秀英的兄弟,曾當過他部下的團長。後來不做官,專替他管家,一切賣官鬻爵和殘酷地榨取人民血汗之所得,都經由莫德彰管理。莫初時,極為陳信任,後來姐弟之間,發生磨擦,莫心懷不滿,常在蘭寶俱樂部(李揚敬部下爪牙聚集嫖賭飲吹的地方)散布他的秘密,陳大怒,把莫扣押,交何犖看管。臨下台時,既不便帶其赴港,亦不便將其釋放,便命令何犖將莫槍決。還有陳的馬弁和莫秀英有暖昧為陳所知,一日同赴郊外令衛隊將該馬弁槍決,棄屍道旁。

  (五)毒害學生思想和迫害青年的罪惡

  陳濟棠爬上統治地位後,便想廣東全省人民都貼貼服服做他的奴隸,對於青年學生的進步思想,最為仇恨。在1933年,南京偽教育部頒布了中學生畢業會考的辦法(那時候,廣東已宣布自主,對南京的命令,多已不奉行),陳濟棠以這個辦法,可以鉗製學生,便交由偽教育廳執行。學生們群起反對,在廣州觀音山集合遊行,包圍偽教廳,把廳的招牌拿走。陳大怒,責成各中學校長,嚴厲的壓迫學生,使之就範。旋又提倡讀經,由中大文學院長古直主持,召集一班所謂老師宿儒開會討論,擬具恢複讀經方案,交當時偽省府委員許崇清審查,許不簽署意見,卻另行著論反對,為香港某報登出,陳大怒把許免職。同時以偽教廳長謝瀛洲對讀經一事,讚助不力,調往偽法院,由黃麟書接任偽教廳,堅決執行。1934年暑假起,各校每班增設經訓兩小時,作為主要科目。那時偽總部考取了一班秘書專門為其編輯經訓課本,交各校采用。企圖借封建的舊道德來麻醉青年,不使其思想日趨進步。同時在偽教育廳增設第五科。派巫琦為偽科長專辦中學軍訓事項。各校偽軍訓主任和教官,由偽總部派出不受校長指揮。每周增設軍訓4小時,企圖用軍事訓練方法來束縛和監視學生的行動。有一次,學生聯合起來,要求陳放棄內爭,團結抗日,集隊萬多人,包圍偽總部在越華路吉祥路一帶,徹夜不散。陳避匿不敢出,由李揚敬出來講話,被學生趕了下台,何犖派出消防車十多架,開到肇事地點,用水喉向學生掃射。未幾陳便親自兼任中山大學附屬中學校長,以為自己是偽總司令,有這樣的身份,可以鎮壓學生。不料在就職時,集合學生訓話,被學生們報以極難堪的聲音,陳雖憤怒非常,但亦無可奈何,旋調巫琦來兼訓育主任,用集體軍訓方式派兵到校駐紮,施行壓力。後來,省立一中學生一度關上校門,驅逐校長霍廣河,相峙十多天,卒亦派兵駐校方能勉強鎮壓下去。當時有一種職業學生,是特務係統中用金錢買來,鑽入學生隊伍中去從事破壞的。尤其在各大學生附設的夜班品流更雜。很多是日間有職業的或在公安憲兵部門任職,借夜間進修名義,混進來做特務工作,所以曆次學生運動多被破壞。最嚴重的是荔灣慘案的一幕。1934年某日(月日記不清),中大學生因反對陳濟棠的反動統治,由中大學校出隊到荔灣去會合國民大學學生參加巡行。學生隊伍到了荔灣,即有偽憲兵到來,向學生群眾衝擊,驅散巡行隊伍,當時已傷害不少學生。因為學生赤手空拳遭受橫禍.當即四散逃避,有些登上公共汽車逃走的,也給偽憲兵拖下車來毆擊拘捕,因而失蹤和死傷的幾百數千人,這可算凶殘之極了。

