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螺溝-2

其實什麽都是有原因的，隻是當時被不經意的忽略，小切是唯一的原因直到後來才明白。

一路小心行駛越過冰麵雪坡，攀爬過山梁，終於看到下山的路。感受午後溫暖的陽光，向陽的山坡，蒼翠的鬆林，蜿蜒如帶的灰白路麵，想到海螺溝就隱藏在不遠處的濃蔭之下，心裏多了幾分得意。小切加快了速度，瀟灑地切彎飛馳，以為再沒什麽可以阻止我們到達目的地。看到前方高高橫著的路障，估計了一下高度，一腳油門穿行而過，“好像有人衝我們喊呢”“管他呢，誰讓他不早點把路障升起來”，好得意的人。想起曾有人對我說過：得意可以但不能忘形。剛剛得意不久一片亂石阻斷了前途，掉頭是不可能的，狹窄的山路沒有轉彎的餘地，而且怎麽可以半途而廢呢。下車查看路況， “這幾塊石頭要搬掉，車輪從這幾塊石頭上過去”，柳葉刀皺著眉頭在亂石中設計出一條所謂的路。石頭很沉，連搬帶踹總算搞掉幾塊主要的攔路石，強體力勞動後覺得高原空氣明顯稀薄，讓人氣短。不過這隻是開始，身為副駕還需責無旁貸地下車扮演導航和攝影師的角色，“往左、往左，石頭、石頭，給油、給油”，緊盯著小切搖搖晃晃地努力騎跨過亂石，馬達轟鳴，振落山坡上的碎石，什麽東西擦過臉頰留下一絲火辣辣的痛。幾十米的距離，第一次擔心小切能否跨越，一塊石頭一塊石頭盯著，聽到底盤被石頭撞響的聲音不由心裏一緊，手忙腳亂地指揮小切一米一米地挪動前行，竭聲大喊，還要抓住時機拍下小切的瀟灑英姿，副駕可真不好當。重新坐上車，想長長出口氣，“你的指揮太不專業，需要多加訓練”，背氣。“還有這裏長期受冰雪侵蝕，春天雪化容易出現泥石流”。聰明。

下山的路原來也不平坦，亂石遇到3、4次，好在最後的力氣用完之前平安抵達山腳。過了原木鋪就的小橋，水泥路徹底消失，河灘上一條坑坑窪窪的土路在轉彎處戛然斷掉，奔騰的河水橫在眼前，湍急的水流衝打著岩石，濺起白色的泡沫，打著旋。青山、綠水、小橋、小切，還有傻眼的人，定格。柳葉刀不死心地前去探路，看回來的一臉陰沉就知道沒希望了，“前麵是2米多高的斷層”，小切畢竟隻是吉普，不能漂流。無奈地笑笑，終於承認和海螺溝失之交臂，而想到回程又要來一遍亂石和冰雪路麵，心裏一沉，看看油表，雪上加霜，快沒油了。

回程的鬱悶和擔憂讓我們說不出話，頂著油表盤，暗暗祈禱千萬別亮紅燈。經過路障，終於見到了個養路工人，聽說我們走到河灘才掉頭的，他居然還笑說衝你們喊你們也不停，泥石流衝毀的路段還沒修好，不然怎麽沒有別的車呢，你們距離海螺溝隻有4公裏了。原來如此，一路走來，那麽多暗示，神明的指示被我們罔顧，總以為能逾越一道道難關，但最後終究敵不過冥冥中的安排。笑笑，不知道還能說什麽。小切似乎也有點喪氣，四驅掉了好幾次，竟然有一次掉在冰麵上。油表燈不停地閃動，不到萬不得已一腳油不敢給，僅靠著刹車一路滑下山，堅持、堅持、再堅持，看到康定城了，看到加油站了。終於，回來了。

常常想到海螺溝的路，一道道關口，總以為能夠逾越，以為過了這一關就是坦途，罔顧神明的暗示，相信自己的決定，但最終，失之交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