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螺溝-1

海螺溝-1

回家探親即興去了趟新都橋。都說新都橋是攝影家的天堂，不過去的時節不佳，雖已是早春，空曠遼遠的高原依舊一片殘冬景象，天空格外的藍，綿延的山脈出裸露蒼黃，冰河凝凍在山穀之中，陽光反射下刺目耀眼。高原在沉靜中等待醞釀，不久就會再次向人們展現勃勃的生機。

經過一段搓板路的顛簸在一個名叫貢布卡村的村口稍事休息，風吹動藏居窗下的布幔，呼吸著高原清冽的空氣，不經意地瞥到門前站著一個紅衣喇嘛。僧侶在藏民居住區很常見，禮貌地衝他笑笑打算轉身上車，不過他好像是專程在等我們，很溫和地笑著走過來操著半生不熟的漢語請我們帶他回康定縣城的寺院。在人煙稀少的高原拒絕喇嘛的請求肯定會被神靈怪罪冷漠，他看起來很友善，一路上話語不多，在被錯誤地問到有沒有孩子老婆的時候，也隻是不好意思笑笑說他是不能結婚的。新渡橋離海螺溝很近，時間關係本不在此行的計劃，不經意地問到海螺溝好看嗎，他沒說什麽，隻是一指遠處的貢嘎雪山，說就在那裏。寧靜地高聳在群峰之巔的貢嘎雪山，終年積雪為它在巍峨中平添了神聖和幾分神秘，就在那麽瞬間，做出了去海螺溝的決定，或許這就是神明給我們指的道路。

告別喇嘛單車行駛在蜿蜒的山路上，高原顯得格外寂靜，打開車窗，耳畔呼呼的風聲，望著隨著海拔的增高一路變換的風景，漸漸走近貢嘎雪山。貢在藏語中是堆積著長年不化的積雪，嘎是白色的意思，二者就是白色的積雪。貢嘎主峰海拔5500米以上，終年白雪皚皚，在陽光下銀光閃閃，直插雲霄，氣勢磅礴。近距離凝望它，時不時可以看到霽雲紛飛，陪襯著藍天，變幻莫測，仿佛傳說中化身的女神正輕舒廣袖。

不是旅遊季節，一路單車行進並沒有引起太多的意外，隨著海拔爬升我們第一次遇到了冰麵，小切在上邊很優雅舒緩地來了個180度大轉彎。靜靜地坐在車裏望著眼前景物的旋轉，感覺著它滑動，意外卻沒有恐懼，等待它緩緩滑出冰麵，然後刹車轉向，掛四驅。隻是一小段冰麵，掛著四驅，車子沒有再打滑，又平穩地前進。神明第一次好意的警告被我們輕輕一笑帶過。

好景不長，在一個狹窄的急轉彎處長長的冰舌從山體延伸而下鋪滿路麵，厚厚的冰層反射出危險的光芒，小切剛剛爬過彎就開始下滑，後輪卡在路邊的冰槽之中。融化的雪水從冰槽下細細的裂口汩汩流出，僅差20公分我們就會毫無新意地從山上翻滾而下，心裏冒出了棄車徒步下山的念頭。柳葉刀下車檢查路況，一踩冰麵就來個趔趄，比我們想象的滑。不過還是他了解自己的車子，重新上車後沒說什麽，一腳油門小切在冰上刨出一片冰屑，車身動了動卻沒有前進。問需不需要在車下墊點東西，“坐好別動”，他抿抿嘴，再一次發動了車子。轟鳴中車和冰做著較量，一次次衝擊後小切終於緩緩地爬出冰槽，開出冰麵。停車休息，回望40多米的考驗，有點得意有點後怕，熄滅煙留張照片，笑笑又繼續。後麵的積雪和冰麵不出意外地多了起來，大概是經過了考驗，多了幾分自信，看車前隱隱的車痕我很得意，“嗨，看連新車印都沒有，小切是唯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