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但曆史初探

Ich bin der Geist der stets verneint, denn nur was ich sage gilt. Denn ich bin Gott allein, nicht der Gott der im Himmel scheint
哥德•浮士德

引言

借胡馬兄導讀約伯記的機會，重溫聖經舊約，見到德文版中的一些注解，聽舊日的神學朋友說了一些完全不同於耶教基要派的說法，思量著應該整理一下撒但的曆史演變過程，對理解宗教史上發生的一些事會有所助益，也是我自己學習的一個機會。猶兄曾經提示，希伯來聖經對外人來說猶如天書。我自知這一番整理隻能局限於字麵意思和宗教史的層次，根本不可能涉及希伯來聖經的實質性內涵，正如同丹門外的人不可能通過周易參同契了解丹門內秘一樣。盡管如此，對撒但書麵記載的整理可以有助於從另一個方麵認識舊約中的上帝，揭示從舊約到新約的變化。能達到這一目的，探究一次撒但的曆史也值得了。


撒但的現狀

名稱：撒但
出生：根本就沒出生，是被造的！
住址：第7層地獄，應該是最下邊吧……
職業：天使，因晉升機會渺茫，改行當了魔鬼
智力：一方麵笨得要命，能讓基徒們用再簡單不過的招術蒙混，另一方麵聰明絕頂，能引誘整個世界
特長：所有惡心、殘酷的事情，犯罪
愛好：在地獄火上烤靈魂玩兒，據說還喜歡把小孩子塞到煙鬥裏當煙葉抽
外形：非常古怪，非常粗野，不對稱，拐子……
其他：臭不可聞，喜歡在硫磺裏洗澡，呸！

真的還是假的？再奇怪的東東也總得有點來路吧？先說表麵的，這個畸形的家夥，是中世紀的教會用古希臘神話中的神的形象拚湊出來的，比如叫作潘的神，好象就是瘸腿的。而真正的來路是聖經，隻是舊約中撒但的含義完全不同於新約。


聖經舊約中的撒但

1、 撒但這個詞

撒但這個詞在希伯來語中有不同的意思。

作動詞：攻擊，與……為敵或作對
如
詩篇38:20： 以惡報善的與我作對，因我是追求良善。
詩篇109:4： 他們與我為敵以報我愛。但我專心祈禱。

作名詞：
1） 一般意義上的對手，對頭，控告者。如
詩篇：71:13 願那與我性命為敵的，羞愧被滅。願那謀害我的，受辱蒙羞。
詩篇：109:20 這就是我對頭，和用惡言議論我的人，從耶和華那裏所受的報應。
詩篇：109:29 願我的對頭，披戴羞辱。願他們以自己的羞愧為外袍遮身。

2） 戰場上的對手，敵人。如
撒母耳記上：29:4 非利士人的首領向亞吉發怒，對他說，你要叫這人回你所安置他的地方，不可叫他同我們出戰，恐怕他在陣上反為我們的敵人。他用什麽與他主人複和呢。豈不是用我們這些人的首級嗎？
列王記上： 11:14 耶和華使以東人哈達興起，作所羅門的敵人。他是以東王的後裔。

3） 法庭上的對手。如
詩篇：109:6 願你派一個惡人轄製他，派一個對頭站在他右邊。109:7 他受審判的時候，願他出來擔當罪名，願他的祈禱反成為罪。

4） 阻撓者，擋路者
民數記：22:22 神因他去就發了怒。耶和華的使者站在路上敵擋他。他騎著驢，有兩個仆人跟隨他。
民數記：2:32 耶和華的使者對他說，你為何這三次打你的驢呢，我出來敵擋你，因你所行的，在我麵前偏僻。

5） 在上帝麵前無情地對人提出控告並刺激人犯罪的一個天使或上帝的使者。如
撒迦利亞：3:1 天使（原文作他）又指給我看，大祭司約書亞，站在耶和華的使者麵前，撒但也站在約書亞的右邊，與他作對。 3:2 耶和華向撒但說，撒但哪，耶和華責備你，就是揀選耶路撒冷的耶和華責備你。這不是從火中抽出來的一根柴麽。
曆代誌上：21:1 撒但起來攻擊以色列人，激動大衛數點他們。

