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多倫多

《宋朝尤物》、《南京,我的夜生活》和《浮雲落在多倫多》(一個科大神童的愛情往事)由九州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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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在多倫多(連載之十二)

(2006-11-19 21:47:03) 下一個

                           7

那段時間,老狼老給我打電話說他的新愛情,Lili早已回國生混血孩子去了.老狼的新女友是一個國際留學生,讓我有他在老牛吃嫩草的感覺.我對老狼說,你號稱是留學生教父,怎麽也在裏麵下起毒手了?她是為了身份和你在一起吧?老狼說人家不想結婚,就喜歡咱中年男國移的離婚感和滄桑感.

有一天,我和老狼們在一家咖啡館聚會,說好都帶自己的女朋友.在那裏,我認識了另一個多倫多中年男國移馮凱歌,英文名字Will.外號肥馮,老狼說,那馮字還有同音字,,楓和瘋來著,背後別人都那麽複雜地稱呼他,肥馮,肥楓,肥蜂,肥瘋.據說他是一個很讓人討厭的男人,但他自我感覺總是非常良好.

那天凱歌是帶了一個台灣女人.而我,拚命給W打電話,希望她開著大奔來給我助威.來了加拿大,我越來越虛榮和膽怯了.也許一個失敗者就是這種心態.因為我真的來到了一個根本不可能真正屬於我的世界.這就是那移民之都多倫多.

凱歌算是比較成功的男移民,他現在有一個酒吧和一個K歌房.他說話的口氣,傲慢自我和輕薄,不過對朋友還算客套.看在老狼的麵子上我忍了.移民後,我開始認為忍受是一種美德了.老板的氣你要受,囂張的白人的氣你要受,勢力的同胞的氣你也要受,有時候,連印巴人也小瞧我們中國移民.因為他們英語比我們好.在網上,你還得受一些自以為是的成功老移民老網蟲的氣.

凱歌說他一般是不喜歡和新移民坐一起的,他說到不是說他歧視新移民,他不也是從新移民過來的.他說主要是因為大家對加拿大的看法分歧太大.他說,他不喜歡聽新移民抱怨多倫多.他和一批老移民是一個口吻,那就是,你不喜歡多倫多就回國去你的北京上海深圳去呀.滾回去!

凱歌還說,他在國內的時候也曾是一文學青年,全中國的文人他沒有能看上眼的,包括魯訊王小波餘華.來加拿大後,全世界的文學他就都不放眼裏了,他說,文學害人誤人,來多倫多後,他才徹底明白,隻有加幣才是人生硬道理.

他還說,十年以前他剛來多倫多,身上就帶了五百美元,一下飛機就直奔唐人街洗盤子去了,那時候,同時打兩份三份工是常事.現在的新移民,沾了國內改革開放的光,有了點錢,就吃不了苦了.老狼說,人家老魚是作家,人類靈魂的替罪羊和代言人.還是投資移民.你成功移民人士凱歌也不用給他上你每次見了新移民要上的多倫多人生課了.

凱歌的台灣女人到不怎麽說話,她穿著比較低胸的服裝,有時候拿台灣腔的普通話發發嗲.而老狼的留學生女友卻總試圖和我交流一下對藝術的看法.她認為人生裏最殘酷也最美妙的就是藝術.讓我有遇見多倫多知音的感覺.

我說藝術是一種姿態而已,不是生活的本質.這點我也已經移民移清楚了.

老狼卻總結,Lili孩子的白人音樂家爸爸,讓他明白,在這所謂藝術天堂的西方世界,藝術家如果不出大名,同樣是無法生存的,是垃圾.他的話,藝術,這年頭,隻能騙藝術家自己和Lili那樣的無知少婦了.全世界,都是金錢世界,男人需要用實力說話.

                           8

聚會快結束的時候,W才趕到現場.那天她一頭蓬亂的紅頭發,讓我看見了我的多倫多天使的二十一世紀多倫多時尚版.

很快就形成了三個女人一圈三個男人一圈的場麵.我覺得這樣沒意思,就建議大家各講一個自己和多倫多有關並且和情愛有關的故事.

老狼的是,他有一次去體育館看姚明打籃球,卻看見了他的初戀女友,專門從加州過來看姚明打球.他說,那天,我們發了好一會楞,隻覺得世界怎麽這麽小.然後,他就走過去擁抱了她.

凱歌則說,是他去賭場的時候,看見一個台灣女人輸光了,徑直向他走過來,,男朋友你好,借點錢給我.因為那女人真的認錯人了.這是他和他這台灣女朋友認識的傳奇畫麵.他說那天他身上可以動用的錢大概有十萬刀,所以他腦海裏充滿了人生是金錢戰場的想法和必勝的信心.

凱歌的台灣女人說的是,她同居的女友同時有兩個情人,有一天同時來了,就抽簽決定誰先約會.沒抽到的那個男人,氣得在現場給她寫起了情詩.她說那運氣不好的小子文學才華還真不錯.可以介紹給我老魚認識做兄弟.