其次,陳濟棠不隻對於青年進步的學生施以殘酷的迫害,對其他進步的公務人員也不肯放過。如徐鳴鴻於十九路軍在上海抗日時,他做過蔡廷鍇的秘書。1933年他參加福建人民政府反蔣失敗後,返回廣東,經過大埔為大埔縣長所捕,電偽省府請示辦法。偽省府民政廳長林翼中說徐是共產黨員,複電即殺,徐於是被害,其子因此神經失常。

  (六)陳濟棠部下重要人物的組織派別及其矛盾情況

  陳濟棠部下最著名的是所謂文膽林翼中,武膽李揚敬,林由偽政訓主任而任偽省府民政廳長,李由偽參謀長而任第3軍軍長,這是人所共知的。陳的軍隊組織,餘漢謀、香翰屏兩部,是其基本隊伍,水漲船高,兩人從團長爬到軍長地位,分掌偽第一、二兩軍。陳侄漢光,也由營長輾轉到師長,稱霸海南島上。其他的偽師長,如黃濤、葉肇、張達、黃延楨、黃賢文、張枚新、張瑞貴等都是長久跟隨他而逐步升高的。至於李漢魂、鄧龍光、繆培南各師則是後來投靠加入的。海軍方麵由陳策主持,空軍方麵,由黃光銳主持,這兩人均非陳嫡係,隻在權利方麵,互相利用結合,所以他們相互之間,存在很多矛盾。餘漢謀曾被陳扣留多次,均為餘部下反對而釋放。香翰屏任偽軍長不久,便因意見不合而下台,偽第2軍軍長提升張達繼任。他們在大割據當中,還有小割據,某師駐某地區必薦其心腹三幾人充任偽縣長或承包當地一部份稅捐煙賭,坐地分肥。

政治方麵的組織,上層利用偽西南政委會招牌,一班所謂元老委員,如古應芬、鄧澤如、蕭佛成等,但他們隻是木偶,實際上發號施令的是掌有軍權和政權的陳濟棠和李宗仁兩人。陳李在粵桂內訌時,曾拚得你死我活的,後來卻成為拜把兄弟。偽省府方麵,由林雲陔做偽主席,這家夥,圖利而不爭權,樂得為陳利用。偽省府的民政、財政、教育三廳,分別由林翼中、區芳浦、黃麟書任廳長,都是陳的心腹。民廳掌握縣長的任免,當時廣州的各俱樂部,茶樓、酒館,都成為賣官的交易場所,由中級人員出麵接洽,怪狀百出。至於財廳的批承捐務,更是公開的秘密,討價還價,恬不知恥。謀職位的人,除了用金錢運動之外,還得靠一部份軍、政力量。如某人是某偽軍長師長薦用的,某人是某偽政要介紹的,內中還有得失之分,所以彼此之間,矛盾極深,有時發展至互相仇殺。如馮銳借陳的信任,在北江和餘漢謀爭奪鎢礦,後來形勢特變,馮被餘槍決,這是一個例證。又如陳槍決連山縣長陳政煦,是對香翰屏示威,其實陳政煦以貪汙罪名被殺,固屬罪有應得,但比起當時各大縣的縣長,具貪汙數目不及其百份之一。後台一倒,生命不保,這是當時偽官場的一句流行話,可以用來反映當時官海風波的一般情況。其他鹽務、關稅、統稅、煙賭、糖廠、走鎢建設,各種貪汙剝削,此爭彼奪的情況,詳見下麵經濟部份。

  (七)縱容親屬及部下迫害人民的事實

  陳的侄兒陳漢光,有一次坐汽車經過太平路,因違反交通規則,為交通警察幹涉他竟拔槍將該警察打死,揚長而去,路人為之側目。陳漢光兼任偽鹽務處的緝私隊長時,利用緝私艦艇,偷運鎢礦出口,偷運洋貨鴉片入口,有時竟截劫鄉渡,卻推諉於所謂黑色匪輪,逍遙法外。後來升到偽警衛師長駐防瓊崖,更為橫行霸道,強娶黎族美女多人為妾,對少數民族的生命財產,予取予攜,所部士兵在海南殺人,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陳部偽團長梁公福有團長王之稱,駐防河南一帶。有一次,他的部下士兵,到石溪村強奸民婦,被村民圍追打死了一名。梁立即率隊包圍該村,拉去村中父老多人,要賠償撫恤費數萬元、機槍、步槍若幹挺才肯罷休,否則實行燒村。村民在壓迫之下,隻有變賣村中公產,忍痛繳付。

