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多倫多的春天特別短,好像隻是一種信號或者煙花,一飛上天空就消失.有些人對愛情的感覺也是這樣.他們覺得愛情是一種激素或者生理現象.我沒怎麽思考過愛情到底是什麽.有時候在完美做愛的時候就會想愛情也許僅僅是一種快樂.
有時候又覺得,愛情在多倫多,對於我來說應該很奢侈.因為我總覺得自己在變的越來越冷漠或者說越來越殘酷.離那小說裏所謂最後的殘酷的詩意隻有三四裏地的感覺,或者說現實的移民生活本來就是如此.
在春天忽然陰冷忽然陽光燦爛的日子裏,我會繼續回憶我和W以及其他女人的往事.往事,就像那花園裏牆上的波士頓爬藤,你一不注意,它就發芽了,會慢慢爬上你的肩頭和眼角和生活.
我還總是這麽想,如果沒有唐的出現或者沒有那一件非常偶然的事件的發生,我和W的愛情不會那麽快走到懸崖邊.其實,我也知道這是我在自己騙自己.
還是先說說那件偶然事件吧.
那天,我和W每周一次的約會結束後,她的另一對開便利店的夫妻好友去看望她,他們一起打牌喝酒一直到黎明.然後妻子就離開了,留下了丈夫.
丈夫說,妻子留下他是為了陪W上床.因為他們兩口一直覺得她挺可憐,離婚後一直單身.就是有男朋友,也不是那種可以結婚的.加上他和他老婆也挺喜歡W,就一致同意,來讓他來幫W解決生理需要.
W為此很憤怒.覺得單身女人好像是她的一種人生恥辱.連自己好朋友一家都做出要來上她的決定.
同時,她也開始暗暗恨我,一個號稱永遠不會和她結婚的情人.也就是那天開始,她開始嘴默默接受另一個單身男人,總是把跪地求婚掛在嘴上的英俊老外唐的追求.那家夥在中國的時候還學得燒一手好麵條.唐的甜言蜜語,也是高手中的高手,一反老外青年的絕對自我和絕對自尊.
他們於是開始有了共同晚餐和拉手淺吻等一係列違規動作,這是W後來告訴我的.也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
這小子一搬進去就開始打W的主意了,其實我早就一眼看了出來.但這不怪他,W那樣的優秀善良的美麗女人,沒有男人見了會不動心的.
12
那就是一個我和石頭同居時代,因為有了房子,就這麽,我活在多倫多,既勉強又滿足.這是我移民人生的一個新開始.
有的時候,我會覺得這樣的生活不倫不類.當我聽見石頭在另一個洗手間淋浴的聲音時,偶爾的時候,我也難免想入非非.但一旦看見她本人和她標誌性的酒窩,我又會覺得這是老天給我的一個關於一生的純情朋友和兄弟,任何肉體接觸都是對命運不可饒恕的背叛.類似一條河流和另一條河流忽然匯在一起.但中間隔有沙灘,所以其實還是兩條河,雖然最後也許會一起尋找新的流動的方向.
那段同居生活剛開始的時間,我和石頭也都不去打工.忙於買家具和布置花園.家具我們最後買的是易家的家具.國內這牌子似乎是小資們的最愛.這裏卻是幾乎最便宜的家具了.要自己動手安裝.安裝的時候,我的手都磨出了好幾個血泡.
花園裏,前業主留下也不少我們叫不上名字的花和樹.石頭說還要種一些菜.因為她一直羨慕好多中國人的花園裏種滿各種蔬菜.她已經從同學那裏要了一些韭菜和黃瓜種子.例如W就種西紅柿,吃都吃不完.石頭說,收獲的時候,會覺得自己是名副其實的加拿大華人農民.在自己家的花園都要堅決發展農業事業.
我則堅決反對種蔬菜.可能覺得這樣做的話會更感覺自己是一種垃圾式的加拿大農民吧.好好的一花園,是不是還要上點人糞?我還是喜歡自己更像一個休閑的城市人,小資兮兮.小資不夠格老資也行.我對加拿大鄉鎮的喜歡則僅僅是喜歡,而大城市的夜色和複雜紊亂的生活色彩才是我心中的最愛.我還開了一個新的大花壇,種上了一種叫山茱的白樹葉紅樹枝的灌木.因為我們那房子的路名就是英語的山茱,DOGWOOD.
我們這房子終於也有幾間空餘的房子可以出租賺錢了.其實這早就是石頭對我的多倫多未來移民生活的設想.她看我打工老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覺得能混些房租也不錯,起碼吃飯的錢有了,這個沒落寫字匠終於沒可能會餓死在多倫多了.
石頭說,她老做夢夢見過我餓昏在地鐵站的出口的大街邊.然後身邊有一條大狼狗在舔我半死的臉.
裝修好房子後不久,我們也有了三個租客,兩個是女的,一個是男的.男的是我遠房親戚,他的海外生活的故事卻讓我吃驚不已.
還有一個後來換進來的租客,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另一個女人灰衣.她像一片從地上突然冒出來的一片美麗烏雲.不過,她也不能叫租客,因為她是不付房租的.我實在不好意思收她的錢,因為她是眉麗的好朋友.雖然我和眉麗分了手,但也是眉麗的好朋友.
不過,灰衣會主動去多買菜.幾乎包了我和石頭的夥食.北美,流行這種比較清晰的經濟關係.
所謂,就是親兄弟,也要明算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