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大概因為減肥的緣故,這幾天總感覺很饞,不僅嘴饞,手也很“禪”,很想寫寫自己的一些“禪思”。但因為入行淺顯,隻怕寫出來的東西有點象盲人摸象,抓了個耳朵,硬要說大象就是一個扇形芭蕉葉,真真是讓明眼人笑掉大牙,一想到此,就覺得手腳發軟,額頭冒汗,遲遲不敢動筆。隻是實在太喜歡這張芭蕉葉,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寫出來大家分享分享。至於是非對錯,是“禪”非“禪”就隻有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覺知”是禪裏最基本技巧,也是入禪的敲門磚。那麽覺知什麽呢?打個比方,你看樹,你在這裏,樹在那裏,但是你不能發現另外一件事情嗎,你在看樹,而你內心還有一個觀照正在看著你在看那棵樹,那便是覺知。這很容易理解,當你坐在電腦前,去感覺你看的動作,那麽你一定能感覺有一個“你” 正在看你正在看電腦。 覺知分幾個層次,最淺顯是對身體的覺知,比如你有覺知的吃,有覺知的走,這便是禪的品質了。第二個層次是覺知你的思想,你的頭腦,這有一些難度,因為人們已經習慣了頭腦做主體,用意識代替“我”,從裏麵跳出來的,成為一個觀照就比較困難了。你可以這樣去理解它,當你訴說一件事情的時候,問自己“誰在說”。說的內容是你思想的產物,而說東西的人就是那個觀照,隻是我們平時沒有注意。然後第三個層次就是去覺知你的情感,你的喜怒哀樂,能達到這個層次,對於普通人來說,生活將有一個完全不同的感受,不一樣的品質。第四次層次就是覺知到自己的覺知,那便是開悟,成道者的追求。在那裏麵將造就一個醒悟的佛,他將感受什麽是真正的喜樂。自己是個地道的懶人,不想成道,也不追求開悟,估計也沒有機會去了解這個層次所說的東西了。
可是人們為什麽要覺知,為什麽要觀照,為什麽要去找那個“存在”,我想這大概是禪最具智慧的地方。禪通過覺知去找回人與生俱來隱藏在我們意識層麵下的那個“存在”,通俗講就是人的“無意識”狀態。這個“無意識”不是通常所說的瘋子對自己行為不知道,而是一種本能自然的反應。人的行為通過身體的需求來反應,而不通過主觀意識來反應。獸類和我們的嬰兒就是籍著這樣自然反應來生活的。他們餓了就吃,困了就睡,不會因為看到一幅烤乳豬的畫就流口水。看看那些吸毒者,都說身體對毒品的依賴很容易戒掉,隻是心癮很難消除。其實這個心癮就是我們的意識。在吸毒者記憶的片段裏,那種飄飄欲仙的感覺控製著他們的意識,而意識支配著他們的吸毒行為。我想如果吸毒者的頭腦能夠象電腦被重新格式化,戒毒就沒有困難了。由此我想到神秀和慧能之辯。神秀說法在意識層次上來講,他沒有錯,隻是他沒有悟到禪的真諦。在禪裏麵,在覺知裏麵,意識和思想已經變成了我們身體的一部分,它們來如流水兮逝如風。它們不是主體,沒有菩堤樹,也就沒有明鏡台,根本不用拂拭。如果用意識去拂拭,無疑又回到意識層麵上,而不是身體自己的反應。
說到這裏,有人要說,為什麽要去找回意識層麵下的“我”,禪與我們現在的生活有什麽關係?意識不好嗎,難道要人類回到蒙昧狀態,象動物那樣完全“自然”的生活嗎?不,我想說,意識很好,它是人和動物的分水嶺。意識創造了自我,創造了欲望。有了自我,人類知道了羞恥,知道了道德,知道了人格,知道了尊嚴。有了欲望,人類生活有了難以想象般的飛躍,有了汽車,還有飛機,未來將有什麽樣更先進的東西,我們都無法想象,因為欲望讓人類永遠也無法得到滿足。所以,是意識締造了人類文明的神話。但是同時,意識也帶來了痛苦,憂鬱,沮喪。無法滿足的欲望後麵就是深深的沮喪。動物不會發瘋,不會自殺,年幼的孩子也不會發瘋和自殺,隻有生活在現實社會中有意識的人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有人說,人類是世界普遍痛苦的濃縮。這裏好像形成了一個悖論,一個無解的難題。不敢說禪是解決這個難題的鑰匙,但至少成為了一種可能。禪讓意識成為“我”的一部分,而不我本身,那麽我們就可以去駕馭自己的意識。這也是禪最偉大的地方。