  陳統治時,賭館林立,每當軍隊調動,需要拉伕,便派出警察多人,手持紙幣,在各攤館門口,利用當時貧苦人民好賭、心存僥幸的弱點,高呼發財就來,每人借給五元入館賭博,贏了則收回本利五元五角,輸了便拉去充當伕役,許多市民,因為所貪戀失了蹤跡。家人尚不知道,搞得妻哭兒啼。

  陳濟棠未出身時,在鄉潦倒,曾向族中某兄弟借錢。後來此人到廣州求他幫助,陳有點討厭,隻給予百元,某不滿意,連錢不要,返鄉及將陳母墳墓掘爛,走往南洋。陳迷信星相與邪說,為遷葬母親,聽信佞人翁半玄擺弄,強奪民墳改為母墓。事情是這樣的:翁半玄謂花縣洪秀全有一祖墓在芙蓉嶂,可發皇帝,因下葬不得法,故洪氏爭天下未能成功。願替其點穴查線,遷葬陳母骨殖,將來貴不可言。陳信之,即派人到花縣對洪族鄉人威迫利誘,強將芙蓉嶂金山賤價霸占,大興土木,派範德星主持此事。下葬那天沿途軍警滿布,牛鬼蛇神怪狀百出,鄉人稍有觸犯,便被拿被打。

大煙賭商霍芝庭,原是從收買起家,逐漸富裕起來。陳任團長時,已和他相識,在陳勾結蔣介石倒李濟深時期。有一夕,兩人在煙榻上對話,陳向霍借銀元卅萬,說是與陳銘樞爭偽第八路總指揮一職。因運動費未夠,未能得手,霍慨然借與。陳即寫一字條給霍,但不是借據,內中寫著:青山共壽,白水長流,有福同享,陳濟棠一共十五個字。後來陳掌握全省大權,問霍要做什麽官,霍答稱不願做官,隻求承辦全省煙賭。因此兩人狼狽為奸,借煙賭大量榨取金錢,毒害全省人民,淪於傾家蕩產慘境的難以數計。那時市內賭館,多聚在河南一帶,霍為保護賭場,特請粵伶人周少保充任總巡場,組織一班打手,遇有賭白頭片或在賭場發生爭執時,很多被其拉去毒打。婦女們嗜賭的,也可入館賭搏,賭敗淪為暗娼或自殺的,時有所聞。霍又在深圳設立大賭場,專引誘港澳同胞墮落,其罪更為人所共知。另陳濟棠的所謂武膽李揚敬部隊盤據潮汕東江一帶,其惡勢力還威懾到他的原藉東莞縣。對於東莞明倫堂沙田管理,是他一手把持,任意中飽。他的父親在東莞城中,是有名惡霸,老太爺恃子橫行,無人不怕。