2、 魔鬼這個詞
魔和鬼在中文裏本來是兩個概念，也可以合起來作一個詞用。基督教所說的魔鬼在德文裏是Teufel，在英文裏是devil，雖然是兩種寫法，但詞源可能是同一個，即希伯來語的Top(h)el。這個詞的本意是刷、增加、塗抹、弄贓，引伸：

tapalu - 懷疑，指責某人撒謊
taskirtu tapiltu - 陷害人的謊言

如
詩篇：119:69 驕傲人編造謊言攻擊我。我卻要一心守你的訓詞。

也可以引伸為捏造謊言者，如
約伯記：13:4 你們是編造謊言的，都是無用的醫生。

總之，僅僅看舊約，撒但和魔鬼根本就掛不上鉤，舊約根本就沒有魔鬼的概念！


3、用新約撒但觀看舊約的困境

從基督教的宣傳來看，能和撒但掛上鉤的最古老的故事就是舊約裏的失樂園了：誘惑夏娃吃那果子的蛇——創世紀第3章還是引出來，盡管大家都很熟悉：

3:1 耶和華神所造的，惟有蛇比田野一切的活物更狡猾。蛇對女人說，神豈是真說，不許你們吃園中所有樹上的果子麽。 3:2 女人對蛇說，園中樹上的果子，我們可以吃， 3:3 惟有園當中那棵樹上的果子，神曾說，你們不可吃，也不可摸，免得你們死。 3:4 蛇對女人說，你們不一定死， 3:5 因為神知道，你們吃的日子眼睛就明亮了，你們便如神能知道善惡。 3:6 於是女人見那棵樹的果子好作食物，也悅人的眼目，且是可喜愛的，能使人有智慧，就摘下果子來吃了。又給她丈夫，她丈夫也吃了。 3:7 他們二人的眼睛就明亮了，才知道自己是赤身露體，便拿無花果樹的葉子，為自己編作裙子。 3:8 天起了涼風，耶和華神在園中行走。那人和他妻子聽見神的聲音，就藏在園裏的樹木中，躲避耶和華神的麵。 3:9 耶和華神呼喚那人，對他說，你在哪裏。 3:10 他說，我在園中聽見你的聲音，我就害怕。因為我赤身露體，我便藏了。 3:11 耶和華說，誰告訴你赤身露體呢，莫非你吃了我吩咐你不可吃的那樹上的果子麽。 3:12 那人說，你所賜給我，與我同居的女人，她把那樹上的果子給我，我就吃了。 3:13 耶和華神對女人說，你作的是什麽事呢。女人說，那蛇引誘我，我就吃了。 3:14 耶和華神對蛇說，你既作了這事，就必受咒詛，比一切的牲畜野獸更甚。你必用肚子行走，終身吃土……


基徒們總說那蛇就是魔鬼，是撒但，可從前後描寫來看，那隻是一條蛇，一條地地道道的蛇。用肚子行走、終身吃土，而且，“惟有蛇比田野一切的活物更狡猾”，這能是撒但嗎？顯然不是。終生吃土，大概是石器時代的人對蛇的觀察。要想從這種描寫中看到古蛇魔鬼撒但，除非是半文盲或者體溫太高燒得產生了幻覺。創世紀裏描述的蛇的原型，可能來自於蘇美爾人的傳說，不過這話題繞得太遠，這裏就不多說了。

