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的細雨

為什麽今夜的心情，象小雨沙沙的足音，象風中的懸鈴；

為什麽人生的孤寂，象小雨輕輕的足音，時遠時近?

為什麽小溪的流水，今夜不倦地吟唱著月的夢語；

為什麽今夜的星光，會牽動夢邊的情人，把絲絲縷縷的鄉情，織進了人生的回憶；

為什麽那湖邊的薄霧，還在輕搖著朦朧的船帆，帶起一片迷離?

 

悄悄的，似乎是那幾點細雨，喚醒了四十年前的初戀，

靜靜的，似乎就是那點月光，把年青時的你我，帶進了晚年的回憶。

 

青澀年華的愛戀，理想多於現實，任性大於理智，真情大於虛意，

或許正因為太多的理想，容易求全，

或許正因為過多的任性，於是不懂謙讓，

可是，畢竟是你我的第一次，

輕輕的碰一次手，會三天不洗，

偷偷的親一下，心兒幾乎蹦出喉頭，

浦江邊的閑聊，會磨去春夏的光陰。

愛的響往，夢的追尋，朦朧中的，羞澀古怪的愛，

帶來了苦樂的煎熬，道不明，理還亂的情懷，

以真誠寫下的初戀，雖然還是破滅，因為三年中的兩次分手，因為愛的沉重，

可是四十年後，當我獨自走在那往日的街頭，人去房去，

隻有那曾經的甜蜜，曾經的困惑，絲絲縷縷湧上心頭。

 

如果，那年的春天，不再分手，今日的你我，會是何種模樣，

或許，你也銀發幾縷，還會輕撩柔發，笑出個酒窩，告訴我你的人生故事，

或許，你還會罵我是笨蛋，什麽都不會，隻會讀書，寫點酸溜溜的字，

或許，你什麽都不說，輕輕地靠近我的肩頭，

再聽一次，

＂在那遙遠的地方＂，＂花兒為什麽這樣紅＂，

你知道，在我們分手後不久的晚會上，我唱的就是那＂花兒為什麽這樣紅＂，

多少是歌，多少是淚，多少是歡，多少是苦。

 

你知道，我有半年無法入眠，那年的夢，都是你的笑臉組成，

奇怪，那夢中的你，從不生氣，還象小孩般的飛跑，給我銀鈴般的笑聲；

奇怪，那夢中的你我，從沒分手，還講著最甜蜜時的話，還拉著手，還要親一下。。。

 

幾十年的歲月，為何無法抹去初戀的你，

因為＂那是青春的血液澆灌＂出的花兒，雖然早已枯萎在歲月的寒風裏，

因為那是青春的記念，雖然是苦；

也許，真的成婚了，不會有以後的出國，攻博，

也許，真的嫁了我，我會在國內當個教授，公務員，或許經商了？

 

是的，我們的生命不會相交了，那是兩顆恒星，遠去遠去，

可是，為何我考上研究生後的秋天，見到懷孕的你，由你母親陪著，正走到街口，而我的麵包車，正在紅燈前停下，

車內的我，車外的你，視線沒有交聚，卻是渾身一震，

或許你母親在說，＂那是否是小姚啊？＂我聽見了你的心，我的心都在哭泣，＂今世無緣了啊！＂

 

可是，為何在我要出國的８７年夏天，陪外賓去蘇州的靈岩山上，

會遇見領著小兒的你，那雙目的對視，是分手後的唯一一次，刻骨銘心;

可是，為何在我父親骨折的９８年底，你會和你姐姐去看我的父親，說是緣份未到，

我無法答應父親，是否去看你，因為還記得你的笑，你的酒窩，你撩起頭發的情景，

因為還記得你我的初吻，那苦苦甜甜的初戀，

還是放不下那份情，

我不願傷害你的另一半，也不願傷害我的妻子，

我們的故事畢竟終結，還有許多人生的責任要做。

還是讓這夜中的獨坐，留給我們回味，

還是讓這小雨，敲響心底的秘密，願你的晚年，健康幸福，

還笑出那年的酒窩，那份甜蜜，

讓我們不成功的初戀，那個難忘的人生故事，那份苦味，釀出點夢的甜意，

再唱起＂在那遙遠的地方＂，＂花兒為什麽這樣紅＂時，

多一點人生的感悟，多想些人生的哲理，

還是讓我在夢中找你，牽住你的手，永不分離。。。