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穀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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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劉伯承 /王穀泉

(2008-12-27 03:16:54) 下一個

關於劉伯承

王穀泉

    『關於劉伯承,他在「紅軍」中的地位,是與朱德(偽中央革命軍事委員會主席,兼中國工農紅軍總司令。)彭德懷(偽中委副主席。兼偽第三軍團總指揮。)毛澤東(偽蘇維埃共和國臨時中央政府主席,兼任第一方麵軍總政委。)等並列的,廖遠晨君所作劉伯承逸事,讀之頗感興趣。鄙人係伯承舊識,為之補充一二,想亦讀者所需要者?…… 

    王穀泉一九三三年七月廿四日。 

  為愛人命名迷羚 

   伯承半生的苦幹,雖政治見解,錯了一著;但對人對己,刻苦自勵,謙和處世,似無可厚非處?較之周恩來李立三輩之浮囂,放浪,常以官僚習氣淩人者,不可同日而語矣。伯承於一九二九年的秋冬之交,由莫斯科回國,在上海確不甚得意,對立三措施,尤為不滿;但伯承為人頗為忠厚,而近於怯懦,常敢怒而不敢言。中共對渠之待遇,是在意料中之壞。聞每月僅給五十餘元,衣食住行,全在乎此。雖奉派在參謀部工作,然毫無實力發揮之機會。居常鬱鬱寡歡,由此更激起性的煩悶。「鄉下大姑娘」之來係其親戚某所贈予者也。當玉人蒞滬之日,尚有一老太婆與之俱來,蓋即鄉下姑娘之母氏也。玉人姓氏,伯承秘而不宣,一度春風後、即代她命名「迷羚」。所謂「迷羚」者,大有在此「迷」途中,得此羔羊,聊以安慰耳。大有既不得誌,即應老死於此溫柔鄉之慨。 

  安東旅社小宴親朋 

    當玉人之蒞滬也,事先伯承在正豐街安東旅社,預租房間,以此為招待接收之所,並亦在此舉行下水禮。次晚,特在房間中,備一席二十元之川菜,一瓶天津茄皮酒,參於此喜筵者,尚有其他川籍三數親朋,席間備極歡樂,伯承與迷羚,亦極其親熱,此時之迷羚,已作女學生裝,不類鄉下姑娘矣。然伯承雖喜氣衝衝,而額間愁紋時時作肉浪,似有不勝隱憂者。 

 二十軍黨代表 

伯承過去在正式軍隊中,數任軍職。大革命時代——一九二六年十一月間,劉任國民革命軍二十軍(軍長楊森)之黨代表,軍次宜昌時,始與記者訂交。劉此時固已加入CP矣。劉諳熟軍事,身為黨代表,此時之黨權,高於一切,且又係一雙料黨人。然劉頗少CP目空一切,險詐奸滑淩人之習氣。此固難能可貴者也。劉既為CP,對CP工作甚為邁進。除負責二十軍CP黨務外,複兼中共湖北省委特派員,進行建立鄂西基礎。無何在劉指導下成立鄂西特委。所謂鄂西特委,當時僅有宜昌,秭歸,巴東,安遠,保康等縣委而已,然劉在此工作,為時隻二閱月,開天辟地,實亦不易也。劉為鄂西共黨始作俑者,今日劉之由江西「赤區」,調往川鄂陝邊,或即以此也。此種舊賬,言之乏味。茲續言伯承之惡劣遭遇: 