老狼的留學生女朋友,說她的一個挪威來的男同學約會她,吃飯時候付帳的是AA,然後,趴上她耳邊說,等會去旅館也AA好嗎?她的回答是FUCK YOU.沒想到,那挪威小子一本正經地說,這正是他的今夜的願望,被中國美女FUCK.

W說的是,有一次在一個英語詩歌朗誦會上認識了一個白人男詩人,他非要纏著她跟她去上床,還說,在床上,他不會做什麽的,他隻喜歡親女人的腳.因為他覺得全世界最美麗的詩歌就是女人的臭腳.

然後,W用了一個日語單詞一個法語單詞,解釋這樣的男人才是真正的BT.

我想了半天,覺得自己的移民人生除W,沒任何豔遇.我說,有一次,我躺在浴缸裏,W用一把日本毛刷給我刷全身.我問她為何必如此溫柔,她的回答是,對待情人要全心全意地像宰殺大魚碧古前的廚師,對待愛情就要把愛情中的肮髒部分全部洗掉.我說,那時候,我就像 一條等死的魚,結果,兩個小時後,W在床上則成了一條擱淺欲死的魚了.我勝在床上,敗在心靈.

那夜,等我最後跨上W的大奔而去的時候,凱歌說再見的時候,酸酸地加了一句,老魚,你這新移民其實在多倫多也挺成功.他把我看成了在多倫多榜女大款的中年老白臉了.我知道,隻要你的車比凱歌的好,他的心情就會暗淡不少.他是一個自大狂加嫉妒狂.雖然他也開奔馳,我聽老狼說那是二手的,花三萬刀買來的,和老狼的一樣.都是二手貨.

在車上,W,本來她不想來,就是來也不想說話的,不過她實在不想打擊我老魚的虛榮心.我然後低頭吻了她十幾分腫,心裏說,但願我和W的一切永遠如同初逢初吻時候那麽美好.

管他大情還是小情,是真情人就好.管他珠海還是多倫多,存在著就是響當當的人物,就是這世界裏最殘酷的詩意.如同這長吻,漫長和細膩著的人生路線和人生姿態.

多倫多這時候的夜色,越來越深了,比我和W接吻的十幾分鍾裏的那種渴望和壓抑更風卷雲翻.

W那夜再沒怎麽說話,她沉默的時候特別溫柔和投入,好像全世界的舞台就隻剩下了那些倍受蹂躪,驚慌搖晃的風聲.那些風也足夠堅強,移民的一切都需要和堅強有關.

而我到成了那夜晚裏的旁觀者.

                          9

W居然這麽誘惑過我,說就別打工了,和她一起用餘生探索多倫多加拿大及北美的美麗大自然吧,人生無短,要真的學會及時行樂.這裏的自然環境人文藝術那麽美好.不然不白移民了?我總覺得她其實不同於一般的加拿大華人移民,她在這裏沒吃過一天苦,她認為的移民生活就是體會和享受人生和美麗的大自然.她還一直相信完美愛情的存在.這多少有點一葉障目以及幼稚.

我還去陪她打過兩次高爾夫球.做她的球童.因為不懂把車推上了果嶺還被她說了幾句土.

她擊球的英姿挺優美,絕對有美國黑人伍老虎的三分風範了,但球的落點我卻不敢恭維.因為我總是要幫她埋頭去草從或者水溝以及灌木裏找球,她這高爾夫球打得像去打山雞野兔,滿山亂竄的.

我的思路開始混亂,於是幽幽地對打高爾夫興趣十足的W說了句,再大的房子,不也是睡一張床.再好的車,你也不過是這車的司機.再優美的高爾夫球場,你的技術不好,還是一樣的沒感覺,裝酷而已

有一段時間陪她去一個俱樂部打網球,那俱樂部部邊上全是密市一些上百萬刀的豪宅,雖然我認為那些房子就是花園大一些,其實比國內老龍蓋的那些豪宅也強不到那裏去.老龍最近蓋的別墅據說都是請加拿大設計師,都是加拿大風格.W的房子還算不上豪宅,但她說她媽媽在北京是住幾千萬人民幣的所謂豪宅.這讓我想起了艾月住的別墅.在國內,那是富人的窩.自從我和W說了幾次奔馳SL500跑車酷,W在電話裏和她媽媽提,據說她媽媽也訂了一輛,說讓秘書當司機.這老太太坐跑車,穿越下天安門廣場,花白的頭發印風招展,不知是一種怎樣的後現代味道.

有天晚上,我在網上和石頭討論多倫多的房子,我說其實我也想在多倫多有一個完全屬於自己的家.

石頭說,那你和W結婚不就有了.

我說,就是移民了這麽孤獨,也不能改變我對婚姻的看法.我天生懼怕婚姻,覺得會讓我走投無路的.

石頭說,婚姻怎麽了?婚姻不就是人類生活的一個重要的天然的歸宿?如果把婚姻以外的生活比做白天,那婚姻就是你老魚所熱愛的黑夜.

黑夜,不全是黑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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