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王近山同誌離婚問題的調查報告-此文是轉貼作為資料
從朝鮮戰場上歸來,王近山曾任山東軍區副司令員、代司令員,後被任命為北京軍區副司令員,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安部副部長。1955年,剛剛不惑之年的他又被授予中將軍銜和一級八一勳章、一級獨立自由勳章、一級解放勳章。偏偏打這時起,王近山觸上了巨礁。將軍的耿直,出生入死養成的不屈不撓的個性,以及感情的變故終於使他從輝煌跌落塵埃,經曆了一番痛苦的人生曲折。事情起因是王近山要求與妻子———對革命作出過很大貢獻的韓岫岩離婚。此事驚動了中央。
抗日戰爭時期,韓岫岩是八路軍醫院的護士,是有名的院花。而且,她一家12口人都參加了八路軍,還為醫院馱來了許多醫療器械和藥品,被稱為半個醫院。這樣光榮的背景,加上“院花”之譽,使韓岫岩在當時很有名氣。
時任八路軍一二九師三八六旅七七二團副團長的王近山負傷了,一顆子彈擊穿肺部,另一顆子彈擊傷左臂,傷勢很重。經過韓岫岩等醫護人員的精心護理,王近山很快康複了。自然而然兩人就認識了。一同住院的一二九師三八五旅七六九團團長陳錫聯一看這情景,挺般配的,於是從中牽線搭橋,成就了他們的婚姻。經過無數次的生離死別,應該說兩人是有感情的,也有著非比常人的婚姻基礎(韓岫岩和王近山生了八個孩子,其中一個送給了後者的司機,一對不能生育的夫婦),人們都這樣認為。但事實的發展卻大大出乎人們的預料。
新中國成立後不久,劉、鄧大軍進軍大西南剿匪。在山城重慶,王近山應邀給大學生們做報告,他那幽默風趣的語言,極富傳奇色彩的經曆,把大學生們全給迷
住了。大學生們把鮮花、掌聲拋向了王近山。
拋向王近山的還有愛情。她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妻妹。一方是威風八麵的年輕將軍,一方是談吐風雅、漂亮迷人的女大學生,英雄美人,自然而然地靠攏在一塊…… 美女英雄才子佳人永遠是千古佳話,但如果英雄背後早有了位“女英雄”,那事情就麻煩了。按照中國五千年曆史所確定的道德準則,喜新厭舊是不可被原諒的,隨著王近山和女大學生的感情越來越深,和韓岫岩的冷戰也在加劇。
韓岫岩當時就身為海軍醫院的副院長,得知第三者竟是自己的親妹妹,她怎麽也不能接受這個現實。要個說法也好,魚死網破也好,報複心理也好,不管她出於什麽動機,事情已經鬧大不可逆轉了。正如當年陳錫聯所講的,“兩人是一個脾氣,針尖對麥芒”,過去打仗時聚少離多,現在和平時離少聚多,家中卻不斷吵鬧,真的如“針尖對麥芒”一樣地對峙起來。
韓岫岩向組織報告,投訴信最終落到了劉少奇手裏,他派人來做王近山的思想工作,被王近山頂了回去。此時的形勢已經對王近山很不利了:已經有中央要處理他的風聲了;輿論自然對他也很不利,喜新厭舊的陳世美不會受人歡迎;更為他傷心的是女大學生受不了巨大的壓力,她背棄了她的愛情,一夜間離開了他無影無蹤了。然而被激怒了的王近山像一頭雄獅一樣無法勸阻,於是這個湖北漢子竟向組織遞交了離婚申請書。組織上找他談話,不行;老首長來打招呼,也不行。一位首長批示,離婚屬家務事,是法院所管,組織上不好幹預。
幾天後處理意見下來了:撤消大軍區副司令員職務;行政降為副軍級(軍銜從中將降為大校);開除黨籍;調往河南某農場任副場長...... 雖說在心理上已有所準備,但真正等到處分下來時,而且是一杆子擼到底,卻是大大出乎意外,沒有了官職,王近山還不太在乎,可是連黨籍、軍籍也都開掉了,真使他心裏感到一片冰涼。人背運,倒黴的事一齊來。讓他傷心的是,付出了極其慘重的代價,而又沒有得到預期的結果,出於各種各樣的原因,他的妻妹並沒有和他結合,從他的生活中徹底消失了!一個“情”字,把將軍深深地刺痛了。 1964年,王近山被安排到河南周口地區西華縣黃泛區農場當副場長,分管園藝,負責上千畝蘋果園的種植、養護、銷售。就在他收拾東西時,曾在他家工作過的姑娘小黃來看他。得悉真相後,溫文善良的小黃經過認真考慮,不顧家人反對、朋友勸阻,毅然決定跟著將軍去農場,照顧他的生活。
