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菊知秋

秋風起深壑,秋葉舞商弦。 我在山頭坐,靜觀秋月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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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外日記】安徽無為蜀山(1)

(2007-01-23 21:32:52) 下一個

【侏羅紀故事】安徽無為蜀山(填圖實習) <一>


 [寫在前麵]
零四年開始的‘搶救’日記工作,在打出那幾篇‘遊記’之後基本上便停下來了。那天看見網友霞也在做同樣的事情,便跟自己說今年要少玩一點,把這個工作繼續下去。今天先把打了一半的‘野外日記’放上來,算是給自己一些壓力罷。除了同學的名字換過,我想盡可能的保持原貌,所以一些流水帳也就沒有刪去。

1980年9月3日 晴,星期三

五點鍾起來,忙乎了半天,總算把背包都打好了。22號從家裏出來,一路奔波,非常疲倦。昨天又去遊泳(可能是今年最後一次了,不能不去),回來有些不舒服,咳嗽,吃了幾顆藥,今天仍不見好。我不願承認‘病’的存在,自己收拾好行裝,還幫她們捆好背包。

隻有一輛客車,十分擠。她們要我靠窗坐,我感激她們的體貼,心想吹吹風也許會清醒些~~~

下午四點,到了目的地。駐地離蜀山鎮隻有一裏。下車回顧,地勢很平,遠處一列山峰環繞,平原上散布著幾個綠叢,隱約可見幾間草房。麵前這個小村也遮掩在綠樹中,倒有點‘綠樹村邊合,青山廓外斜’的意境。尤其這個‘合’字,用得真神啊。

生活環境就很不樂觀了。住在老鄉家,這是原來所不知道的。在吃用的水灣邊,人們在洗衣服、洗腳,鴨子們在歡快地戲水,豬在得意地撒尿~~~我們常說‘眼不見為淨,可現在看見了也無可奈何。

我和書住一家。房間很黑,使我想起我的白岩腳,那個我的木床在裏麵放了三年的房間~~~

我擯棄一切雜念,動手收拾。

適應環境的生命才能生存,我們是高級生命,不僅要適應,而且要戰勝!

房東姓林,對我們很好。


1980年9月4日 晴,星期四

我們睡的行軍床,我覺得很舒服,她們卻都叫腰疼。

上午跟山山出去轉了轉。田野很空曠,田裏的秧,田坎的豆~~~比山區單調得多。

下午去鎮上,一行五人。惠戴了付太陽鏡,荷戴個太陽帽,我們一人拿一把花扇子。居然引得二三十個小孩跟在後麵,一路上前呼後擁,倒也威風。

蒙昧喲,你是落後無知的親兄弟。

傍晚下了一陣雨,洗盡了炎日的暑氣;涼風習習,沁人心脾。這熟悉的晚風啊,久違了,可是我又多麽的不願意回憶你~~~


1080年9月5日 陰,星期五
沒忘了吃藥,可咳嗽還是不好。

老班長來收東西,又要牛肉幹吃。這是伯伯包給我的一小包。昨天書給了他一把,晚上來我又給了一點。後來羅等來了,因為隻剩下一點,要留給那幾個女生;再加上正要去看電影,匆匆忙忙,沒有想得周到,以至得罪了羅。

