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菊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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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壇文選】英國病人

(2016-03-18 07:27:34) 下一個

 

 

4:12 I will be back - 英國病人 來自秋爽齋

 

 

 

 

英國病人

by 巴巴爸爸

 

 

 

《英國病人(The English Patient)》是1997年的奧斯卡最佳影片暨金球獎最佳影片,根據加拿大小說家邁克爾•翁達傑的同名小說改編而成。電影似乎想探討愛情、道德、人性與國家的意義等等碩大的話題,可是我發現它最終不過講了一個老套的婚外情故事,除此之外的話題一筆帶過。也許有人覺得這種手法有微言大義的妙處,也許吧,可這妙處不過完成了對男女主角婚外戀情的道德辯護,而電影本身,仍然僅僅講了一個老套的婚外情故事。

       

你覺得這部電影有多好,取決於你把愛情看得多重要。所以,讓我們先談談愛情。

       

有一種人,因為傑出而孤獨。世界上最孤獨的鯨魚叫Alice,她的叫聲是52赫茲,而一般鯨魚的叫聲在15-40赫茲,所以她的聲音從未被其他鯨魚聽到過,她也從來未得到過其他鯨魚的回應。主角埃莫西伯爵似乎就是這麽個孤獨的人。我一直以為人無法忍受絕對的孤獨,當在同類中無法得到回應時,總會轉向其他的目標以獲得某種形式的回應;我其實還認為,同類的回應並不占有優先的地位,起決定作用是從回應中得到的快感。譬如牛頓,如果真如傳說所言至死還是處男,我並不會覺得奇怪,當數學回應他的時候,他從中得到的精神快感應是無以倫比,而當我們了解多巴胺之後,精神快感和生理快感又有什麽區別呢?很明顯埃莫西伯爵選擇了沙漠探險作為他尋求回應的對象。

        

在這種假設前提之下,我不理解電影給出的他之所以愛上凱瑟琳的理由,是因為凱瑟琳背誦了一段希羅多德的書。難道埃莫西在那之前從來沒有遇見過讀過希羅多德的女性?相似的橋段在《走出非洲》裏出現過,男主因為女主即興編出的故事而愛上她,如果電影想把戀情解釋為精神上的吸引,後者更有說服力一些,一個是複述一個是原創,後者無疑更能表露靈魂並且更具有唯一性。原著裏麵更誠實,翁達傑說埃莫西是被凱瑟琳讀希羅多讀的聲音所吸引,這是生理上的吸引。所以,這不過是另一個誘惑與婚外情的故事,如果不是死亡分開他們,終將泯然眾人。

       

有時候難免想到死亡對於人生的意義。如果我們能永生,能有機會不斷地修正我們的錯誤,那又將如何?人會不會活得更好一點?也許對大部分人來說,一次次的重複修改,最終不過是曾經平坦的時間一層層累積起來,最後形成一個個墳塋的形狀,卻隻需要同一個墓誌銘:愚蠢。死亡,其實賜予我們絕大部分人希望。

       

這段愛情中唯一打動我的片段確實與死亡相關。當凱瑟琳在遊泳者洞穴裏等待她的愛人歸來,燈光漸漸暗淡最終歸於黑暗,那一聲歎息。無論他們的愛情開始得如何做作和平淡,當死亡來臨之時,如果你仍然深愛並等待著一個人,這種愛情也夠讓旁觀者唏噓了。我們對任何事情都要求一個結局,這樣的結局,在增加愛情的魔力方麵終歸大大超過了日常生活的磨礪蠶食,也算一種永恒。

       

談完愛情,該說說那些大一點的話題,譬如民族、國家和戰爭。

       

埃莫西是匈牙利人,為英國皇家地理協會工作,因名字被誤認為德國人,在戰時遭到拘禁從而直接導致了凱瑟琳的死亡,得到自由後他用北非地圖與德軍交換汽油才得以飛回凱瑟琳藏身的洞穴,而德軍因他提供的情報攻入了開羅。埃莫西認為沙漠抹去了人身上國家的印記,他反感英國對於埃及的統治,他最恨的事是所有權(ownership),所以,與德軍做交換對他來說是邏輯自洽的。

       

對於另外一個男主角錫克人基普,電影裏除了他與漢娜的戀情外著墨甚少,唯一與愛情無涉的片段是埃莫西讓他讀吉卜林的書時,基普宣稱被英國統治是發生在印度最好的事情。而原著裏還寫了認同西方的基普在英國軍隊裏尋求認同的艱難,寫了基普在知道他尊重的“英國病人”與德軍的交易後拔槍相向,寫了原子彈爆炸後他對於西方世界的幻滅回到印度從此再未重返西方。這些,比起愛情,是更宏大與複雜的主題:拋棄與生俱來的標誌,主動選擇認同的不易;自己向往和珍視的東西在有幸生而有之的人那卻被棄如敝履;一些最崇高美好的理念如何最殘忍的損害了絕大部分人,也許最終的答案是人類並不配擁有這些崇高和美好。這些在電影裏絲毫未被提及。

       

愛情,因為其占有的本質,是一個小而封閉的體係,再複雜的愛情也不過是螺螄殼裏做道場。戰爭和國家,對於這部電影,像是文物販子的做舊,給平常以曆史感的錯覺,給小以大的錯覺。Make love,not war。從何時起,英雄從我們視野中退出,人類放棄了征服世界,孜孜以求於征服男人和女人,並相信這是與征服世界一樣複雜的事情。然後我們把九死一生而不可得的天堂拉到近在咫尺的距離,隻需一點努力就能到達,我們到底是得到了天堂,還是失去了天堂?大道廢而仁義興,當我們無力追求其他更偉大的目標時,讓我們崇拜愛情。

       

盡管如此,我還是喜歡凱瑟琳在洞穴裏等待愛人和死亡時候寫的一句話,We're the real countries, not the boundaries drawn on maps with the names of powerful men. 雖然我們身處洞穴至死不得離開,擁有完整的國度畢竟是個美好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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