“我這麽大年紀了,你跟我去吃苦幹嗎?”王近山知道,這一去也許就是當一輩子農民。
“首長,隻要你不嫌棄我,我就跟你一輩子,照顧你一輩子。”小黃深情地對著將軍說。 小黃叫黃慎榮,由部隊派到王近山家中擔任公務員,耳聞目睹,將軍除了工作還是工作,隻有星期天,才抽出一點時間帶孩子們出去買生活用品(孩子們住校,隻有星期天才回來),樂一樂。1959年小黃離開將軍家,到某工廠上班。小黃了解他家情況,將軍是一個好人,從不說別人一個“不是”。在和人交往中,他認為你是一個好人,他會對你特別的好;對待部下,交待的工作按時完成,他滿意了,他會把你當成好朋友一樣看待,老遠就跟你打招呼。 將軍怎麽會有那樣的錯呢?在她眼裏,將軍永遠是那麽高大,永遠對黨赤膽忠誠。 看到將軍落難,她想:“我應該去照顧他。” 10月初,小黃趕到河南和王近山結了婚,成了一對相依為命的患難夫妻。小黃被分配到農場幼兒園工作。
多虧有小黃的無微不至的照顧,王近山才能艱難地度過在黃泛區的漫長歲月。他在戰爭年代負過七次傷,四肢中有三肢重傷,一條腿和一條胳膊都骨折過。醫生量血壓,都是在腿上量,因為胳膊受過傷,血壓量不準,一邊高一邊低。平時穿的皮鞋也是特製的,一邊要比另一邊高出五公分,這樣將軍才能正常走路,站得久。兩腿不能吃力,大便不能下蹲,否則就起不來。還有肺部的傷,要定期檢查、吃藥……
這些困難,如果沒有小黃悉心照料,單靠將軍自己是無論如何克服不了的。 在農場,王近山仍和當年在戰場上一樣,認真負責,將精力全部撲在工作上。但農場的生活並不平靜,文化大革命很快就波及到那兒。1968年麥收時期,其他場長都被打倒了,由王近山暫時主持工作,處在風口浪尖上。造反的學生要求組織大批鬥、大批判,阻止人們割麥子。王近山火了,和學生們幹上了,拍著桌子大聲斥責:“絕不能耽誤割麥子,夏收夏種,虎口奪糧,一年就這幾天,一耽誤就是兩季。不信我的話,你們可以回去問問父母親,是不是這回事。你們說什麽都行,但一定要等到割完麥子種上秋糧再說。”學生一下子被震住了,乖乖地跟著他去割麥子了。
王近山還是受到了衝擊。有的學生提出來,王近山搞特殊化,生活腐朽,上廁所還要坐一把椅子。學生們不了解,那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啊,因為他不能蹲,一蹲下就起不來,於是就在一把椅子上挖了一個洞,大便時就坐在上麵,那滋味並不好受。麵對一群不懂事的娃娃,王近山被氣得無話可說,無奈地對他們道:“你們說我腐朽,你們也可以去試一試。”
國家多事之秋,一個赫赫戰將豈能長期在農場務農?王近山的心不時飛回部隊,他要回部隊繼續為國效力。也就在1968年春,王近山也想到了自己的老部下肖永銀,想到了老上級許世友(時任南京軍區司令員),想通過他們向上反映真實情況,幫助自己擺脫眼前的困境。許、王、肖、尤(太忠)都是紅四方麵軍的戰友,彼此有著很深的戰友情誼,重於山,濃於水。許當年是紅四方麵軍第四軍軍長,看著王從放牛娃一步一步成長為一名出色的紅軍高級指揮員,對其過人的勇氣和高超的指揮才能非常器重。一天,肖永銀正在南京的家中吃飯,王近山的二兒子來了。他對肖說:一是他想當兵;二是父親的問題能否向上反映一下,重新處理。肖當即表態:你當兵沒有問題,這個我可以想辦法解決;關於你爸的問題,是中央處理的,不經過中央誰也不好處理。
沉思了一會兒,肖永銀出了一個主意:要王近山直接給毛主席寫一封信,第一,自己有錯誤應該檢討;第二,沒有的問題要講清楚;第三,說一說想法,自己年齡不大,還想為黨工作,請批準回部隊繼續做點貢獻。肖又說,中國共產黨第九屆全國代表大會即將召開,恰是一個好機會,信可由許司令直接麵呈毛主席。