哦,這是說不清的,隨他去罷。一個人,不可能應酬得個個滿意。尤其是我,從來不懂得這門‘科學’。

下午聽地質隊的董師傅介紹情況:本區為衝擊平原,屬於淮陰山字型東翼,下揚子江凹陷的西南邊側。

有兩條大的構造岩漿帶在此交匯:
1> EW向,廬江 - 黃姑閘帶。
2> NNE向,蜀山 - 烏山大斷裂帶。

我好象記得無為跟南京的緯度幾本平行,恐怕在古代接受海侵的時間、條件也差不多,所以留下的沉積也大同小異~~~回去再看看地圖罷。

給家裏寫了一封信,談了一點近況。可是真該死!忘了問問外婆怎麽樣了。我臨走時才知道她病危的消息。

另一封是給梅的。我對她說,正是想起了終生難忘的白岩腳,才使我定下心來。這是心裏話。我們班上已經病倒好幾個了。

1980年9月6日 陰,星期六
今天要上班了(隻有用‘上班’了)。房東一開門,我就醒了(前兩天開沒醒)。起來隨便梳洗了,便去吃飯。

我們是集體吃飯,地質隊辦的夥食。今天要去踏勘,帶飯去。我正在排隊,丁老師把我叫住了,問我感冒好了沒有(也不知誰多的嘴),硬叫我別去了,怕吹了風更嚴重。我聽老師說得有理,這裏又沒什麽藥,交通也不方便,想想不去算了。惠拉肚子,也沒去。

在家真無聊~~~

晚上去她們那邊,偶然聽到他們在抱怨東西沒地方放,不象我們有一張空床。

是的,我們是有一張空床。老鄉還給了一張竹床,放放雜物。三人住的地方兩人住,顯得也很寬敞。可是我還是願意往她們屋裏跑,因為我們的屋裏缺乏光明。

“要是我們什麽也看不見,
我們對世界還有什麽留戀?”

這些話我咽了回去,因為很容易引起誤解,特別是多心的人。

人的欲望是無底的,過去我看錯了,太天真!今後還會錯下去,隨它去罷。

“詩書為摯友,何必覓閑愁?”


1980年9月7日 陰雨,星期日
因雨沒有出去。
咳嗽不止,幾乎是睡了一天。


1980年9月8日 陰雨,星期一
老天也不知什麽意思,大家剛上車,就灑起雨來,老師便宣布收兵。我們班人就一哄而散了。結果老師們自己要去踏勘。岩礦班的人都沒走,硬是跟著去了。後來我們數了一下,我們班隻有三個人跟去,他們班則除了三個病號都去了~~~何等鮮明的對比喲。

惠陪我到鎮上看病,要了一瓶糖漿。

下午山山叫我去給他們照相。他和晁爬上了牛背,興致勃勃地和牛一起留影。東照西拍,硬搞完了一卷膠卷。


1980年9月9日 雨,星期二

連日陰雨,道路泥濘得要命。天氣也冷起來,晚上睡覺都嫌冷了。

又是不能出去,改在室內(牛棚裏)上課。先決定派幾個同學回校取需要的東西。我本想回去看看病(這咳嗽老不好),但雅說堅決要去,我也不再堅持,請她帶點衣服。大家都要帶吃的,因為原來帶的東西本來說好留待中秋吃,結果忍不住都吃了。我正好喉嚨疼,都沒吃上。好在我沒有吃零食的習慣,要不就饞死了。

1980年9月10日 晴,星期三
好容易雨止天晴了。

今天跑的石路山,我們步行去的,走了兩小時才到工作點。好久不穿大皮鞋,腳都磨疼了。

主要是T、J的地層出露。走向EW,傾向S。主要以砂岩、長石和石英為多。我們的目的是在黃馬青組(T2_3)中找一礫石層。因為明天我們組要去泉台分層,要以它為標誌層。後來在三段找到此層。

在何家窪上麵看到一左旋平移逆斷層,現像很清楚,兩盤相當的地層錯開不遠。斷麵上有擦痕、羽裂(反階步),斷層角礫,破劈理等也很明顯。斷層走向與地層走向垂直,斷麵傾向W。

腳都打泡了,幸虧汽車去接回來的。

1980年9月11日,星期四,晴
我們四個女生和趙M老師一組,今天到泉塘分層。
汽車送到小陸巷,我們‘娘子軍’組就獨立作戰了。一路問老鄉,好容易走到工作點。才上山,岩礦的幾個男生已從前麵走過來了,趙老師便叫他們和她去分層,留我們幾個敲化石。