第三部分  壟斷經濟的罪惡

  (一)剝削人民及其與爪牙狼狽為奸的事實

陳濟棠掌握廣東政權後,便分派其爪牙多方搜括民財。其最顯著的除正稅之外,增征各種附加費:在交通方麵,有交通附加公路費。田畝方麵有附加警衛費、護耕費、禾票、沙捐等剝削農民,苦不堪言。在都市方麵,職業有稅(所得稅),飲食有稅(筵席捐),住屋有稅(房捐)、娛樂有稅(花筵捐),妓女有稅(花捐),信仰宗教有稅(冥鏹捐),大小便也有稅(糞溺捐),抽稅而抽到糞溺,此不可不謂之苛政了。在當時曾有一種口語流行,就是萬般皆有稅,惟有屁無捐,這句話足以反映當時的稅捐繁多到極點的體現。至陳氏爪牙之互相勾結,從中取利,其最顯著為人所共知的首推沈載和為廣東省銀行行長,與廣州市銀行行長霍寶材假意發行紙幣,操縱金融在白銀價漲時,則大量收買紙幣,壓低銀價,到紙幣價漲時,則又大量放出銀幣,一抬一壓,而從中括取不少利錢,以飽其私囊。陳濟棠與其妻莫秀英、林翼中狼狽為奸,賣官鬻爵。當時各縣縣長派委多由莫秀英、林翼中二人下條子推薦的,偽廣東省政府主席林雲陔有職無權,不敢過問。至於得到派委的縣長多數有如合股做生意,他們必先以巨金獻諸莫林二人,否則不能上場,而有巨金為籌,便可不問其能力是否勝任,自有人代替行政,並向老百姓剝削。當時鬱南、封川等縣縣長,便是這一流家夥,騎在人民頭上作惡多端。此外,陳漢光做緝私團長,經常保護陳維周手下等走私,軍需處長黃冠章,因買飛機而收傭金巨萬。至馮銳之設立糖廠,以扶植蔗農為名貸款給蔗農,就更顯出剝削之能事,當時蔗農必須將甘蔗賣給糖廠或當時所設立之收購公司,壓價收買,重重剝削;或故意斬剩蔗杆芯多,或把蔗運到糖廠,經過數天才過秤,使蔗農負擔多幾天船租;而有時日期太久,蔗變紅色,糖廠不買,則損失更大。在這嚴重的剝削之下蔗農所得甚微,許多還招至虧折。其他如偽教育廳長兼法學院院長時,委派私人做各學校校長,如霍廣河為省立第一中學校校長,彼此支援結成派係。省一中在每年招考新生時必故留名額分幾次招考投考,學生有數千人,借此多收學生的報名費,校長坐享巨萬,此亦人人皆知的事。陳維周借鹽運使之名,販運私鹽,用以自肥,所得金錢無數。馮銳之妹丈何威與羅碧珠,原是培正中學學生,他們在糖廠供職時,也互相勾結,權力甚大。陳濟棠之妻莫秀英,曾創辦所謂仁愛善堂,借行善為名以博取榮譽,誰不知其開辦費乃完全由貪汙得來(即由林翼中借為父祝壽出賣四個縣長缺,得銀20萬元,獻給莫秀英作開辦費)。陳濟棠的爪牙,除了狼狽為奸之外,每以利益不均的關係,彼此之間,亦存有許多矛盾。其最顯著的:(一)陳濟棠與餘漢謀之間的矛盾;(二)陳維周與香翰屏之間的矛盾;(三)香翰屏與林翼中之間的矛盾;(四)李揚敬與香翰屏之間的矛盾。矛盾發生的主要因素亦不外由於爭權奪利四個字罷了。

