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 (9)
2007 (61)
2008 (69)
2009 (98)
2010 (87)
2012 (121)
2013 (49)
2014 (89)
2015 (75)
2016 (54)
2018 (169)
2019 (134)
2020 (257)
2021 (186)
2022 (363)
2023 (456)
早上走到診所門口,看到地麵上寫了很多粉筆字,誰也不知道是誰寫的,都是一些打氣的話,給陰沉沉的早上帶來一點色彩。
排在我前麵測體溫的是足科大叔,我說你現在也video visit嗎,足科大叔的個性一直很喜劇化,手舞足蹈地告訴我他怎麽和病人在視頻兩端研究病人的腳丫子,把我笑死了。
雖然大家都很努力,但是病人減少的情況無法避免,大幅度減薪的壓力沉沉壓著我們,但是足科醫生和地上的粉筆彩字,讓我的早上心情好很多。
我第一天上班就和Karen,我的助理一起工作,她的兒子和我一樣大了。我在她眼裏大概就是一個和她兒子一樣大的,是不是要耍脾氣的年輕人。八年了,她一直包容著我。這次疫情,我壓力很大,非常多的門診病人要重新schedule,有些比較重的馬上要看,輕的可以重新預約到三個月以後,非常繁瑣的工作,她一個個電話打,一個個解釋過去。我時常想,我要對她好一點,就像我時常提醒要對自己的媽媽好一點。他們對我越好,有時候我越容易撒嬌發脾氣。
疫情開始以後,我每個禮拜都提醒自己給急診大叔打個電話,看看他怎樣。典型的直男症,從來不complain。作為亞裔焦慮女,我總要問他口罩夠不夠,他說ER有但是他不好意思老是去拿,因為很多第一線的護士護工更需要。我簡直要抓狂。趕緊趁他上班之前給他送了一些朋友寄給我的。
開車進停車場的時候,正好看到他穿著綠色的scrub,白大衣搭在肩上,輕鬆瀟灑地走進急診。我已經好長時間沒有見過他了,每次見麵也都是在醫院走廊,食堂,或者急診會診時候匆匆打個招呼。
加州的藍天下,他的身影顯得格外健康蓬勃,那個和我一起騎death ride,一起爬乞力馬紮羅,那個一座座征服著世界七大峰的勇敢的醫生。我鼻子一酸。
不敢靠他很近,就直接把口罩給他,給他拍個照片,他還說,別把我肚子拍大了。他的denali攀登被cancel了,半年的訓練付之東流。我總是嘲笑他肚子大,跑得沒我快,他總是嘲笑我騎車沒他快,膽子小。
隻有失去自由的時候,才體會到那是多麽美好。
希望疫情盡快消散,急診大叔可以健康地去征服他的山峰,我也可以回到大鐵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