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回法國人

當我的朋友建議去法國時, 我頭一個想到的不是浪漫的巴黎街頭, 不是香軟酥鬆的羊角包, 不是高貴典雅的時尚, 而是我們都不懂法語. 早聽說法國人高傲, 如果你講英語, 即使他聽懂也不理會; 但是如果你的法語很蹩腳, 他會很有耐心地幫你. 我憂心忡忡地說: “我擔心被人家賣了還不知道.” 我的朋友倒有信心: “不要緊, 我保護你!”

飛機剛離開舊金山, 一個法航乘務員對著我講了幾句法語. 看到我不解的神態, 他和藹地說: “過一會兒會很曬, 拉上窗簾好一點.” 我很想說幾句感謝的話, 但是一個字也講不出來. 望著他的背影, 我問朋友: “為什麽他跟你講英語, 跟我講法語? 怎麽你是Miss(英語, 小姐), 我是Madam(法語, 女士)? 我比你老很多嗎?” 她安慰我: “這說明你比我有地位.”

巴黎確實很美麗. 我對盧浮宮和貝律明的金字塔不感興趣. 我在盧浮宮呆了半小時, 參觀了蒙娜麗沙的畫像, 維娜斯的雕像, 和古希臘勝利女神的雕像. 別人說看完盧浮宮的陳列品要花一個月. 我鍾情的是凡爾塞宮, 我在開闊漫長的花園裏走了四個小時. 我喜歡色彩協調的奇花異草, 千姿百態的雕像, 波濤洶湧的噴泉, 和鬱鬱蔥蔥的樹木. 巴黎聖母院氣勢磅礴, 曆史悠久, 做工精湛, 藝術價值連城. 對建築感興趣的人萬不可錯過. 我兩次登上凱旋門眺望巴黎全景, 巴黎的街道從凱旋門伸向四麵八方. 艾菲鐵塔是巴黎的象征, 我倒沒有什麽印象.

在法國問路很麻煩. 我不會聾啞人的手語, 用手指出地圖上的街道比開口問更有效. 大部分法國人願意幫忙, 盡管他們聽不懂我的話. 隻有幾個人微笑著說: “我不懂英語!” 可恨的是團裏的幾個加拿大人, 自稱在大學裏學過法語, 隻有在沒有當地人的時候才冒出幾個法語單詞. 我參加的旅行團是半自助式的, 一半時間大家一起參觀, 另一半時間自由活動. 每次看見有人拿著和我一樣的導遊書, 用蹩腳的法語問話, 我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同情感. 我寧可用英語打手勢問人, 也不敢講法語. 有一次我拿著地圖問一位老先生方向, 碰巧遇到英國人, 高興地說: “你講英語啊!” 他仔仔細細地把方向講了又講, 直到我再三點頭說懂了.

法國菜的美味精致與中餐齊名. 法國人很會享受, 他們常常一個人或者兩三個親朋好友在外麵花幾個小時吃晚飯. 飯館裏成群結隊, 又吵又鬧的總是遊客. 法國人的福利很好, 一般小雇主請不起很多幫手, 一個跑堂需要招待幾十個顧客. 點菜對我容易一點，有的團友帶了英法對照的菜名表，導遊也會推薦一些名菜．盡管這樣也鬧笑話．有一次我以為點了法式薄餅，來的卻是蘑菇．我挺欣賞法國人的周末野餐: 在僻靜優雅的郊外鋪一塊膠布, 擺上簡單的三明治, 餅幹, 奶酪(Cheese), 水果, 沙拉, 和飲料. 邊吃邊享受風景, 別有一番情趣. 我喜歡的沙拉很簡單: 西紅柿切塊, 紫色洋蔥橫切薄片, 把一圈圈的洋蔥分開, 拌上醋(Balsamic Vinegar)和橄欖油(Extra Virgin Olive Oil).

巴黎街頭巷尾的咖啡館, 餐館, 和雜貨鋪很多. 別人說偏僻的店子不會抬高價錢欺騙遊客. 這些地方的人往往不懂英語. 我分不清法國的硬幣, 最方便的付款方法是把所有的零錢掏出來放在櫃台上, 讓售貨員自己找.　有一次我在一家商店挑選咖啡, 一對美國夫妻想從我身邊通過. 太太說 “哎呀, 過不去!” 先生自豪地一挺腰杆: “看我的!” 他大步走近我用法語說: “對不起, 女士!” 我趕快閃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