4、舊約中的撒但作為一種與上帝有直接關係的形象

撒但作為一種形象，首次出現在曆代誌上21:1，與約伯記和撒迦利亞3:1一道，是舊約中提到撒但這個形象的三個地方。（詩篇109:6提到的是對頭，而不是撒但）


那麽，撒但在舊約中是一個什麽形象呢？作用是什麽呢？似乎可以總結為以下幾條：

1）撒但是上帝的天使

民數記第22章講了一個很古怪的故事。這裏沒有講到撒但，但是講到一個擋路的天使，不妨引用來稍微分析一下：

22:1 以色列人起行，在摩押平原，約旦河東，對著耶利哥安營。 22:2 以色列人向亞摩利人所行的一切事，西撥的兒子巴勒都看見了。 22:3 摩押人因以色列民甚多，就大大懼怕，心內憂急， 22:4 對米甸的長老說，現在這眾人要把我們四圍所有的一概舔盡，就如牛舔盡田間的草一般。那時西撥的兒子巴勒作摩押王。 22:5 他差遣使者往大河邊的毗奪去，到比珥的兒子巴蘭本鄉那裏，召巴蘭來，說，有一宗民從埃及出來，遮滿地麵，與我對居。 22:6 這民比我強盛，現在求你來為我咒詛他們，或者我能得勝，攻打他們，趕出此地。因為我知道，你為誰祝福，誰就得福。你咒詛誰，誰就受咒詛。 22:7 摩押的長老和米甸的長老手裏拿著卦金，到了巴蘭那裏，將巴勒的話都告訴了他。 22:8 巴蘭說，你們今夜在這裏住宿，我必照耶和華所曉諭我的回報你們。摩押的使臣就在巴蘭那裏住下了。 22:9 神臨到巴蘭那裏，說，在你這裏的人都是誰， 22:10 巴蘭回答說，是摩押王西撥的兒子巴勒打發人到我這裏來，說， 22:11 從埃及出來的民遮滿地麵，你來為我咒詛他們，或者我能與他們爭戰，把他們趕出去。 22:12 神對巴蘭說，你不可同他們去，也不可咒詛那民，因為那民是蒙福的。 22:13 巴蘭早晨起來，對巴勒的使臣說，你們回本地去吧，因為耶和華不容我和你們同去。 22:14 摩押的使臣就起來，回巴勒那裏去，說，巴蘭不肯和我們同來。 22:15 巴勒又差遣使臣，比先前的又多又尊貴。 22:16 他們到了巴蘭那裏，對他說，西撥的兒子巴勒這樣說，求你不容什麽事攔阻你不到我這裏來， 22:17 因為我必使你得極大的尊榮。你向我要什麽，我就給你什麽。隻求你來為我咒詛這民。 22:18 巴蘭回答巴勒的臣仆說，巴勒就是將他滿屋的金銀給我，我行大事小事也不得越過耶和華我神的命。 22:19 現在我請你們今夜在這裏住宿，等我得知耶和華還要對我說什麽。 22:20 當夜，神臨到巴蘭那裏，說，這些人若來召你，你就起來同他們去，你隻要遵行我對你所說的話。 22:21 巴蘭早晨起來，備上驢，和摩押的使臣一同去了。 22:22 神因他去就發了怒。耶和華的使者站在路上敵擋他。他騎著驢，有兩個仆人跟隨他。 22:23 驢看見耶和華的使者站在路上，手裏有拔出來的刀，就從路上跨進田間，巴蘭便打驢，要叫它回轉上路。 22:24 耶和華的使者就站在葡萄園的窄路上。這邊有牆，那邊也有牆。 22:25 驢看見耶和華的使者，就貼靠牆，將巴蘭的腳擠傷了。巴蘭又打驢。 22:26 耶和華的使者又往前去，站在狹窄之處，左右都沒有轉折的地方。 22:27 驢看見耶和華的使者，就臥在巴蘭底下，巴蘭發怒，用杖打驢。 22:28 耶和華叫驢開口，對巴蘭說，我向你行了什麽，你竟打我這三次呢， 22:29 巴蘭對驢說，因為你戲弄我，我恨不能手中有刀，把你殺了。 22:30 驢對巴蘭說，我不是你從小時直到今日所騎的驢麽，我素常向你這樣行過麽，巴蘭說，沒有。 22:31 當時，耶和華使巴蘭的眼目明亮，他就看見耶和華的使者站在路上，手裏有拔出來的刀，巴蘭便低頭俯伏在地。 22:32 耶和華的使者對他說，你為何這三次打你的驢呢，我出來 敵擋你，因你所行的，在我麵前偏僻。 22:33 驢看見我就三次從我麵前偏過去。驢若沒有偏過去，我早把你殺了，留它存活。 22:34 巴蘭對耶和華的使者說，我有罪了。我不知道你站在路上阻擋我。你若不喜歡我去，我就轉回。 22:35 耶和華的使者對巴蘭說，你同這些人去吧。你隻要說我對你說的話。於是巴蘭同著巴勒的使臣去了。 22:36 巴勒聽見巴蘭來了，就往摩押京城去迎接他。這城是在邊界上，在亞嫩河旁。 22:37 巴勒對巴蘭說，我不是急急地打發人到你那裏去召你麽，你為何不到我這裏來呢，我豈不能使你得尊榮麽， 22:38 巴蘭說，我已經到你這裏來了。現在我豈能擅自說什麽呢，神將什麽話傳給我，我就說什麽。 22:39 巴蘭和巴勒同行，來到基列胡瑣。 22:40 巴勒宰了（原文作獻）牛羊，送給巴蘭和陪伴的使臣。 22:41 到了早晨，巴勒領巴蘭到巴力的高處。巴蘭從那裏觀看以色列營的邊界。