這‘黃馬青’都是砂岩,顆粒較粗,也很硬。從顏色(紫紅)看來,沉積時氣候幹燥。這樣的環境是不利於生物生活和化石生成的。可能有的葉肢介,形體很小。我們把所有的露頭(並不太多)都敲過了,除了幾個蟲管化石,什麽也沒有敲到,掃興透了。

帶了相機,又亂拍了一卷。

我們班的八個男生,昨天到臼山去了,離這約15裏。他們要在那裏工作十天才回來。


1980年9月12日,星期五,晴
實測剖麵。路線:老樹 --- 小黃家凹。將近2000米。主要測黃馬青三四段地層。其走向近東西,傾向北。傾角很緩,所以出露很寬。主要為一套紫紅色的長石石英粉砂岩、砂岩、泥質砂岩等。含雲母片,並見鐵質斑點,還找到很多蟲管化石。

我們七個人一組。趙老師,我和荷,還有岩礦班四個男山(王、楊、餘、王)。我負責記錄,我們從老村開始向北走。

天很熱,烈日下爬山可真是累。無怪乎人們提起地質就害怕。

晚上到鎮上看電影:《山鄉風雲》

1980年9月13日,星期六,晴
我和荷、惠還有岩礦班的王、餘,敲了一天化石。
沿著象山群的媒係地層,翻了幾個山頭,無精打采地敲到幾塊植物化石殘片,都破碎得不能鑒定。
今天太陽特別毒,頭都曬疼了。
回校取東西的同學今天回來了,毛衣似乎又嫌多餘。

1980年9月14日,星期日,晴
沒有上山,在家整理。我和荷算、寫報告,計算尋找平距。
晚飯後開會,選人民代表。完後去看電影:《花好月園》

1980年9月15日,星期一,晴
在家整理,隻剩一些零星的工作,所以等於休息。
下午給芹寫了一封信。因為放假在家時就該給她寫的,可是把地址給丟了。現在要再不寫,就對不起朋友了,她也會寒心的,就象我自己會寒心一樣。

1980年9月16日,星期二,陰
去鳳凰山定點、填圖。
山上風很大,間或有幾滴雨下來。我們的嘴唇都凍烏了。
我和荷定點,將地形上的點和地圖對起來,然後在地圖上作標記,這就是我們的工作。
其他人,(包括趙老師五個),分別記錄,量產狀,看岩性。
差不多都是和龍山組(T)的灰岩,蠕蟲狀結構很發育。這也屬於一種同生礫石,反映了動蕩的沉積環境。
根據產狀變化,估計附近幾個山頭組成一個褶皺。

1980年9月17日,星期三,晴
仍去鳳凰山填圖。我和荷改量產狀。岩性仍是和龍山組灰岩。但山頂有岩脈,已經給人挖走,作為礦石換錢了。我們見到的,不過是一條深坑。其方向彎彎曲曲,可能是侵入體追蹤張節理所致。

1980年9月18日,星期四,晴
在家整理。
大家分工:整理、抄寫記錄、清理標本、連圖等。
荷買了一斤辣椒,炒得很好吃。
電影《珊瑚島上的死光》

1980年9月19日,星期五,晴
到周家大山,213高地。
又要測一次剖麵,今天去分層。
地層是相當熟悉的:五通組 --- 棲霞組。
一口氣爬上213高地,出了一身汗。
從上往下分層,草刺叢生,不禁又想起白岩腳的後窩子~~~
我們主要是敲化石。金陵組的假烏拉珊瑚;黃龍組的小蜓都順利找到了。但船山組的麥粒蜓卻怎麽也找不著,大家都亂敲一氣,直到12點多了,肚子早餓了,還是沒找到。而上車的時間是1:30,隻好吃飯趕路,明天再來了。


(待續~~~)


(路過的朋友,看過一笑,請勿轉貼,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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