丈母娘暴卒 

    伯承新婚之第一次「過新年」,即遭遇意外事變。是年伯承租居靜安寺路之××裏,屋係分租,歲尾年頭,例應熱鬧一番,蓋不如此,不足以應付環境也。且當新婚之餘,共黨停工(傳共黨人過舊曆年時,下層份子,仍行工作,上級黨部,則須停工一二日。)之秋,一對新人,忙過不了,魚也肉也,樣色齊備。伯承仍照川例,於除夕作大「宵夜」。席間雖無賓朋,而有迷羚在座。晚年有侶,倍覺歡樂,伯承親若己母之丈母娘,當此場合,酗酒舉杯,為此一對新人,祝無量福!鄉間老太婆,睹此獨眼快婿,伴著掌珠,卿卿我我,和愛甚篤,不覺心花撩亂,歡喜已極。載酌載飲,大啖魚肉。偶不經心,青魚骨頭,橫著喉嚨,狂叫一聲,痛到於地。時值除夕夜闌,購藥無從,丈母叫號頻頻,驚動了二房東,房東太太,勸服「九龍下水」——迷信之徒,相信以手畫符於杯水中,令魚刺觸喉陽者服之,可立見效。——伯承迷羚,意緒早亂,亦複慌張。「九龍下水」,一杯複一杯,隆冬飲冷水。可憐這位老太婆,輾轉呻吟,吐瀉大作,未及天明,旋即一命嗚呼矣! 

  元旦買棺材 

    丈母娘死後,哀痛原在意中,所最困難者,上海雖是伯承舊遊地,但係秘密生活關係,一切人事,甚為生疏,在此元旦日,更無法了此喪葬事,於十分無辦法中,走懇於予,時正上午七時,伯承之來(因予雖為伯承舊雨,平日素鮮往返)哭喪著臉,形態頗不自然,使人驚異,既不為禮,問亦不答,旋即索一鉛筆疾書二十八個字,似詩非詩,但可作紀事觀,原文如下: 

   『新人初度過舊年,原想開懷樂幾天; 

    魚骨忽殺丈母娘,元旦何處覓棺殮?』 

    此次事變,在親朋幫助之下,總算給他料理了出去。自是而後,伯承對親朋間,頓易其昔日隔離神秘之故態,而在可能範圍內,對我們是很親切的。 

  被立三訓斥 

    老太婆好像是幸福之種,離開了這對新婚夫婦後,他倆的遭遇就更壞了。迷羚原來自川省鄉間,封建思想甚為牢固,丁此母喪,非常悲哀,每日早,午,晚餐之前,必在其母遺像前跪拜,獻茶獻飯,大哭小啼,使伯承生活非常不寧,而影響到他的政治生活,他的精神是頹廢的,作事,譯書,總是懶洋洋地。那時已經是『立三路線統治全黨』的時候,伯承因以前的勞績,升任偽軍委常委兼主持參謀部事。然而因丈母娘之死,迷羚之哀,客觀上形成消極怠工。再加之心中對立三不滿情緒,言行有時不免過火了。立三看他如此不上進,一日特辟室旅舍,召伯承至,加了一頓不知所雲的訓斥,並麵致警告! 

  實力派擁護 

    伯承雖是被立三一再訓斥,但他在中共中確是具有威望的。那時橫行於江西之朱毛,鄂豫皖之徐向前,湘鄂西之賀龍等赤軍軍事首要,亦即共黨實力派的巨頭,他們是不約而同,每隔數日,必有函電,向中共中央要求指派他到赤區去領導紅軍,如此固使伯承安慰不少。他也順勢向偽中央要求,調赴赤區工作。實際上伯承的體力,目力,自審均不適合於流竄式戰鬥指揮的工作,但在惡劣環境的壓迫下,要求調往赤區,亦出於十分難堪中,找求出路耳。當偽四中全會後,中共組織上,均有轉變,偽中央革命軍事委會的組織與範圍,均行縮至極小限度,伯承以立三既倒,重提要求調往赤區。 

  主持「中央區」軍事 

    伯承複得準許鄂,皖,贛,湘等處赤軍領袖,互電中共,要求指派伯承之助己。伯承與恩來會商之下,以江西赤區——即所謂中共赤區,較為重要,即決定前赴江西。先在彭楊軍事學校,訓練學兵,二個月後,成績大著。朱毛彭各匪首,莫不佩服。繼任最高軍事特別法庭審判長,審處季振同黃仲嶽等八人。無何,偽中華蘇維埃共和國臨時中央政府所屬之中央革命軍事委員會改組,伯承以中央政治分局之推薦,正式任偽軍委會常委,兼任中國工農紅軍總司令部總參謀長,其地位之高崇,與朱毛鼎足而三矣。 

原載《現代史料》第三集(上海: 海天出版社1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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