在22:23裏耶和華的使者說“我出來敵擋你”，用的正是l^esatan這個詞，阻擋者。
這個故事裏最讓人感到奇怪的是耶和華的搖擺不定，好象他自己都不知道怎麽辦才好，最後竟然送出來一個沒名沒姓的天使來當撒但——阻擋者。明顯的是，耶和華在這裏利用了一個‘撒但’來阻撓自己的計劃的實施，好象這個神長了兩個腦袋，一個腦袋說可以，另一個腦袋說別急，咱走著瞧。

長兩個腦袋的神比較麻煩，咱試著玄乎一回，很有可能不符合舊約的宗旨，看看能不能玄乎出什麽道理來。

從創世紀第一章裏最喜歡引申出來的觀點是，上帝的話(Logos)就是上帝自己，同時也是上帝的話的實現，這樣，一切都是話創造的，咱現在來一個反其道而行之：所有被造的，無非就是上帝的話、上帝的計劃、上帝的精神以及上帝自己，也就是說，世界無非是上帝的思想、上帝的話和上帝的經曆，更進一步說，世界就是正在創造自己的上帝。而一切正在形成生長的，都必須衝破阻力，然後才能茁壯，衝不破阻力的就死亡。莫非是上帝把撒但看成了給自己打的一個預防針以便能夠茁壯成長？異端啊異端，上帝是自有永有的，就是說，上帝不存在成長不成長的問題。但是，自有永有的上帝如果是不變的，那上帝無非是一個死上帝，所以上帝也必須變，世界的變化就是上帝的變化，而任何變化都是一個生長過程，一個衝破阻力的過程。這樣，上帝必須是自己的撒但！

古代猶太人所設想或體驗到的上帝看來不怎麽簡單啊！


2）撒但作為上帝旨意的執行者

舊約裏有兩處看起來相互矛盾，這點有些網友已經指出了。這兩處是：

曆代誌上：21:1 撒但起來攻擊以色列人，激動大衛數點他們。 21:2 大衛就吩咐約押和民中的首領說，你們去數點以色列人，從別是巴直到但，回來告訴我，我好知道他們的數目。

和

撒母耳記下：24:1 耶和華又向以色列人發怒，就激動大衛，使他吩咐人去數點以色列人和猶大人。 24:2 大衛就吩咐跟隨他的元帥約押說，你去走遍以色列眾支派，從但直到別是巴，數點百姓，我好知道他們的數目。

從這兩處可以看出，“撒但”和耶和華的“發怒”實際上是一回事。也可以這麽說，“撒但”所體現的是耶和華性格中暴燥的一麵。而上帝發怒如果是因為中了撒但的魔的話，那撒但的威力也就太大了，更有可能的反倒是，撒但是上帝執行自己的旨意的力量的“人格化”顯現。