痛苦是意識的產物,當痛苦來臨時候,嚐試著找到那個“我”,然後什麽也不做,隻是靜靜地看著那個痛苦,欣賞地看著,遊戲地看著。慢慢地它會發生變化,它會消失,它會進入快樂的層麵裏去。這時有人要問,為什麽痛苦的狀態會消失,會走到快樂的層麵上來,你隻是提出了一個命題,論據呢?沒有論據。禪不是科學,它不是哲學,不能靠理性思辯來得出。它是一個奧秘,是一個心理體驗,你自己不去感覺,永遠也不知道它是什麽。就比如你永遠也不知道當兩個發了情的公狗和母狗在相遇後“幸福”追逐時無意識的狂喜是一種什麽狀態,你永遠不知道一個嬰兒無意識的笑裏麵是一種什麽感覺。但是佛知道,成道者和開悟者知道。他們看到到那個無念狀態下喜樂和神奇,那種美妙的快感。他們把這些感受寫下來,但是如果你自己不去感覺,就永遠也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這也是禪為什麽是一個玄之又玄,眾妙之玄的東西。在最初看禪與心理學東西時,我有點似懂非懂,單單從文字上看不難理解,卻又未得真意。直到有一次,當痛苦的情緒再次籠罩著我,我不再象過去那樣,尋找解法,掙紮著試圖去擺脫它,隻是靜靜地看著它,順其自然地看,漸漸的感到從內到外一波又一波的放鬆,象水一樣的東西在心理流動,很美妙,真的非常美妙。那時我才真正領會到書裏說的那些東西是什麽了。也相信開悟者眼裏看到的那個美妙境地。禪真是一個很微妙的東西,它揭示了一個心理學中的奧秘。
很喜歡有一篇關於枷鎖和自由闡述,它說這是禪裏麵一個很深的技巧,大概隻有非常稀有的頭腦曾經嚐試過。枷鎖和自由不是兩件事情,它們是一件事情,就像天堂和地獄它們也是同一件事情。人們想要自由,就去打破枷鎖,殊不知他們並沒有得到自由,而是又進入了自由的枷鎖。聽起來很難理解,其實這是一個心理現象。我們常說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當一個你深愛的人,拋棄了你,辜負了你,你開始仇恨它,希望通過恨來忘記他。但事實上你依然愛那個人。因為愛和恨是一件事。你的一個普通朋友,你會恨他嗎?不會,因為你根本不愛他。所以不要用恨來代替愛,不要跑到那個極端上麵去,讓愛繼續存在,繼續流淌,隻是不要參與,象一個旁觀者那樣看著它,它是你意識的產物,它會慢慢轉化的,消失的。因為世界上沒有一件事情是不變得。隻有超越了愛和恨兩個層麵,當你再看到他的時候,他就是一個普通朋友了。哈哈,好像又停留在理論上的說教,那麽就去做,當遇到各種由意識產生的痛苦,嚐試用禪的技巧去做,去等待那個變化的來臨。很美妙的。我想前段時間自殺的那個博士,如果能知道一點禪,有一點禪的品質,那麽他肯定不會自殺了。一個能駕馭意識的人,又怎麽可能通過死來擺脫意識呢?這大概是禪對人類最大的貢獻。
就一個芭蕉形的軟耳,就嘮叨說了這麽半天。小女子自知才疏學淺,絕對不敢把一個耳朵就說成是大象,所以如有不妥之處,敬請大家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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