不久王近山分別給毛主席、許世友、肖永銀寫了信。 第二年春天,“九大”在京召開,許世友在毛主席麵前為王近山說了不少好話,1969年,王近山調到南京軍區任副參謀長,重新回到部隊。當他到南京赴任時,走出火車站,一手提兩隻土雞,一手拎行李,簡直就象一進城走親戚的農民,令前來迎接的老部下李德生、尤太忠唏噓不已。
將軍將家統統交給了小黃料理。7個孩子陸續來到南京的父親身邊,加上小黃生的兩個孩子,家庭顯得熱鬧非凡。小黃原先準備到附近的工廠工作的,一切都安排好了,但王近山不同意,說:“我的身體不好,你的身體也不好,家裏的事又多,你老請假,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拿了工資讓別人替你幹活,行嗎?”嚴格治軍之法,被他移植來嚴格治家。就這樣,小黃放棄了出去工作的打算,當上了部隊家屬,一心一意在家照料家庭。
1974年,王近山漸感身體不適。南京軍區總院的護士經常一大早趕到他家裏,趁他還在被窩裏的時候為他打針,並做一些簡單的檢查。但是,一到鍾點,不管完了沒有,也不管你如何勸說,他都會立刻上車去軍區上班。經化驗,他的病情非常嚴重。10月30日,醫生們把王近山堵在家裏,然後“強製”送他到總院進行徹底檢查。 11月7日醫院決定實行手術檢查,腹腔一打開,結果是胃癌。不幸的是,術後他的腸子又破了,造成腸漏,大便從其中不斷地漏出。
1978年初,王近山病重,中央領導極其關心。葉劍英打電話到南京軍區說:“吃什麽藥給什麽藥,南京不行就送到北京治療。”再次複出的鄧小平也多次打來電話詢問病情,十分關注將軍的生命安危。
1978年5月7日,中央軍委訓練部主任宋時輪到南京時對軍區領導同誌傳達了鄧小平對王近山的評價:“二野在解放戰爭中誰的功勞大?是王近山同誌,在許多艱苦戰鬥中最後是王近山同誌去完成的。” 王近山病重期間,老首長、老部下、老戰友紛紛從各地趕到南京看望他,董必武的夫人何蓮芝和謝覺哉的夫人王定國也曾專程趕來。
韓岫岩從北京趕來想看望他時,表示願意為他康複出一份力氣,但王近山至死不願再見發妻一麵
1978年5月10日,將星殞落,一代名將與世長辭……
5月17日舉行追悼會。葉劍英、鄧小平、劉伯承、徐向前、李德生、彭衝、宋任窮
等都送來了花圈,而其他生前好友送來的花圈就更多了,擺滿了悼念大廳。追悼會的規模原定500人,實際參加1000多人。
俗話說清官難斷家務事,夫妻之間的感情恩怨不是外人可以隨便所了解的。假如一對夫妻的感情真的已經終結,那麽靠輿論也好,靠組織也好,全部都是留人不留心的做法,不是嗎?!你還要不要你的職位?榮譽?軍銜?當然會有人因此而退縮,人是回來了,但能夠挽回他(她)的心嗎?中國人五千年來有個很難說好或不好的習慣:寧勸人和不勸人離。當時那麽多人站了出來,對王近山警鍾長鳴醍醐灌頂,說穿了無非是希望王近山在愛情和名利之間選擇後者,不要作當代陳世美而已,有了那麽多外界因素,這段感情帳還算得清嗎??
喜新厭舊不是件好事,不得不承認這是人性中又一個頗為醜陋的地方,很多人都具有這樣的通病。愛情本身是沒有過錯的,但愛也同時需要履行一份責任,王近山在這個方麵並不怎麽光彩。但是他在那麽大的壓力之下,在很可能他一世的英名和所有官位都將失去的情況下還是遞交了離婚申請書,微涼又從心底對他有些佩服,他不知道有種戰術叫自欺欺人,他也不知道有種戰術叫好漢不吃眼前虧,為此,他二十五年的鮮血換來的一切全部付之東流,不管怎麽說,他沒有為了名利而退縮!他至少忠於了他自己的選擇。
此文很有可讀性,也很真實,是這麽一回事。1978年時12軍還在安徽省“支左”,省委,省革命委員會的領導多為12軍的首長,王近山是12軍的首任軍長(兵團付司令兼),約在6月王近山同誌去世,《安徽日報》大幅刊登訃告,在安徽的是很有影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