3）撒但作為懷疑之父或耶和華的檢察官

對撒但描寫最詳細的當數《約伯記》了。這一篇可以說是舊約中最古老的文字，其中素材很明顯是來自更古老的蘇美爾人的傳說，後人整理、改編的痕跡非常多，最終成型估計是在公元前4到3世紀。學術界現在比較統一的看法是，這篇文字講的不是一個真實發生過的故事，而是一個古老的傳說的改編，一個童話故事。

撒但在這個故事裏以上帝的對手的麵目出現，被加了一個定冠詞（這裏有一些很難辦的問題：撒但是不是耶和華的兒子？出場的究竟是神的兒子還是眾神之子？說這些神的眾子是天使，從原文看說不過去，因為，這些神的兒子和約伯的兒子都被稱為b^ene^y，——另外，在爭議很大的創世紀6:2提到的神子們用的也是這個詞；看來撒但還保留了創世紀裏神子的習慣，喜歡到地上人間閑逛——顯然，在這裏的神子們是神親生的兒子，那麽，耶和華是跟什麽人/神生的這些兒子呢？而撒但和神的兒子同列，不是神的兒子會是什麽呢？）。按照所謂的自由派神學的解釋，約伯記對神與眾子聚會的描述反映了古人對天庭的想象，就是，天上的製度如同人間一樣，是一個家族統治，父親是國王，孩子們是臣子，每個神子都有自己的任務，撒但的任務是驗證事實並提出起訴，職位類似於現在的檢察官。這樣我們才可以理解，為什麽撒但會堂而皇之和神子們一道來到神的麵前，而且神還要問起仆人約伯的情況：想要確信仆人是否虔誠，除了問檢察官還能問誰呢？

而撒但這個檢察官可能是出於職業習慣吧，對一切都表示懷疑，馬上就想到了約伯虔誠敬神可能的動機，就要進行一番‘調查’，查出真相。奇怪的是，好象耶和華自己對仆人約伯也同樣不放心，竟然放手讓撒但去考察；更奇怪的是，約伯麵對災難，根本就不提撒但的名，而是直接把災難歸於神的考驗。這樣我們就麵臨了提到過的問題：耶和華與撒但究竟是一還是二？

或許耶和華也覺得撒但這種不依不饒的懷疑精神難以忍受，於是，我們就又看到了撒迦利亞書裏奇怪的一幕：

3:1 天使（原文作他）又指給我看，大祭司約書亞，站在耶和華的使者麵前，撒但也站在約書亞的右邊，與他作對。
3:2 耶和華向撒但說，撒但哪，耶和華責備你，就是揀選耶路撒冷的耶和華責備你。這不是從火中抽出來的一根柴嗎？
3:3 約書亞穿著汙穢的衣服，站在使者麵前。
3:4 使者吩咐站在麵前的說，你們要脫去他汙穢的衣服。又對約書亞說，我使你脫離罪孽，要給你穿上華美的衣服。
3:5 我說，要將潔淨的冠冕戴在他頭上。他們就把潔淨的冠冕戴在他頭上，給他穿上華美的衣服，耶和華的使者在旁邊站立。

耶和華自己撿選出來的仆人，同樣受到了撒但的質疑。應該說，撒但這個檢察官對工作很負責。隻是他的這種認真精神最讓人憎恨——誰願意讓自己的老底被揭呢？所以，把‘撒但’完全同神對立起來，然後再加以魔鬼化，就是順理成章的事了。

然而，撒但被妖魔化在舊約裏還沒有痕跡，猶太教沒有保留下來的偽經裏已經有了端倪，在新約裏已經完成，盡管新約裏的撒但還保留了舊約撒但的一些特性和功能，比如通過誘惑對獨處荒漠四十天的耶穌進行考驗。從上帝的一個使者甚或檢察官變成上帝的對頭甚至這個充滿罪惡的世界的統治者，還需要對舊約上帝（至少是部分）的否定，需要從舊約的一神論/一元論發展出一個善惡絕對對立的二元論。這個演變過程中有波斯和巴比倫宗教的影響，這其中的故事有時間再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