  (二)當時廣東經濟受到國際經濟形勢的影響,以及農村都市中的經濟概況。

當陳濟棠執政時期,正是1929年至1931年世界經濟危機最嚴重的時候,日本為了對外傾銷貨物特采取通貨膨脹政策和貼補關稅以利輸出。它的幣值由14便士四分一貶到7便士八分七,比之我國幣值14便士又二分一,低了很多,因此洋貨價值大跌,以致市場遂為日貨所獨占。當時我國貨幣以白銀為本位,因黃金國家將黃金貶值,收購白銀,我國販運白銀出口購買洋貨入口,大大有利可圖。造成部分工商業畸形的發展,致使其官僚資本家更有操縱壟斷的機會。同時海外僑胞,因金價低外匯高,紛紛結束了他們在海外的商業關係,將其多年在國外辛苦得來的資金匯進。那時陳濟棠乘此機會,設立銀號,操縱僑匯,壓低匯水,從中剝削。另一方麵資產階級的工商業者利用時機,拋出大量資金購買洋貨,販運入口獲利不少,而稅收方麵也大大為之增加,所以當時的廣東在經濟上仍處在不景氣中,隻有官僚資產階級和工商界的資產階級,以及一般受薪店員,在不同程度上覺得生活好轉,至於大部份農工群眾以及公教人員實際上仍生活十分困苦。當時陳濟棠由於廣東自主,得到德國退回的庚子賠款一部份和截留關餘數百萬元,不僅陳氏個人的財運亨通,即其下屬亦莫不成為官僚資本家,他們大興土木,廣建房屋,建築商人亦得到一線生氣。但建築工人,除每日有開工外,仍受著資本家剝削,不見有若何的好景。農村方麵更絕無好景。且有不少淪於破產,主要原因由於租稅過重,土榖壓價,因穀賤傷農,大大影響生產更兼當時安南暹羅方麵穀米豐收,大量進口。價格降低,一部份農民當青黃不接時候,還出賣兒女以完租稅。在蠶桑方麵,因日本的人造絲大量進口,貨價既廉色樣又新,至令我國絲綢幾致無人過問。不特蠶農方麵,破產喊苦,紡織工人,亦多流離失業。所以當年的廣東人,所謂生活好者,隻不過都市中的官僚資本家及一小部份商人和小資產階級的生產者,其他大部份農工就絕無生活好過之言。

  (三)建築中山紀念堂、海珠橋等從中剝削及當時社會情況。

  中山紀念堂的建立由1926年開始籌備至1931年完成。前後經過了6年,中間經過了幾次政局變動。其建築費一部份是華僑捐款,一部份為機關學校人員及各界捐款及舉辦各種遊藝會籌集得來,還一部分則由政府撥發。奠基石上是用李濟深名字,不過到陳濟棠統治廣東時期完成罷了,創建人並不是陳濟棠。陳濟棠和孫中山先生並無多深關係是人所共知的。中山大學校舍的建築,是當時反動政府為了收買鄒魯起見,給以巨款及抽取下九甫布疋稅,與華僑捐款建成的,主要動機也不是為了教育事業。海珠鐵橋的建築是第一次世界大戰後我國收回德國的庚子賠款建成的。又如中山圖書館,廣東糖廠,均是華僑捐款建成的。大抵陳濟棠榨取人民之財為人民建設事業,其主要出發點不外假公濟私,從中取利。究其實際情況,上述各大建築物的建立,其功績並不屬於陳濟棠,而完全是屬於人民方麵。可以斷言,總之陳氏在粵統治數載,其搜括民財,壟斷經濟等種種罪惡實足以傷殘我廣東經濟的元氣。

此外尚有幾件事情不隻毒害廣東人民,並且傷殘國家命脈,即巧立名目實行貪汙。如禁止私賭,招商承辦銀牌公司,美其名為征收防務經費,每年所得達百數十萬元。壟斷鴉片買者,派霍芝庭為禁煙局長,實則專司販賣煙土,陳表麵以為寓禁於征。美其名為用諸防務,實則大抽大剝。人民處於水深火熱當中,有的淪為餓殍,有的鋌而走險,成為強盜,不但煙賭之害不能消除,反而愈弄愈凶,陳的私囊則愈加充實。當時的社會盜賊如毛,搶劫、拐騙,花樣百出,然則所謂人民的生活好,豈不是自欺欺人的謬語。而最足以危害國家的事情,即是貪圖金錢設立鎢礦公司,在北江及中山大淋小淋等處大量采掘鎢沙,販運出口資給帝國主義,用來製造武器,反之以進攻我國。當時駐防北江的餘漢謀,曾因采掘和販賣鎢礦問題,與陳濟棠互相爭奪發生尖銳的矛盾。當時盤踞廣東各地的軍人,沒有不借著販運鎢礦沙出口,而大發其洋財的,觀於當年所編刊之廣東年鑒所登載鎢礦公司名目之多,而可見當時私運鎢出口之大概情況了。

《廣州文史資料存稿選編》第四輯

[ 打印 ]
閱讀 ()評論 (1)
評論
目前還沒有任何評論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