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是一種社會政治製度，不是一種管理辦法或運作方式

（原標題： 森森談民主之三：民主是一種社會政治製度，不是一種管理辦法或運作方式）

我們在中國大陸時常可以聽到這樣一種誇獎：您的作風真民主。聽起來似乎民主可以作為某人的工作作風。最近在華夏文摘網站，我與鄧嗣源先生的辯論中又看到了這麽一種說法：民主是組織、管理社會的一種理念和辦法（１）。當我寫明“多數決定是民主社會的一種運作方式”時（２），鄧先生又進一步誤解為：民主是一種社會的運作方式（１）。那麽民主到底是什麽呢？我想我們很有必要先搞清楚這個概念問題。

首先，民主是和專製對立的。既然專製是一種社會製度，那麽民主也就是一種社會製度，特別是指社會的政治製度。以民主憲政建立起來的社會製度，其政治體製也簡稱為民主政體。所以民主的實質，也就是民主社會的實質。當我把“民主的實質”與“民主社會的實質”相互換用時（２），鄧先生認為兩者不同，不能換用（１）。

再補充說明一點。當我說“多數決定是民主社會最常見的運作方式”（２）時，絲毫也沒有暗示民主是一種運作方式。“多數決定”是民主製度最常見的運作方式，“少數決定”是專製製度最常見的運作方式。在這裏，民主和專製都不是方式或方法，而是指一種社會製度；而“多數決定”和“少數決定”才是運作方式。

其次，如果把追求建立民主製度作為一種政治信仰，我們也不妨把民主稱為一種政治理念。對於這一點，我倒是認同鄧先生的提法，就是說，民主也可以是一種理念。

最後想要強調的是，民主作為一種社會製度（也可簡稱為民主製度），它的存在和發展有一個逐漸完善的過程（３）。華夏文摘論壇去年底刊登了一篇介紹美國工人運動的文章，就非常生動地回顧了美國的民主製度如何從血腥走向成熟（４）。正因為民主製度在發展過程中曾經出現過許多不完善之處，以至於有不少人曾經懷疑它、反對它、甚至想用更好的社會製度來取代它。有人還把民主分成資產階級民主和無產階級民主、新民主和舊民主。李慎之先生就曾經明確地指出過：“根本沒有什麽資產階級民主和無產階級民主的不同，也沒有什麽舊民主與新民主的不同，民主就是民主。”（５）。

參考文獻：

1．《鄧嗣源：致森森先生：我們倆想問題的角度和思路不同》

2．《森森答複鄧嗣源先生的《商榷》一文：什麽是“民主社會最重要的實質”》

3．《森森談民主之二：是應該先提高中國人的素質再搞民主，還是應該讓中國人在實踐民主的過程中學習和提高對民主的認識？》

4．《歪脖子樹：悲壯的無政府主義者》

5． 李慎之：《回歸“五四”、學習民主—給舒蕪談魯迅、胡適和啟蒙的信》，《風雨蒼黃五十年－李慎之文選》，香港：明報出版社，2003年版，第65頁。


（本文最早於2006年1月22日發表在華夏文摘網站的華夏快遞： http://archives.cnd.org/HXWK/author/SEN-Sen/kd060122-4.gb.htm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